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城里的街上，人不多。
这个时候，大人基本上都在村子里拜年，年纪小的都在睡懒觉。
要等到忙活起来，估计是下午三四点钟。
人虽然不多却十分热闹，大家都穿着新衣服，街道上也都被装饰的漂漂亮亮。
前两天还有人在树上开始挂彩灯，夜里估计会很美。
城里的电影院今天肯定也要营业。
贺岁档上线的不少。
喜剧、悬疑、动画，现在国产电影，不错的很多。
何止选的是一部喜剧片，合家欢类型。两个人第一次看的话，不会觉得尴尬。
他是觉得自己选的片子还算是不错，只是何止的眼神总也忍不住落在沈佳欣身上。
刚开始的时候，沈佳欣的注意力还在。但是后面干脆就闭上眼，能听到她的笑声。如果不是自己一直都在偷偷看她，根本就感觉不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似乎是感觉到何止的眼神。
“怎么了？”睁开眼的沈佳欣看着何止。
“你不喜欢这个电影？”本来还兴奋的何止，现在也有些坐立难安。
沈佳欣坐直身子，“没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何止只觉得后面再看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拽住她的手腕，出声说道：“走吧，我们走。”
沈佳欣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反倒是微微用力就将何止又拽下来。
“花钱了，不能白花。”
手腕宛如被人拷住一般，何止被松开之后，不动声色的转转手腕，“……哦。”
他后面根本没看进去，注意力都在沈佳欣身上。对方拽着他下来没多长时间，就又闭上眼，时不时的跟着大家笑笑。
出来之后，沈佳欣还是眯着眼，似乎是在适应外面的阳光，半晌才侧头看向何止。
“城里好吃的东西不太多，你想吃啤酒鸭吗？”
何止回过神点头，“行，我都可以。”
“走吧。”沈佳欣走在前面，何止还在看他。
他心里面冒出一个怀疑来，但是不知道现在适合不适合问。
至于沈佳欣，现在满心满念都是啤酒鸭。
这里说的啤酒鸭，并非是一道菜，而是火锅。
春城的旧批发市场，有这么一条啤酒鸭火锅一条街。沈佳欣小时候这条街就有，只是那时候的装修更破一些。而且那时候这条街热门非凡，走进街里就能嗅到啤酒鸭火锅汤底的味道。
这两年春城的年轻人出走的很多，这条街也有些萧条。
但是过年，这里肯定也少不了热闹。
走近这条街，浓香醇厚。
鸭子的油都被煮出来，肉也早就炖的软烂。
这里面的蘸料，没有麻酱、油碟。就用店家自己做的辣椒油。
这里的辣椒油是绝对不辣，只突出一个香字。
辣椒是干辣椒，整个放在油锅里面炸。里面除去辣椒之外，还能看到芝麻。
里面肯定有调味，但是沈佳欣每次过来吃，到最后都会忘记品这个辣椒的调料。
回想起来，又想不出。只能等下次，但是下次又是只顾着吃。
循环下来，最后就干脆不想这些。
煮好鸭子肉，沾上辣椒油，鸭子一咬就碎，满口都是鸭肉混合着辣椒油的香味，特别开胃。
沈佳欣最喜欢的还是宽粉沾辣椒油。入口辣椒油的味道，但是吃到嘴里的宽粉又是口感劲道。
光是说说，口水都要留出来了。
何止跟在沈佳欣身后，看起来似乎还在想事情。
沈佳欣坐下来之后，点好锅底，侧头看何止。
“这里的菜都是免费，可以随便吃，你喜欢吃什么？”
“我……我都可以。”何止抬头看向沈佳欣，对方那双眼灵动。
“那我喜欢吃油麦菜，我先去拿。”沈佳欣把风衣脱在一边，走过去拿菜。
说到吃这个东西，沈佳欣总是积极的。
她的运动量很大，所以食量自然也不小。之前和沈佳欣一起吃饺子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他吃一碗，她能吃两碗。
重点是对方看起来还比自己纤细。
“你确实是。”听到何止的话，沈佳欣上下打量着他，“你其实还是偏瘦，但是肉多。肯定没腹肌？是不是？”
虽然自己是真的没有，但是这话从沈佳欣的嘴里说出来，倒是有种另外的感觉。
“男生一练就能有。”何止不服气。
“你听谁说的？”沈佳欣笑道：“练一下，轮廓可以出来，但是肌肉块要维持，也很难。”
何止没说话。
“你如果想运动的话……”沈佳欣长着嘴，后半句话硬生生的被卡在嗓子里。
她想这次吃饭就把事情说清楚，如果要带对方练的话，那肯定以后总也是要见面。
对面的何止看的都着急，“有话就直说呗。”
沈佳欣犹豫一下，“我这个人，性子比较直接，说不来拐弯抹角的话。”
“我也让你直说了。”
