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和心上人约会,说实话,贺煊非常紧张。

鉴于上次亲自约苏宴羽失败的经历,贺煊生怕给苏宴羽留下不美妙的体验,专门向自家父皇请教了一番,约会当日一早就起了床,花了将近三个小时搭配衣服和?饰品。

宫廷女官从没见过这?么在意外表的贺煊,帮着贺煊找衣服时,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贺煊抓着?两套衣服看来看去,愣是没比出哪件更好,不由着急地去看女官。

“玛格丽特夫人,您觉得这?两件哪件比较合适?”他问。

女官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了几眼衣服,一言难尽地说:“殿下,这?两件都很不错。不过考虑到今日和您有约的是年轻人,我建议您穿铁灰色的。”

贺煊愣了下,迟疑着?说:“这?……会不会显得太不稳重?”

女官定定看着?他,一字一顿说:“殿下,您只有十九岁!以及,如果您不快点的话,约会就要迟到了。让心上人等待可不是绅士该做的事情。”

贺煊脸色一变,不敢再继续挑选,匆匆换好衣服,和?送他的宫廷司机一起离开了。

玛格丽特女官见他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捂着?胸口看向衣帽间侧面一张照片,感觉自己几乎无法呼吸。

“哦,我亲爱的钟薇陛下,您要是在天有灵,请保佑您的儿子这?次不要因为太过兴奋而吓到他的心上人!他简直就像您的丈夫一样,只要一见到心上人就无法保持冷静!”

作为一个已经被拒绝过一次的人,他怎么可以如此毛躁呢?

玛格丽特女官忧心忡忡地想。

可惜被摆在窄桌上的戚钟薇并不能回答她了,只有唇角那抹恬静的微笑一如既往。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玛格丽特女官的祈祷生了效,至少贺煊在见到苏宴羽时,并没有因为过度紧张而失态。

苏宴羽将菜单交给贺煊,态度极亲近地让贺煊自己点菜。

在帝国,如果只是单纯的感谢宴,菜品应该由宴请人直接选好。像苏宴羽这?样将菜单交给贺煊的行为,则代表着?用饭双方是关系很?不错的朋友。

餐厅经理本来见到贺煊就很激动,这?会发现贺煊居然接过苏宴羽递去的菜单,神情还十分愉快,目光瞬间如探照灯一般落在苏宴羽身上,眼里全是意味深长。

然而苏宴羽忙着?思考怎么才能说服贺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也没有注意到贺煊今天格外精神的打扮。贺煊估摸着苏宴羽的口味点完菜,一抬头就看到苏宴羽陷入沉思的模样,小心揪了揪袖子,心里?有点失落。

餐厅经理却很兴奋,他重复了一遍菜名,等贺煊确认没问题,就从两人就座的角落里退出,亲自去后厨监督了。

苏宴羽终于回过神来。

他看着?贺煊,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怕走神了。”

贺煊自然而然地说:“没关系。不过你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苏宴羽摇头说:“不算是麻烦。”

说着又?看了贺煊一眼。

贺煊一怔,旋即不着?痕迹挺起腰杆,假装冷静地把玩起一枚精致的红宝石袖扣。

苏宴羽看了看袖扣,没往心里?去,斟酌着?说:“贺学长,上次和一队交手后,这?两天我想了想,觉得一个好的团队领导应该有足够的权威。哪怕平时他和?队员关系亲密,但根植在团员心里?的权威性不能动摇。”

只有如此,在紧急关头团员们才能完全服从指挥,平时也不会莫名其妙对领导提出质疑,让旁人怀疑领导的能力。

贺煊眉听出来苏宴羽这?是在说他,还挺认可地点点头。

他关切地问:“是二队有人不听指挥?如果需要,你可以教?导他们一下。”

反正那些都是学长,皮糙肉厚的,不怕挨打。

苏宴羽看他一点意识都没有,无奈地叹了口气。

贺煊微微皱眉,脑中飞快过了一遍二队队员们的人际关系,生怕有人用背景压制苏宴羽。

苏宴羽从他表情中窥出端倪,心里?又?感动又好笑?。

感动当然是感动于贺煊如此关心他,好笑则是好笑?贺煊真的一点自我认识都没有。

他想了想,干脆直接说:“贺学长,我不是说二队,是说你的团队。我没记错的话,那位名叫赫尔曼的学长,是你的预备客卿?”

“客卿?”贺煊为这个说法愣了下,旋即觉得很?有意思,不由微笑?起来,“是,他算是预备役,正式客卿已经有了对应的岗位。”

苏宴羽心领神会:“比如研究院?学长的切入角度很好,不要让人拖了后腿。”

贺煊再次一怔,双眼盯着苏宴羽,嘴唇抿了抿,半晌才点点头。

苏宴羽见他半点没生气,表情里?还莫名透出股羞涩,一时也怔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贺煊看他这?个反应,更不好意思了。

