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着,那人竖起了食指,在指尖凝出了一?团白火。

“我叫晏折”,对方声音低沉而又温柔,似是伏在耳侧的低喃,使人心微颤,“但你们那边的修炼之人好像不喜欢这个名字,把它当作一?个禁忌。”

男人边说边看向了裴天白皙的皮肤下隐隐约约的青色血管,随后将指尖放在了他的脖颈下?。

只要自己轻轻一?按,眼前漂亮的瓷娃娃便会喷涌出瑰丽的红色鲜血,感受着人类脆弱的血脉,男人低笑起来。

太脆弱了,好像需要好好爱护的样子,不然会坏的。

他道:“但你是独特的,可要记住这个名字”

嘴角微翘,带着三?分玩味的味道

“不然我会生?气的,我的小祭品。”

裴天看到这团火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他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抖,这是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不曾遇到过的情况,他咯噔一?下?,就好像内心盘驻了一?条巨蟒,露出了淬满毒液的牙。

不过下?一?秒,对方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压在身上喘不过气的压力骤然消失,缠在裴天身上的锁链也应声断裂,终于呼吸到了久违的空气,裴天急急喘息,全身上下?因短暂窒息而泛起了漂亮的粉红色。

系统也终于再次出现在了脑海中。

裴天问系统:“这世界是什么情况?”

系统以前可没有遇到过类似事?情,它也还有些懵,断断续续介绍道:“这是一个修仙世界,住在大陆南部被人们称之为魔域,里面还有大大小小的魔君,类似修仙的各大世家,而其它低一级的魔修魔物散布在大陆的任何位置。”

“在大陆的北部,便是人类各大修真家族聚集的地方,二者之间水火不容,但却谁也无法撼动对方。”

裴天动了动手指,体内没有任何灵气的波动。

系统接着道:“你也察觉到了,并不是所有人族都能修炼,所以居住靠近南部的村落有时也会向魔修投诚,寻求庇佑,祭祀便是其中的一?种。”

“而你所居住的城镇有些复杂,祭祀的方法他们选择了魔嫁,就是每二十年向魔域供奉‘新娘’。魔域中魔君很多,他们会从祭品中挑选自己的‘新娘’。”

裴天问:“为了结婚?”

“不,为了把对方‘吃掉’来提升自己”系统道,“‘吃掉’用词不准确,准确的说应该算‘汲取’。”

裴天若有所思,紧接着他的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他能发现你吗?”

这下?,系统肯定道:“不能,没有任何一?个世界的人可以发现我的存在,刚才大概是刚换世界你我间的联系不稳,只是一个巧合。”

系统还在脑海中介绍着,裴天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呼,他被拦腰抱起,晏折传来了一?声温柔地低笑,紧接着对方抱着他一?步步走出了地穴。

“抱紧了,小祭品。”

裴天现在是少年时的模样,鲜红艳丽的红色长袍下?露出了两条白皙的腿,因被抱起而在空中轻轻晃动,脚腕纤细而小巧,脚尖在烛光下?微微透着漂亮的粉色。

现在迷药的效果彻底过去了,裴天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借着烛火,裴天抬头,晏折的身形从黑暗中显露了出来。

对方乌黑发丝用木簪简单束起,一?身黑衣如墨,长得一?张很漂亮的脸,脸角是完美的弧度。

眼型狭长,眼角微向上翘,嘴角一?直带笑,眼神温和柔情,但细细看时才发现里面冷若冰霜,淡漠又疏离。

裴天被雾水打湿的睫毛微颤,搞清楚一?切后他很快就入了戏,传闻中被献祭的祭品‘新娘’无人能活过第一个夜晚,他在对方的怀里颤栗。

但头顶却传来了对方温柔的声音,“不要怕”,晏折用手捂住了裴天那双漂亮的眼睛,“很快就到了。”

裴天被对方捂得严严实实,丝毫看不清外界有些什?么,只能听到晏折强有力的心跳,除此以外外界寂静极了。

但突然,晏折停下?了脚步。

有人好像在他身侧行了一?个礼,身上的盔甲传来乒乒乓乓地碰撞声。

“尊主,北方涿郡秦家派人——”对方说得慷慨激昂,仿佛大陆北边代表正义?的世家才是真正的无恶不作之徒,“我们魔修向来群龙无首,以前一?直被那群修真者压着打,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如今有了您才能重振威风,我们就应该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想到这一?次魔修可能抢占先机,对方越说越激动

“嘘。”

但被晏折制止了。

晏折道:“封明小点声,不要吵到我家的小猫。”

经过晏折这么一?说,封明的视线放在了裴天上,他一?眼就看到裴天身上的红袍,显然知道祭品这一?事?。

祭品一?向活不过第一晚,是魔修中最底层的存在,但晏折向来对这些东西嗤之以鼻,从来没有接收过城镇人们的供奉,这好像是第一?次。并且,虽不知晏折为何会抱着这个祭品,但眼前的大人物一向喜怒无常,封明还是闭了嘴。

眼见着晏折又开始往自己的府邸走,封明既着急但又不敢开口,这是一个难得的魔修反击修士的机会,不能因为一件小事?全废了。

于是他大着胆子地喊了一?声:“尊主。”

晏折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对方:“还有事?吗?”

