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展览很快就过去了?大半,但就在官行傅战战兢兢的最后一天?,裴天?找上了?他。

裴天?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官行傅:“不知道。”

裴天?:“还记得迎春花吗?”

“这?应该是我的画。”

来了?。官行傅想。

但他早就为此做足了?准备。

官行傅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裴天?拿出了?一张学校的校报,在鉴赏专栏里面?赫然?有那副画,旁边写着作者官行傅的名字。

裴天?问:“明白了?吗?”

“但这?就是我的作品,是前段时间我为了?交作业才画好的,当时你?都没有在家,你?凭什么说是你?的?”

裴天?没有理他,反问道:“你?说前段时间才画好的?”

“对。”

“这?是照片”,官行傅抖了?抖手中的一沓纸,“迎春花是范律尧花园里的东西,并且那副画和照片几?乎一模一样。”

“几?个月前范律尧见迎春花开得很好,便用相机将花照了?下来,而前几?天?要交作业了?,我偶然?间看到了?这?张照片,觉得十?分喜欢,便照着相片把它画了?下来,这?一点他能和我作证。”

看到照片裴天?一愣,他这?才想起来,当时范律尧的确照了?几?张相。

虽然?作画和照相的时间不对,但这?样一来,官行傅既解释了?绘画的原因,又?解释了?如何画出的这?幅画——

官行傅眼神深邃:“现在你?既然?说是你?画的,我的证据摆在了?这?里,但你?有你?的证据吗?”

官行傅抿着唇,为了?防止自?己露出破绽,范律尧还和他对过很多次话,告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裴天?不可能挑出任何毛病。

并且他们在画上都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裴天?的任何署名,对方不可能拿出证据。

但裴天?并没有去看对方手中的照片,只是反问道:“黄色花瓣的基本色调和有那些?”

这?在意料之外,官行傅硬着头皮说:“白,黄……黄。”

裴天?紧接着又?问:“用的透明覆色法还是不透明覆色法?”

“透……不对,不透明覆色法。”

“起稿用的什么色”

官行傅手心出了?一层薄汗,他狠狠地?问:“我为什么要回答。”

裴天?平淡道:“因为如果那幅画是你?画的,那么你?就会知道。”

官行傅道:“现在讲究的是证据,你?只凭这?些是无法证明任何东西的。”

裴天?淡然?:“原来如此,所以你?们都认为我没有证据是么?”

官行傅心中一惊。

“但我有啊。”

他又?听裴天?道:“每一幅我的画背后都有一抹红色印记,看似不规律图案所以经常被?人忽视。”

“但它的确是有规律的,在我以前的每一幅画背后都有,不是署名,但算是画家作画时的恶趣味。”

“不可能,画背后也许有红色颜料,但万一是我染上去的呢?”

裴天?道:“我手中还有一张照片,和你?手中的照片同一天?拍的,是我的油画。”

“既然?你?之前说,画是你?最近才画的,那么这?张照片怎么解释呢?”

官行傅心中凉了?大半,但他还想做最后挣扎。

“来之前我录音了?,你?的话也可以当作证据。”

最后裴天?平淡看着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现在距离截止时间还有2分钟,你?是想说我来不及了?吗,但我在来之前就整理好了?材料,刚才把所有东西都交了?上去。”

官行傅咬着牙:“……既然?你?一开始就有所有证据,那为什么还要来和我对峙?”

“是想羞辱我吗?”

裴天?沉默了?一会,缓缓道:“不,是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官行傅听后瞳孔一缩,但此时裴天?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是一条邮件消息,裴天?将其点开,放在了?官行傅的面?前。

“但你?没要。”

手机里是学校发来的回复邮件,上面?表明会认真处理这?件事,给裴天?一个交待。

官行傅顿时感?觉天?旋地?转。

……

而另一边。

A市地?标建筑物?,国际商务大厦中心,高312米,21层。

陆和正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的落地?窗,远处建筑物?鳞次栉比,全在自?己的眼下,而晚霞将一切金属和玻璃光泽都盖上了?一层绯红,闪闪地?发着光。

余辉微醺。

这?段时间a市金融被?搅得个天?翻地?覆,两家公司也已经斗到了?白热化阶段……是时候分出结局了?。

“82年的拉菲。”陆和摇了?摇手中的酒杯,“不喝一口吗,范律尧?”

范律尧受邀来到这?里,WIA龙脉地?段,城市的核心,寸土寸金之地?,他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同陆和轻轻碰了?一下,很快,玻璃碰撞的清脆悦耳声便在房间里散开。

陆和开了?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贵公司现在股价降到了?历史最低点,董事会召开了?无数紧急会议,公关,调整,抽调人员什么事情都做了?一遍但还是没有救回股票。”

“听说现在已经跌停停牌了?,给出的声明是购买情绪恐慌需要调整,但你?猜一猜股票再次开盘时,还会再跌下去吗?”

