她贴在他身上,离得这么?近,她几乎能听见自己乱了好几拍的心跳,本能地想推开。
可他抱得她挣脱不开,她平日里以为他瘦弱无力,现在才知道他的身体结实,力气也能如此之大。
他把?头搭在她的发丝上,胸膛起伏,声音低低传过来。
“清清,你想吃什么??”他突然问她。
“我想吃海底捞、小龙坎,想喝喜茶、古茗,还想吃自助和烤肉了!”她停滞住了手,小脸红嫩得埋进他的怀里,想了好一会儿,她馋死这些东西了!
“……这便是你给随从们取这些名字的原因?”
“……”她真想说他好机灵,都猜了出来。但古代人怎么会懂她的饱腹之欲呢?
“我知道京都有几?家小吃,味道绝对不输你说的那些。”他勾唇一笑,“下次,我让你尝尝。”
她在被子里没了动静,似是答应了。
但没过片刻,她又挣扎了几?下,靠得太近了,她从未和一个成年男子靠得如此近,想逃避这个会让她面红耳赤的距离。
于是,她想爬起身钻出来,但她稍微一动,不知牵扯了他哪一处,白衣缠上她的亵衣,他眼眸深黒,哑着?嗓子道:“别动。”
这和他平常调戏玩笑的声音完全不同,紧绷的,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她不敢再乱动,心里明白出怎么回事?,隔了一点距离再躺下。
他轻拍她,恢复了往日的神态,笑道:“睡吧。”
她听后,竟真的能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极沉,没有中途梦魇醒来过。等到了寺庙晨钟敲起,她才睁开了眼。
明月已经悄然离开了,仿佛是一场没头没尾的梦。
大殿里的和尚们正是上早课的时候,整齐念经咒的声音飘向整个寺庙里。
她起床穿好衣服,听他们早课,望那隐秘的山,油然而生一股超脱沉静的感觉。
没有了尔虞我诈,没有了纷争,更没有了痛苦,她不得不承认,这里是修养身心的好地方。
洗漱完后,她推开了门,想去逛逛后山。可没走出几步,经过荷花池,看见一位素衫女子坐在池边,她仪态柔雅,低眉去取荷叶上的露水。
露珠晶莹,荷叶微倾,露珠便滑进了她的玉壶中。
柏清清看怔了,这样的景色,与朝霞日出相衬,静谧和谐。
没过多久,那女子的玉壶盛满了露水,她撩开发丝起身,还在发呆的柏清清躲闪不及,被她见了个正着?。
她眉目娟丽,温柔地朝她一笑。
柏清清便也报以一笑,走过去打招呼:“你起得真早。”
那女子用木塞塞住玉壶,对她道:“每日如此,已经习惯了。”
她摸了摸后脑勺,突然找到话题,问:“你是住在我隔壁的那位小姐吗?”
女子和善点点头,纠正了一下:“嗯,但已经有夫家,不算小姐了。”
这么?年轻!柏清清暗叹,哪一个公子能取如此温柔貌美的小姐姐呢?
“我取这些露珠用来泡茶、做小食,姑娘若不嫌弃,可以来我这边。”她告诉她。
她笑得灿烂,也不多加客气:“好啊,多谢姐姐,你唤我清清就好。”
“我姓徐,名若仪。”女子回头轻道。
徐姐姐……她在心里喃喃,跟着?徐若仪进了隔壁厢房。
“从前我一个人住这边,有些孤单。现在有你来了,倒不觉得了。”她给柏清清沏茶,自己带了个围裙做糕点。
“徐姐姐,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三月有余了。”她抬起头回答。
这么?久了,柏清清想。
“家父犯了错事?,几?月前才让我们知晓。我来慧和寺,是为家父戴罪悔过,祈求佛祖原谅。”她敛目告诉她缘由。
好孝顺的女儿!
柏清清问道:“徐姐姐,你在寺庙里住了这么?久,你夫君也在这儿吗?”