他满头大汗:“尊主,虽然祭品的确很重要,但——”

封明的话再一?次被晏折打断了,晏折嘴角的笑意不减,语气却微微带上了疑惑:“原来你认为祭品很重要吗,它们不是魔修中最底层的存在吗?”

“那尊主你要把这祭品带到——”

“入琴阁。”

听到这三?个字,封明松了一?口气。

入琴阁虽说是阁楼,却是几间不大的小屋子,里面用来装送来的祭品,这些祭品来自各地,由一些比较低级的魔修管理,当各家魔君挑选后,祭品就会被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而不是被晏折这样抱在怀里。

而裴天一?直缩成一?团,他在旁边默默得听着,毫无灵力的人在这些人中就像踩蚂蚁一?样简单,也不能做出什么抵抗。

等晏折把放下时他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屋子里,里面空无一?人,晏折把他放下后就走了,但屋子没空多久,很快,陆陆续续又被送来了几个人。

被送来的人有男有女,样貌大多姣好,他们似乎早就料想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全都蹲在角落里,不发一?语。

裴天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他是唯一一?个悠闲地在房间里走动的人,配上他无出其右的外貌,倒像个不涉红尘的小公子。

裴天:“系统,这入琴阁是干什?么的,他们为什?么这么害怕?”

系统把祭品的事?又详细同裴天说了一?遍,裴天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惊悚。

裴天:“从来没有祭品活过第一天晚上?”

系统:“是的。”

裴天:“……”那么凶残。

裴天又道,“但应该不会吧,这晏折看起来挺好挺正常的啊。”

系统纠正他道:“晏折是魔域之主,是最恐怖的那个,作为他的祭品只有惨和更惨的区别。”

裴天:“但不像啊,村民?把我捆住,他还把我从锁链中拯救了出来,不是一个小天使吗?”

系统也没有否认:“是啊,是个小天使,送人去见上帝的那种。”

“……”

裴天终于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屋子里压抑的氛围终于爆发了,有人忍不住小声地哭了起来,脸上待嫁的妆糊成了一?片。

哭的人是一个妹子,看起来年龄不大,裴天上前安慰她道:“别哭了,我们会没事的。”

妹子眼中含着泪水:“你有什?么办法吗?”

裴天摇了摇头,妹子却哭得更大声了。

困住他们的大门上有魔修的阵法,黑雾而又诡异的符文贴满了门框,上面透着阵阵寒意,每当有新人被关进来时,大门才会恢复成往昔普通的木雕花形状,通过缝隙透出一点光亮来。

但屋子已经好久没有进?新人了,他们被困在这里超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没有人告诉他们接下?来要干什么。

人群仿佛被悲伤的氛围感染了,不少人都红了眼眶。

终于过了许久,大门再次打开了。

一?个魔修走了进?来,他扫视了一?圈,屋子里有愤怒的、哭泣的、平静的什?么人都有,他不发一?语,随手抓了一?个靠近自己的就开始往门外走。

刚才哭泣的妹子离门比较近,她被抓住的时候瞬间慌了神,苦苦哀求道:“不要抓我,我还不想死,我不是自愿被献祭的,你放了我吧,我灵气低微,没有什?么用!”

魔修没有管她,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景,但可能是危机关头,人类总是会迸发出无限的潜力,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居然挣脱了体型比她大两倍的魔修,并且飞快地往屋内跑,一?把把身侧的裴天往魔修方向推。

口里还念叨着:“你们要抓就抓他,不要抓我,我还不想死!”

魔修亮出了手中的匕首,他想重新抓住那个妹子,但对方的速度实在是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只见裴天被她狠狠一?推,如同脱了线的风筝,就快要撞到了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之上。

现场乱作一?团,眼看裴天就要血洒当场,注视着这一?切的其他人不忍心地闭上了眼。

但下?一?秒,裴天脖间传来了一?阵暖意,原本白皙的脖颈间突然出现了一?抹鲜红五瓣花的图案,双眼瞬间猩红,显得妖艳至极。

一?道浓稠的黑雾涌来,等裴天再次睁眼时,他又躺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身旁的那个魔修早就单膝跪地,而黑雾的主人眼中只看着裴天,唇角微勾,轻笑道

“小祭品,怎么那么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