他现在确认他完全没想错,苏宴羽突然要和?一队切磋,真的是为了给他找场子。起因也很?简单,就是赫尔曼在人前质疑了他的决定。

为了维护他的权威,苏宴羽带着二队,身体力行地向赫尔曼等人展示了什么叫“值得”、什么叫“眼光精准”,直接给了赫尔曼一个教训。

毕竟苏宴羽确实厉害,原本被视为废物的人能力也不弱,赫尔曼再多?说什么,就不是合理建议,而是影响团队和?谐了。

贺煊感觉就像被喂了一大口糖,一下从嘴里甜到心里?,含情脉脉看着?苏宴羽,温声向苏宴羽道谢。

“学弟帮了我这?么大忙,这?次本来应该是我请学弟吃饭才对,我——”

他话没说完,苏宴羽就打断他,顺势说:“学长要真是过意不去,下次再请我吃饭就好。这?次是我感谢学长帮我解决弗雷德带来的麻烦,不能本末倒置。”

贺煊耳根发烫,没想到还能这么操作。

这?次苏宴羽请他,下次他请苏宴羽,约会可不就顺理成章了?

还是学弟比较聪明,连下次怎么出门都想好了!

想到这里?,贺煊突然反应过来:“学弟怎么确定是弗雷德在中间捣鬼?”

苏宴羽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淡淡说:“对方愿意冒这?么大风险来对付我,不可能和我没有过节。再加上能模仿卡利沃签名而不被系统察觉出问题,推荐人和卡利沃一定很?熟。”

甚至,他手?中还有卡利沃的备用签名。

能满足这些条件的第一人选是谁,还用说吗?

贺煊轻叹一声:“我原本想先解决这个麻烦再和?学弟说,没想到学弟已经猜出来了。”

苏宴羽说:“我听卡利沃说,弗雷德最近过的不是很愉快,应该是学长的手?笔吧?”

贺煊点头承认,又?说:“他在学生会没多久,经手的事务不是很多?,但造成的损失却很惊人。我怀疑他父亲一直在背后支持他做一些事情……学弟,你现在一个人住,我不是很放心。”

苏宴羽失笑:“我还有舍友,不算一个人。不过如果学长不放心,我可以搬宿舍。”

贺煊连忙说:“不用。学弟和?室友们相处愉快,没必要非远离他们。如果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会给出一个合适的方案。”

苏宴羽没想到贺煊能给出什么样的方案,不过他上次就答应过贺煊一起住,当然没有拒绝。

贺煊心情非常愉快,见餐厅经理开始上菜,就顺势转移话题说:“这?家餐厅的菜品都是很正宗的古地球菜,这?两道据说是湘菜菜系,学弟尝尝看?”

苏宴羽答应着?,亲自用公筷给贺煊夹了一筷子,自己才开始品尝。

贺煊盯着碗里?的肉片看了半晌,整个人晕陶陶地想着“我喜欢的人亲手?给我夹菜了”,呆坐好几秒种,一把抓起筷子把肉片塞进自己嘴里。

这?可是苏宴羽给他夹的菜,再辣也要吃完!

秉持着?这?种信念,贺煊吃完了这?顿说不上来是享受还是痛苦的饭,一回到皇宫,一头栽在床上,灵魂出窍一般哼出了声。

女官被他这?个状态吓了一跳,连忙请了医生来给他看病,得知只是吃的有点刺激,就满脸冷漠地倒了杯热水,转身离开了。

她就知道,贺家的男人面对心上人都是智障,没有一个是靠谱的!

怀着?满腹牢骚,女官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贺煊见她彻底从自己身边离开,打开光脑联络自己的正式幕僚,决定尽快把苏宴羽和?室友调进五人宿舍,顺便从弗雷德身上找找突破口。

上次由于贺韬插手,他没能成功向弗雷德动手,回来就怀疑弗雷德和?拜伦少将已经和?贺韬搭上。

这?次他要达到的目的比较多?,必须小心计划,以免贺韬从中作梗。

贺煊行动小心,他的正经幕僚也都是能人,在吃完感谢饭的第三天,苏宴羽整个宿舍就收到了换寝室的通知。

严沛若有所悟,曹明昊十分茫然:“这?是要干嘛啊?我们不是在这住得好好的?”

程岳秀也不解地问:“难道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说着,他略有些惊慌地看向苏宴羽,很?怕得到肯定答案。

苏宴羽啼笑皆非,只能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说:“没什么,就是要有新室友了。”

曹明昊和?程岳秀闻言放下心来,严沛似笑非笑?看了苏宴羽一眼,没有拆台。

等四人搬到新宿舍,曹明昊和?程岳秀发现所谓的新室友竟然是贺煊时,两人想起苏宴羽含糊的说辞和?严沛怪异的表情,忍不住死死掐住了严沛。

“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曹明昊低声怒喝。

程岳秀眼泪汪汪:“怎么办,三哥才成年没多?久,这?就要嫁人了吗?我,我不同意这门婚事!贺煊殿下一看家庭条件就好得很?,三哥家庭条件不行,嫁过去万一受欺负了,都没有人能撑腰!”

说到这里?,程岳秀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不、不行,我一定要努力成为了不起的人,这?样就可以给三哥撑腰了!”

严沛惊呆了:“老?幺,你怎么也?这?种话不通常都是老大在说吗?”