说到此处,徐若仪顿住了一下,随即无奈摇头:“我夫君不在乎这些,是我一个人来的。他以前日日繁忙,我见一面都难。”
“我同他,没什么?感情。”她轻柔一笑,好似也没有把?这放在心上,“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的婚姻。”
这样的婚姻,最多相敬如宾,在封建古代,不知是可悲还是可怜。柏清清难以掩饰面上复杂的情绪。
她见她如此,温和安慰她:“清清,你无须替我难受。我早已想通了。”
“刚嫁进去时,我性子平,不够招夫君喜爱,他冷落了我,我还会在房中偷偷哭泣。后来日子久了,我也习惯了,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但对我未有过厌恶嫌弃,人前敬我为妻,这样便够了。”
她曾听到自己夫君的房中传来别的女孩和他的欢笑声,甚至欢爱的淫|靡声。她叹气一声,为妻要大度,尽好一个做妻子的责任便够了。幼时闺阁中最初对未来夫君的期待,早就在平淡的日子里消磨殆尽了。
她看开了,也不会生出莫须有的难受。扪心自问,她对他,也没有真正的相爱之情。
“我的夫君,其实在两个月前,便去世了。”她看着?柏清清,平淡地说道,“我也是在寺庙里,听到了这个消息。下了山回京都,为夫君下葬后,我便又回来了。这辈子,我都住在寺里。”
柏清清十分震惊,她更惊于徐若仪如此淡然说出,不是无情无义的口语,而?是她似乎超脱于尘世,看开了好多世事?。
这样一个女子,蕙质兰心,比在红尘中苦苦纠缠的痴男怨女,畅快很多,贵在清醒。
她用巧手捏起糕点,捏出八棱形状,又道:“想来,我比世间很多女子,都无忧不少。我这辈子都不会体味情爱之苦,孑然一身,平平淡淡,也不错了。”
而?后,她却朝她笑道:“清清年幼我几?岁,应该还未曾出嫁。若有喜欢之人,那便趁早去爱吧。”
“我们女子为夫纲,从小耳濡目染的三从四德,束缚住了我们的自由。我们嫁给的,不一定是能真正心意相通之人。有些人穷其一生,或许都未能寻到那一人,但有些人,却不知不觉早已被一人护在了身边。”
“人都是不同的,我是前者。清清尚小,如果能做后者,那切勿蹉跎,对世事?的阻隔,也可以去冲破的。”
她讲得这一番话与普通封建女子迥然不同,思想过于前卫。柏清清听后,连连点头,非常赞同,但她思想有限,能不能吸收进去,就不一定了。
徐若仪捏好糕点后,用小碟子盛,对她道,“清清,我先去斋堂那边蒸糕。你在这儿坐一下,我等会儿回来。”
她又点点头答应,坐在厢房中继续品茶。徐若仪沏的茶,有淡淡的花香,虽然同十三皇子宫里的,还差了些,但也是极好喝的。
过了三炷香时间,进来的不是徐若仪,而?是昨日给她带路的小尼姑,她捧着小碟糕点。
“阿弥陀佛,施主,我托另一个施主给你送糕点。她方才要回来时,被寺里的无过大师请去悟禅了,不能过来陪你,让我跟你道歉。”小尼姑将糕点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柏清清听后嗯了一声,吃起了糕点。花糕中有春日桃花的清香,加了清晨的露水,保留了荷叶的甘甜味。
味道真好!完全不输冉姐姐做的糕点,她啧啧赞叹,这个时代的女子,怎么都如此贤惠手巧!
吃完碟子里的糕点后,她回了自己的厢房,在房间里无所事?事?地过了一下午,等到了晚膳时分。
今日她去斋堂,没有瞥见明月的身影。奇怪,他不在慧和寺里?
她独自打了碗饭,夹菜吃起来,自己也未察觉出不禁流露出的小小失落。
傍晚回了厢房后,她草草收拾了一下房间,没有意外地就寝了。
长夜漫漫,她闭目睡下后,又时常醒了过来,比昨晚的睡眠质量差多了。
妈的,之前身体没毛病时,她日日找诸如头疼、难睡的借口去太医院买药,现在好了,倒真是失眠了。
她睁开双眼,大大的眸子望着?厢房顶,嘴里嘀咕着?:“一只羊,两只羊,三只……”
试图用这种最原始的笨方法,让自己慢慢入睡。可惜,效果甚差,一直过了亥时,她的眼皮子在打架,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她使劲抓了把?头发,无可奈何地坐起来。
这时,房间的门毫无征兆地开了。
明月轻笑着?走进里面,俊美异常的容颜在暗中难掩光彩:“清清还未睡着,莫不是在想我呢?”
“没有。”她故意没有感情地道。
“今夜你给我留了门,是在等我吗?”他的手背在身后,越发得寸进尺地调戏。
柏清清心虚了,她脑子告诉她不要留门,手却没关门。那有如何,这事?是她的手干的,不是她自己的本意,她才不会承认,要怪就怪那手,手贱!
尽管如此找借口,她撇头不回他,但脸上还是浮出一层浅浅的红晕。
他都看在眼里,笑如星辰璀璨,走到桌前,将身后的手拿了出来,一个纸包着?的食物被放在桌上。
他耐心哄诱她:“清清,你在寺里都吃素菜,晚上饿不饿?”
“不饿。”柏清清此人,此时却较真了,她别扭地同刚才没关门的自己较真,心里一个劲儿问自己为啥要留门,有什么?心思……
“哦,那你看着?我吃。”明月似乎可惜极了,剥开包着?的黄纸,露出一整只烧鸡,“这些都是我排了好久的队买的,是京都最好吃的东西。既然你不吃了,那就只有我一个人享用。”
说完,他扒出一只肥肥的鸡腿,烧得显红,酥香软烂、肥而不腻。
他装作沉迷的样子端详着?鸡腿,然后慢慢地往自己的薄唇送。
“等一下!”柏清清跳下床,绣鞋都未穿,跑到他身边。
她登时没了骨气,讨好道:“那啥,我也想尝尝。”
在美食面前,几?秒破功。
明月轻轻笑出声,把?鸡腿塞进了她微张的小嘴里。
“唔……”她猝不及防,握住鸡腿骨,但嘴里的味道确实极好,咸淡适中,香中还带了甜。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能不能猜出来徐小姐是谁?^_^
今天更了两章,是因为明天有事情,所以就把这一章提前更了~
预告一下叭,下一章是高甜,甜死人的那种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