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一回去?,就命人给李煦川送去?了?厚被子,也?不遮掩一下。
一夜过去?,在宫中有些耳目的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试问在朝为官,谁能?没点耳目。
这下,满朝都暗自议论,虽六皇子不受宠,但到底是皇子,怎么连个厚被子也?要江砚送。
李煦川不在乎外人的议论,在漫长的岁月中他已经无视了?那些对他恶意,或者可怜的话语。
但真看见床上多了?一床被子的时候,还是愣在了?原地,原来当时江砚站在这儿,是瞧见他被子薄了?。
未吃完的糕点还放在桌子上。
李煦川伸手摸了?摸厚实?的被褥,眼神晦暗不明。
今日,江府迎来了?一位贵客,不过这位贵客似乎不太?懂礼数。
高繁大刀阔斧的撩开袍子就坐了?下去?,拿过丫鬟递来的茶喝了?好大几口,也?不建议的拿袖子一抹嘴。
江砚下朝后就听说高繁来了?,匆匆赶回了?府,连带着?朝服都没来得及脱下。
“高小公子怎么有空来本官这儿?”江砚道。
高繁拿过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朝桌子上一拍,“我想要你那日糕点的配方。”
这幅模样倒是把江砚弄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难得过来一趟就是为了?吃食。
江砚没犹豫,提笔将所需的材料和做法都写在了?宣纸上,“这就是了?,小公子若是来只为此事,那本官就先去?换衣裳了?。”
高繁心满意足的端详着?配方,冲江砚摆手道,“快去?吧。”
换了?身便服,江砚出来的时候听见下人说高繁并未离去?。
江砚本意是想入宫看看李煦川的,但此刻只能?暂时耽搁一下。
“小公子还未走??”江砚踏入厅内,脸上的笑?意并不达眼底。
“我现在就想吃这什么钵仔糕的东西。”高繁折叠起晾干墨水的宣纸,妥帖的放入了?袖子中,继续道,
“回去?下人还得摸索,麻烦的厉害,倒不如大人做了?给我。”
高繁的态度俨然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对谁都不客气。
江砚倒不是不能?给他做,而是不愿意顺着?一个宠坏的孩子的意愿。
像高繁这般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下次要是想吃了?,专门摸着?道朝他这儿跑,江砚可吃不消这位小祖宗。
“糕点不难,将军府内都是能?人巧匠,况且我已将步骤详细的写在了?上头,按照做便不会有误。”
江砚的拒绝让高繁感受到了?不快,记事以?来,还没有一个人敢明目张胆的拒绝他,连他祖辈的名声都不在乎吗?
“大人待会儿还有事吗?”高繁眼珠子一转,胳膊低着?桌子,撑着?小脸露出鄙夷道,“难不成你要去?看李煦川?”
见江砚不答,高繁就明白?自己说中了?。
他也?听过长辈议论江砚主动?要求陛下,要当李煦川老师的事情,在他们?简短的谈话中,高繁听出了?长辈们?的不赞同。
祖父和父亲都是尊敬江砚的,这也?是高繁对江砚态度要比其他人好一些的原因。
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江砚会做对自己没有利的事情。
“你为什么非要当李煦川的老师?他那副孬种的样子,能?成什么大气。”
小小毛孩稚气未褪,却装作老成的模样,“江大人,这次你是押错了?人了?。”
江砚觉得有些好笑?,弯腰行礼道,“高小公子说的是。”
高繁脸上的得意还没表现出来,就见江砚直起腰身,目光沉稳的看着?他道,
“不过在下并不曾将六殿下当成过赌注,在我眼里,六殿下不过是和你一般大的孩子,并不需要在这个年纪,背负特别的意义。”
一番话好似戳中了?高繁内心的炸点似的,少年跳起来道,“一派胡言!出生便是为了?家族荣誉而奋斗,”
“李煦川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好歹也?是个有竞争机会的皇子,按照你这样的态度教育他,那么将来指定是个废人。”
江砚不明白?一个小孩子身上为什么要背负这么重的东西,就像高繁不理解江砚明明是一位读书人,却连家族责任都不明白?一样。
少年气的脸都红了?,抱臂坐在椅子上,不去?看江砚,小声嘀咕道,“我本以?为江大人是好官,却没想成如此不重视圣人所言。”
江砚没辩解,他的思维方式注定是和这儿格格不入的,这也?证明了?人类的思维在不断的进步,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高繁生气,却又不曾离开,一直坐到了?中午,就和江砚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着?。
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紧接着?左旭又气势汹汹的来了?,把江砚堵在了?厅内没能?出去?。
上来就急火火的道,“不行!江兄,我还是想不明白?,你定要和我好好解释。”
左不过又是六皇子的事情,看的出来,左旭是真把江砚当成了?知己看待,所以?才会对其所做的事情,百般担忧。
“坐下喝口茶,慢慢说。”江砚看了?眼天色,惆怅了?一下。
今日入宫怕是要泡汤了?,加上前几天都没去?,也?知道李煦川现在怎么样了?。
左旭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你这是要和我细说了??”
