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祈已经躺下,背对着俞砚,呼吸匀长,看样子已经睡着了。
俞砚看了看自己的床,整理的干净整洁,被子叠好在床头,平铺在床上的被单看起来十分柔软。
这是......陆祈铺的?
俞砚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陆祈削薄的背部,嘴角上扬,这人,看起来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讨厌了嘛。
掀开被子躺了下来,俞砚轻轻的抓紧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眠。
“叮铃铃~叮铃铃~”
早上六点多,学校的大喇叭播放着起床的音乐,断断续续的响了好几次。
俞砚蹙着眉在床上滚了一圈,没睁眼,手摸索着把耳朵捂住,整个脑袋陷在柔软的被子里。
迷迷糊糊的听到一声开灯的按钮声,片刻,整个房间瞬间亮了起来。
强烈的灯光迫使俞砚没办法在继续睡下去了,他撑开眼皮,半眯着眼睛混沌的查看着房间的情况。
陆祈此时已经穿戴整齐了,慢条斯理的把校服的最后一个扣子扣上,清俊的脸即便没洗漱也还是那么帅气,俞砚略清醒了一些,想起来,哦~,他住校了,还和陆祈睡了一晚上。
俞砚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一点点,脑袋向上抬了抬,嘴里含糊的打着招呼:“早呀!”
陆祈漠着脸看着陷在被子里的男生,头发松软又凌乱,发尾略长了些,和他打招呼时眼睛都没睁开,陆祈看了看书桌上的时钟,随即转过头:“还有十五分钟早自习。”
“什么?”俞砚没反应过来,脸蹭了蹭被子,迷糊的问了一句。
陆祈没有叫人起床的那份好心,只是语气平淡的提醒一声:“你快迟到了!”
“唔,不急,不是还有十五分钟吗,等等,”俞砚语气往上扬了扬,瞌睡醒了一半:“只有十五分钟了?”
宿舍楼到教室还有几分钟的路程,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不到十分钟的洗漱时间!!
一个鲤鱼打挺,俞砚从床上窜起来,半阖着眼睛从自己的床上把衣服摸过来,浑浑噩噩的把睡衣迅速脱下,穿好衣服。
柔软有韧性的腰随着俞砚的动作往前绷直,很柔软的模样,见俞砚手抓在衣摆处要把衣服撩起来,陆祈别过视线,转身去了洗漱台。
俞砚迅速换好衣服,然后跑到洗簌台去,他此时还有些瞌睡,人也不太清醒。
打量了陆祈一眼,对方此时已经洗完脸了,额间略微湿润,睫毛上挂着一圈水珠,此时手里拿着牙刷,刷完牙就能马上走。
俞砚赶紧捧了捧水,随便应付的洗了一下脸,马上把牙膏挤好,拿着杯子,含了口水在嘴里。
俞砚把牙刷放在嘴里,刷出许多白泡泡在嘴里,这时,俞砚突然感觉到,旁边的人的视线正看着自己,目光灼烈的让人难以忽略。
他转过头,对上陆祈的视线,对方的眼底神色有些复杂,是俞砚读不懂的情绪。
“发什么呆纪委?不是要迟到了吗?”俞砚把视线转到陆祈拿着牙刷的手上:“快刷了牙走了。”
陆祈叹了口气,目光凉凉的放在俞砚端杯子的手上。
“看着我干嘛?”嘴里有泡泡,说话不太清楚,他一脸莫名其妙,然后随着陆祈的视线慢慢看向自己的手上。
等等,手里的这个白色的杯子有些陌生,他好像没有白色的杯子......他刚刚刷牙的时候好像没有接水,那这个杯子是......