沈佳欣认真的放下筷子，“我想说，这顿饭，就是咱们俩的散伙饭。你以后也别再来找我，我们俩真的不适合。”
何止张张嘴，本来闻着味道还有些饿的肚子，现在瞬间被填满。
“我们现在聊的不是很开心吗？”
“我是把你当成普通朋友聊的。“沈佳欣叹气，这顿饭注定是吃不好，“恋人我想想还是太难。”
“我长得很丑？”
“没有。”
“我性格也还可以吧？”
“还行。”
“那为什么不愿意给我机会。”
“干嘛非要谈恋爱？我就不想谈。”沈佳欣也着急了，“谈恋爱有什么好的，我还要对你负责，你也要给我负责，我不喜欢。”
何止脸上惊讶的表情都藏不住，抬手掩面，半晌才颤颤巍巍的出声：“原来！原来……”
“原来什么啊！”
“原来你是个渣女。”
沈佳欣刚想反驳，后来干脆翻个白眼，“你愿意这么觉得，就这么觉得吧。”
何止看对方也不解释，转身去拿菜，心情复杂，一瞬间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放弃。
但是……
看着对方兴致冲冲回来，告诉他这里的扯面真的好吃，让他先快点吃菜的时候，何止又默默捏拳。
自己才不会放弃！
沈佳欣吃的很多，多到何止都忍不住去看老板的眼色。
主要还是老板时不时的过来问‘吃的好不好’‘有没有吃饱’之类的话。
沈佳欣像是听不出其中意思一样，笑着夸奖老板家的火锅超级好吃，顺便在老板要走的时候，要老板再来下一份面。
何止早就吃不动了，放下筷子看着沈佳欣吃。
沈佳欣乖巧的等人把面下好，煮熟捞上来吃掉，才喊的结账。
之前两个人都说好的，何止也没有抢着要结，看起来也不好看。
老板看到俩人要走，立马高高兴兴的过来给结账。
沈佳欣也兴奋，说下次会光临的时候，何止明显看到老板脸颊上的肉都在抖。
出了火锅店，沈佳欣觉得都精神不少，何止还跟在自己的身后，羽绒服的帽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毛茸茸的。
她看了他一眼，“那咱俩就好聚好散？”
何止双手插兜，走近沈佳欣的时候，比她高出不少。
沈佳欣抬头看着对方，她身高有一米六七，对方的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五。假设对方在这个距离攻击自己，她有大概二十个方法让他马上失去战斗力。
何止自然不知道沈佳欣心里面想的是怎么打倒自己，心情郁闷，低头看着她，出声说道：“你不是说，可以做朋友吗？”
“但是我明明还说了，你的朋友是带有目的性，你怎么不记得这句。”
何止抿着嘴，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反正，我就是要追你。”
沈佳欣后退两步，“随你吧，反正别骚扰我就好。”
“我，我才不是那样的人好吧。”
“谁知道呢。”沈佳欣前面那句话，纯粹是随口说。
她倒是期望何止是这样的人，她就可以直接把对方打进医院。
两个人依旧是一前一后。
前面的沈佳欣吃过火锅，心情超好。后面的何止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眼神落在沈佳欣的背影上，活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出了火锅一条街，这边就有买钢炉烧饼。只是走过来，就能嗅到空气中面的香气。
这里的钢炉烧饼，开了很长时间。之前他们上学的时候，那会这边的路甚至都还没修好，做生意的是一对年纪很大的老人，现在依旧是这两位。
佝偻着擀面的老大爷牙都没几颗了，但是说话和动作却都十分利索。
看到两个人站定，询问他们要几个烧饼。
“我，我要十个吧。”沈佳欣摸了下自己的口袋。
钢炉烧饼和普通的烧饼不是很相似，就算是烤好，表面的颜色也不会变成焦黄，还是发白。整体也没有特别大，因为里面不会放酵母。
这种死面的烧饼，吃起来比普通的烧饼更加劲道，更脆。
热的时候，吃起来是一个滋味。凉的时候吃，味道更不逊色。
旁边的何止闻着香味吞口水，也说道：“老板，我要五个。”
沈佳欣侧头瞧了对方一眼，他脸埋在自己的帽子里面，自己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那双桃花眼。
现在正盯着自己，有些湿漉漉，活像是家里的狗蛋想吃东西的样子。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伸出自己的爪子小心翼翼的碰碰她。
“喂！我可不是那种抛弃狗子的坏主人！”
何止：？？？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