在这?场交锋中,范律尧快输了?。

陆和轻抿了?一口红酒,唇角勾了?起来。

但接下来,他本以为会看到范律尧会愤怒得红了?眼,对方却不慌不忙,范律尧双腿舒展,随后肆意地?交叉叠放,也拿起了?眼前的杯子:“是啊,有可能还会跌下去。”

他看着杯中嫣红液体笑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和放下了?杯子:“什么意思。”

范律尧笑:“你?我相争本就是意气用事,根本不是为了?钱,这?段日子虽说你?不断向外扩张业务,但短期内看也亏损了?不少吧。”

“这?是你?我二人的斗争,如果动用了?陆家的资产,想必你?也不可能赢得痛快,所以你?一定不会借助陆家的力?量。”

他道:“当初你?没有继续学画而从了?商,不就是因为不想再受家里的摆布,想要自?己闯出一份事业吗?”

陆和抬起了?眼:“是又?怎么样,和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范律尧摇头:“但和裴天?有关。”

“!”

陆和第一次正式看向了?范律尧,只见对方慢悠悠提着酒杯,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杯子里来回晃动,到现在了?,股票停牌,公司上下混乱,但对方仍然?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公司前期受到不少裴家资金支持,也可以算得上鼎力?相助”,范律尧眼神冰冷,“基本上裴家的所有积蓄都放在这?个公司了?,以前发展好的时候我哄骗过二老……不能说哄骗,是他们自?愿的,我说公司有难,让他们在金融上加杠杆,去银行贷款给公司融资,我卖自?己手上的百分之二的股权给他们。”

“后来他们同意了?,1个亿。”

范律尧道:“是的,现在公司一片混乱,流动资金少得可怜,我快不行了?……但你?也快不行了?。”

“但如果公司彻底垮了?,股票接着暴跌,裴家就会欠债1个亿,现在你?也拿不出钱来补这?个口吧?”

说到这?范律尧笑了?起来,笑得越来越大声,像是盘旋在草原上的游隼,阴冷凶狠地?盯着猎物?,想要在对方垂死挣扎前撕下一块肉来。

“裴家要是因此而倒了?,就是被?你?硬生生逼倒的!”

“是你?打压公司,是你?要和我斗,全是因为你?!”

“……”

“1个亿堵上裴家的后半辈子都赔不起,你?说到时候裴天?会怎么看你??”

等范律尧笑够了?,他勾起了?唇:“杀父仇人……差不多吧。”

空气停滞住了?,范律尧的余音还在屋子中回响,全景落地?窗外大雁踩在晚霞残红之上飞行,四周静得可怕,陆和默默放下了?手中酒杯。

紧接着他鼓起了?掌,突兀的掌声在凝重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范律尧问:“为什么鼓掌?”

“敬对手。”

但范律尧心中却绷起了?弦,他朝陆和喊道:“你?不可能有任何解决的办法,我打听过了?,你?现在手中的流动资金不可能超过两千万,现在我和裴家绑在了?一起,我亡就是裴家亡,所以你?不可能让我破产,这?一次一开始就是你?输了?!”

边说着,他才注意到陆和眼中的笑意不减,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不对,从一开始陆和就是这?个样子,无论?自?己说了?什么,对方嘴角都噙着三分笑——

越发显得漫不经心。

陆和道:“哦。”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范律尧神色有些扭曲:“你?就不怕裴天?恨你??”

“怕,但他不会恨我。”

陆和嘴角微扬:“但巧就巧在了?裴家的这?一个亿上,这?不会成为我输的原因,但会成为你?的。”

“我私下里和你?们公司的董事会商量过,并且和其中大约握有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的成员们签了?一份协议,只要把你?踢出董事会,卸掉你?的职位,那么我就停手,两家公司和平共处。”

“但包括你?手里的还有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反对,都是你?提拔起来的人,即使我废了?好大的功夫,也觉得这?事是干不成了?,但没想到啊,你?为了?捆绑裴家和公司出售了?百分之二的股权,最后再加上裴家原来有的百分之一——”

“亲自?把自?己送上了?绝路。”

范律尧眼中布满了?血丝:“这?不可能!”

陆和慢悠悠道:“你?之前说对了?一件事,裴家和公司是绑定了?,但很可惜,现在你?和公司要解绑了?。”

“咔擦。”

一声清脆的声响,酒杯中的红色液体四处飞溅,杯子硬生生被?范律尧捏碎了?,无数细小碎片被?嵌在了?肉中,血液沿着指尖留下。

陆和眼中带着冷意:“如果你?不考虑动裴家,那么我们说不定还得继续斗上那么一段时间,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输了?。”

他用纸巾轻轻擦拭被?酒液溅到的手指,优雅起身,随后离开了?房间。

“董事会的邮件应该到了?吧,说不定就躺在了?你?的邮箱里,你?可以好好读一读,这?可是花了?大价钱请人写的呢。”

陆和随手将纸巾被?扔到了?垃圾桶里。

晚霞式微,雁过无痕。

天?渐渐暗了?下来,窗外的灯光不断亮起,像一条条沿伸的脉络,将城市温柔地?护在了?怀里,蜿蜒绵长。

范律尧一动不动,他在屋子里坐了?很久很久,最后缓缓地?闭上了?眼。

他输了?。

作者有话要说:事业火葬场差不多还有一个尾巴,明天情感上的火葬场~

祝明天出分的小可爱可以获得一个让自己满意到颤抖的分数!

明天元宵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