这是陆祈漱口的杯子??俞砚的瞳孔慢慢放大,此时已经彻底清醒,并且十分惊吓。
这个杯子,陆祈每天都要放在唇边的,上面不知道到留下了陆祈多少痕迹,这他妈和间接接吻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俞砚不由的面红耳赤,动作快于想法。
“噗!”的一声,嘴里的泡泡和漱口水一下子没忍住,径直喷向了陆祈。
“这......这个杯子是你的??”俞砚语气急切,饱满红润的唇上还有一圈可爱的白色泡沫。
陆祈此时脸色已经冷的可以冻死好几只北极的企鹅了:“你觉得呢?”
陆祈比俞砚高小半个头,俞砚喷出的水全都洒在了他胸前的校服上,湿了一大片。
俞砚手忙脚乱的凑过来,踮起脚努力把陆祈衣领上的水泽和泡沫拍下去:“对不住对不住,我给你弄干净,我杯子是新的,你,你今天用我的漱口杯吧,那个我没用过。”
俞砚蹭了一手的水,陆祈的前襟全部打湿了,校服的布料厚,但是贴在皮肤上,依稀看的出锁骨的轮廓。
这......俞砚头皮发麻,他竟然用了陆祈的杯子,还得寸进尺的喷了对方一身水。
陆祈蹙着眉,低头十分懊悔的说了句:“果然,”
“果然什么?”俞砚一脸纳闷。
陆祈看着俞砚,目光深沉,叹了口气:“昨天就不应该放你进来,”
俞砚动作一愣,手停留在陆祈的脖子处还没来得及放下来,就听到陆祈在心里不紧不慢的补了一句:小麻烦精~
俞砚:“......”
深呼吸深呼吸,好歹人家昨天好心收留了你,还和田螺姑娘一样帮你铺了床,你今天还吐了人家一身水,俞砚,你不能和他计较!
俞砚努力在脸颊上挤出一丝微笑,刚想忍辱负重的回一句。
转眼见陆祈抬手,修长的指尖轻巧的解开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结和精致的锁骨,陆祈语气有些散漫,懒洋洋的暼了一眼俞砚:“愣这干嘛?去拿杯子。”
“哦......”俞砚呆若木鸡的回过头,去自己的寝室把杯子拿过来。
他过来的时候,陆祈已经换了一件衣服了,他们的校服有两套,陆祈洗了一套,此时还在阳台挂着,身上的也被俞砚打湿了,现在只能穿自己的衣服了。
陆祈穿了件白衬衣,高挺的鼻梁上也戴上了他的眼镜,一副高知分子的模样。
啧,这人,穿校服那么好看,穿其他衣服,更好看了。
“杯子,给,”俞砚走进,把杯子递了过去,陆祈扣上最后一颗扣子,伸手接过了杯子。
今天早自习关广梁在班上,手里拿着语文书,正带着同学们背诵:“来,今天背逍遥游,北冥有鱼——起。”
老关起了个头,教室里的同学把语文书关上,背起诗来拖拖拉拉:“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为鸟,其名为鹏......”
就在大家正有气无力背诵时,门口传来一声清越的“报告。”
一时间,所有人都噤声了,在班里安静的瞬间,老关拧着眉头,把目光转到了门口,看到了姗姗来迟,正单手撑在门框,喘着粗气的俞砚。
老关的目光如同扫描仪,停留在俞砚身上:“又迟到俞砚,你说说你这个学期迟到多少次了?”
俞砚大口呼吸着,还不忘为自己狡辩:“关老师,我真努力了,怪就怪教学楼怎么和宿舍楼隔那么远。”
他一路跑过来都没有赶上。
“啪,”老关重重的拍了一下黑板刷:“你少给我贫,迟到了还不认真反思,还给自己找借口,班里其他同学怎么没迟到啊,就你一个人的宿舍隔的远?”
老关越说越气愤,继续在俞砚身上挑毛病:“你看看你,穿的什么,校服呢?俞砚,你看看我们班,就你一个人迟到,就你一个人不穿校服!你现在简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老关话刚停。
门口又传来一声冷淡的声音:“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