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昀心里一咯噔，不太明白程子墨的用意。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对方，斟酌着答道：“沈总人挺好的。”
程子墨马上接道：“对你是挺好的。”
洛昀有些没听明白，但他倒是挺开心，“对我……”
“对啊。”程子墨说：“你看，老板来接艺人，这事多不寻常啊，一般老板能干出这种事吗。”
洛昀的喉结滚了滚，觉得程子墨说得很有道理。
程子墨继续说：“他还夸你乖呢。”
洛昀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他想让自己表现得不要太明显，但唇角的笑意却实实在在地出卖了他。
那条小船上，沈敛说过的话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洛昀心里乐开了花，表面却是强装镇定，“还行吧。”
语气云淡风轻，毫不在意。
程子墨瞥了一眼表情与语气不大符合的洛昀，继续说道：“热搜我也看了，得亏了你竟然忍得下去。”
高配低配的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也就欺洛昀现在还没有粉丝罢了。
“沈敛刚开始说我还不是很信。”程子墨语气带着调笑，“用你之前我稍微打听了一下，都不是些什么正面评价。”
程子墨说得挺委婉的。
但洛昀听完却是身体一僵。突然想起了秦枫说的程子墨和沈敛是朋友的事情。
景珩也说过，他俩是……发小？
洛昀闭了闭眼，突然感觉有些绝望，哑声道：“都是些以讹传讹的事情……”
程子墨现在倒是不怎么在意听到的谣言了，“我还以为你会和黎颐撕下去呢，按照我打听到的关于你的脾气。”
洛昀看向他。
“但没想到你真的忍了。”程子墨挑眉。
关于洛昀，程子墨也没有打听到太多，只听说这人脾气暴躁不好惹，又很能打，曾经把导演打进医院过。
但是相处下来倒是和沈敛说的一模一样。
拿不准程子墨是在暗示他还是夸他的洛昀陷入了迷茫。
但程子墨紧接着又开口了，“所以你和沈敛是怎么认识的？”
·
第二天没有洛昀的戏份，在家里躺了一个早上的他决定下午去公司，没准还能见到沈敛。
大概没有哪个艺人跑公司跑得像他一样勤快了。
或许是做贼心虚，为了避免路上有人和他打招呼，洛昀戴了顶帽子低头看手机。
学人精的事情基本已经结束了，但还是有一些黎颐的狂热粉依旧在洛昀的微博底下谩骂。
不过数量也不算太多。
洛昀随便看了两条便觉得没意思，正准备收起手机却在拐角处意外地与人撞上了。
“嘭”地一声，手机落在了一双锃亮的皮鞋附近。
“抱歉，”洛昀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去捡手机。
却被一只手率先捡了起来。
这只手的食指指骨处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洛昀愣了一下，维持半弯着腰的姿势没有动。
手机在那只手上转了个圈，将正面对准了自己。
过了一会儿，头顶上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还有人在骂你？”
洛昀轻咳了一声，压了压帽子，直起身来，大度道：“就一些狂热粉嘛，都这样。”
说完，又补充，“不过我没学他。”
沈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对方语气里迫不及待的否认声倒是让沈敛扬了扬嘴角。
洛昀似乎是忘记接过手机了，沈敛便又瞥了一眼。
上面的一些内容让他不适地皱起了眉头。
之前沈敛也看过洛昀微博底下的一些评论，但大多数都是路人的评论在前，语气大多阴阳怪气和针对学人精一词。而热度过去之后，还留下来的就是一心为主子出头的狂热粉了。
还有的问洛昀是不是按照黎颐的长相整容了。
沈敛看着这些评论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洛昀却在这时拿回了手机。
他将帽子的前后调了个边，额前的几缕碎发透过调节扣支棱了出来。
“谢谢啦。”洛昀朝沈敛扬了扬手机。
“SL是谁？”沈敛鬼使神差地问出了这么一句。
洛昀一怔，动作像是卡住了一样。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了手机屏幕上，头像底下是大写的洛昀两个字，原ID早已经改过了，为什么沈敛会知道？！
胸腔里的心脏怦怦直跳，洛昀思考着怎么回答沈敛的话。
他上次好像否认了认识沈敛的事情，而且他的微博里面，好多关于SL的相关！
比如什么，深夜发牢骚或者丧的时候必带SL。
虽然在他转发黎颐微博的时候就已经删掉了，但是……沈敛是怎么知道SL的？！
洛昀咽了咽口水，正准备狡辩，却见沈敛突然上前一步。
洛昀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抵住了墙壁。
他见沈敛的手臂缓缓朝自己的肩部伸来，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但却闭上了双眼，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这么霸道总裁的剧本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吗？！可是沈敛明明不是这款……
洛昀垂在身侧的手指开始缩紧，欣喜的同时又伴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着，脑海里想到的却是高中时期的沈敛与视频中的沈敛。
真的是一个人吗？
洛昀突然陷入了迷茫。
“你肩上落了点灰。”
随着这句话的响起，前方的压迫感也有所缓解，洛昀呆愣愣地睁开了眼，却见沈敛早已退出了几步之远。
非常安全的距离，仿佛真的只是在给他拍落灰而已。
洛昀的眉目间有一瞬间的失落，像是期待值落空了一样。
但他的手指却随之也放松了下来，亵渎沈敛的恐惧感消散之后让他感到松了一口气。
洛昀：“谢谢。”
沈敛瞥了他一眼后，淡淡的说了句，“走了。”
洛昀点了点头，目送着沈敛的背影离开，直至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这才收回目光，转过了身。
却与一个目光刚好对上。
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黎颐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好巧啊。”
·
另一边。
文件就放在面前，沈敛却感觉自己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干脆将文件推到了一边，转而看向了电脑。
电脑上赫然是洛昀的微博界面。
这种事情本是常态，但沈敛却觉得看着刺眼。
他揉了揉眉心，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脑海里却浮现了刚刚洛昀紧张又带着点期待的表情。
当时的沈敛差点脱口而出，想问洛昀是不是之前真的不认识自己。
但他却忍住了。
对于洛昀表现出来的种种，沈敛不是没有感觉，但他总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刚刚洛昀的表情和反应是真的，喝醉时情意绵绵的告白也是真的，但他总觉得，洛昀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让他说不上来的。
不像是在看喜欢的人，那种眼神他也从没在常人的眼中见过。
近乎虔诚地看着自己。
沈敛没来由得感觉到有些烦躁。
他无意识地用指骨轻轻扣了扣桌子，半晌，终于放弃了探究这种奇怪的感觉，转而拿起了手机，在通讯录的几个电话之中，拨出秦枫的电话。
秦枫那边接通得很快，“沈总？”
“洛昀的恶评还不处理吗？”沈敛看向窗户，淡淡道：“你和我谈了条件要捧他，可他现在恶评缠身。”
秦枫难得了沉默了好一会，“……现在的情况应该好多了吧，热搜早就下了，也就黎颐的一些粉丝还咬着。”
……热搜都没了，您对微博底下评论还看不过去？这么关心员工的吗？
“尽快吧。”沈敛的嗓音淡淡，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我明白了。”秦枫说：“我和黎颐的没有谈拢，他要解约。”
对于格旭目前最红的艺人，沈敛反倒没有什么感觉，他随口敷衍秦枫，“随意，你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