曹明昊呵呵冷笑:“我和?老?幺关系好,他受我影响,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严沛还没见过老?大这么不高?兴的样子,一时间居然不敢答话,只能在心中同情一下贺煊。

贺煊倒觉得他俩这样很好,一人发了个红包,感谢他们照顾苏宴羽。

程岳秀捏着红包,脸色顿时变了:“照顾三哥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殿下实?在是想多了。”

曹明昊也说:“岳秀说得对。殿下不用想这么多?,我们和老?三是一家人。”

贺煊感受到两人的敌意,连忙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学弟的……父母有些忙碌,你们这么关心学弟,我非常感激。”

曹明昊皮笑肉不笑?地连说两句哪里,一转头就拉着?程岳秀走了,边走还边说什么“殿下对我们老三不安好心”。

贺煊听得万分无奈,严沛倒是精神恍惚,仿佛看到了岳父岳母为难女婿的画面。

这?……

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想着,他看了眼苏宴羽,却发现苏宴羽已经老?神在在拿出光脑上网了。

行叭。

老?三也这?样。

严沛脚步发飘地走了。

苏宴羽没在意他的反应,不是不关心他们,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特意到学校公告栏里翻了翻,发现他们换宿舍的事情没有公布,就问贺煊是不是没走正规途径。

贺煊说:“是正规途径,但不是走学生会,是请教?官帮的忙。”

说着,他眼睛微微眯起,遮住里?面异常冷厉的光,尽量平和地补充说:“不过这?两天,学生会会给出苏雨泽调整宿舍的公告。”

苏宴羽愣了愣。

贺煊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我的宿舍,但既然他专门拜托了弗雷德,这?次机会我不可能放过。”

苏宴羽一眯眼:“他拜托弗雷德?他不是想去卡利沃的宿舍吗?”

贺煊动作一顿,问:“什么时候的事?我这?里?收到的消息,他上周就拜托弗雷德送他进我这?个宿舍了。”

苏宴羽若有所悟。

他又?向贺煊询问几个问题,很?快确定,苏雨泽一开始的确说过想去卡利沃的宿舍,但后来不知道是弗雷德说动了苏雨泽,还是苏雨泽依旧放不下心头那点念想,最后抛弃了卡利沃,去贺煊的宿舍争取近水楼台先得月。

苏宴羽猜的一点都没错。

苏雨泽确实是抱着这?样的念头转进贺煊宿舍的。

然而当他发现贺煊宿舍好不容易空出来的位置不是来自别人,正是贺煊本人,哪怕平时再温和,脸色还是一点点变了。

贺煊宿舍其他几人见他一脸难过,甚至有点摇摇欲坠,也不知道是该劝他,还是该闭上嘴什么都不管。

几人互相看了眼,都觉得有些尴尬,最终勉强对苏雨泽点点头,就各自回房间去了。

苏雨泽在客厅站了好一会,才手?软脚软地回了房间。

贺煊宿舍其他几人从门缝里?看到这个场面,叹了口气,猜测苏雨泽是回房哭去了,忍不住私敲贺煊,谴责对方不厚道,非把他们留下。

然而与他们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是,苏雨泽回到房间里,根本没掉一滴泪。

他打开光脑和?特制机甲,迅速撑起一道屏障,拨通一个显示不出联络码的通讯。

提示音响了两下,对面人接通了通讯。

“哟,这?不是苏家少爷吗?今天联络我,难道是有什么新情报?”

苏雨泽镇静地说:“情报是有一份不简单的,但这?个月已经给过你们了。想从我手?里?拿新情报,需要用其他情报来换。”

对面那人懒洋洋的语气一变:“真的?如果不简单,要求随你提。”

苏雨泽点点头,斟酌片刻,一针见血地问:“弗雷德和?拜伦少将废了吗?”

对面人说:“废了。埃尔默·拜伦不知道得到了谁的支持,在拜伦家已经全面压制了拜伦少将。弗雷德为了给你调换宿舍,也被人抓到了把柄。你拨通通讯之前,卡利沃已经向学生会提出申请,希望他们能对弗雷德滥用职权的事情给出一个说法。”

苏雨泽眼中染上一点愤怒,很?快被压制下来,语气冰冷得可怕。

“两个废物,白扶持他们了。”他硬声说。

对面那人不意外:“本来拜伦少将的军功来历就不正,被拉下马不是正常的吗?对了,你说的情报和那位皇子殿下有关吗?”

苏雨泽冷冷说:“我搬进来就是因为他搬出去了,暂时接触不到。我说的情报和光启星边防军有关。在给你情报之前,我还有一件事要询问。”

对面那人说:“你问。”

苏雨泽说:“弗雷德给苏宴羽报名校际赛,有你们插手吗?”

对面那人连连摆手?:“我们插手干什么?比起一家子废物,我们更看重你,你说过不能让苏宴羽出名,我们肯定要按你说的办。”

苏雨泽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飞快地说:“那好,你记录一下新情报。”

作者有话要说:九徒婿: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对象答应和我同居,我都没激动得昏过去!

女官:你只把自己的衣服全拉出来看了一遍。

九徒弟:???

这又是什么新品种的智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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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白的液体里游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