又瞧见手边放置的空茶盏道,“这是刚才有人来过?”
“嗯,将军府的小公子高繁前脚刚走?,后脚你就来了?。”江砚呷了?口茶润润喉。
“将军府的小公子……高繁!”左旭声音徒然增大,吓的江砚手一抖,茶水差点泼出来。
只听左旭道,“你是怎么惹着?那位混世小魔王了??”
足以?可见,高繁在众人心中的口碑是一致的。
“没什么,只是来朝我讨一张吃食的方子而已。”
江砚不是太?想去?提高繁,好在左旭惊讶只是瞬间的事情,思绪又回到了?六殿下身上。
“江兄,我头一次看不透你,咱们?一向是不站队的,可你现在主动?当了?六殿下的老师,你知道朝中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吗?”
左旭的话不无道理,不管亲近的皇子是否得宠,只要沾染了?皇室,那么就相?当于?和夺嫡沾上了?边。
那些对手是不可能?对江砚手软的,毕竟江砚现在还是陛下面前炙手可热的红人,更加是那些人的眼中钉。
夺嫡失败,就意味着?前途,甚至性命都会被搭上,所以?那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老狐狸。
秉承着?永绝后患的思想,手上沾染了?不少的鲜血。
“我知晓你是为我好,但六殿下我一定得护着?。”江砚道。
“为什么?”左旭不理解江砚这种行为,大爱无私,也?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吧。
若是江砚和李煦川之前有过交集,左旭也?勉强能?理解。
但据他所知,这位同窗好友根本连六殿下的面都没见过,所以?哪来的如此坚定的决心,非要做六殿下的老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就像我要是问你,为什么如此护着?夫人,若是因为护着?夫人,而会引来种种危险,你还会继续坚持吗?”
“当然!”左旭回答的干脆,“可,这…这能?一样吗?我护着?我夫人,那是因为我爱他,你护着?六殿下,是为了?什么?”
江砚思索,正准备找出个合理的答案来搪塞左旭,目光却扫到了?门后露出的一小片衣角。
心中一顿,能?这样偷听他说话的人,肯定不是府内的,难道是高繁去?而复返?
江砚给左旭打了?手势,左旭瞬间就明白?了?,装作平常的样子继续道,“江兄,来了?这么久……”
江砚慢慢靠近,那人却发?现事情的不对,转身想要跑,好在江砚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那人的手腕。
一个用力把人扯了?回来。
李煦川没站稳,撞进了?江砚的怀里,顺带着?把蓄积在眼眶中的泪水也?撞了?出来。
所以?接下来,江砚就瞧见了?李煦川仰着?白?皙的小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泪水还在不停的滑落。
左旭闻声赶来,瞧见人后,也?是一愣,“六殿下?”
刚听墙角的竟然是六皇子,还有,刚自己说了?什么来着?的?
“先生。”李煦川低垂下脑袋,弱弱的喊了?声。
江砚意识到了?左旭的多余,对其道,“左旭兄,我下次再?去?府上拜访你。”
“……”左旭立马明白?了?,拍手道,“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来掩饰内心的尴尬,忙不迭的跑了?。
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沉默的李煦川开口了?,试探的问,“我是先生的累赘吗?”
少年的声音带着?颤抖,听的江砚心中一痛,想也?没想的回答道,
“不是。”
被坚定的选择,是李煦川从来没有过的,内心的委屈立马翻涌出来。
攥着?江砚的衣服,额头抵在江砚的胸口处,哽咽道,“我不是有意要听先生谈话的。”
“只是,只是先生许久不来,我,我还以?为先生不要我了?,所以?才自己跑过来找先生的。”
“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累赘。”
少年的哭泣在大厅内回荡,一下下敲打在江砚的心口上,他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
指腹下的眼泪越抹越多,李煦川像是水做的似的,有哭不完的眼泪。
“既然我身为你的先生,便不会随意离开的。”
“先生说话可算话?”李煦川终于?抬起了?小脸,眼睛鼻子红彤彤的,委屈巴巴的看着?江砚。
“当然。”
承若是最无用的东西,可江砚的承诺,对李煦川来说,却如同解药般。
是让他暂时忘却痛苦的止疼剂,他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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