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纸糊的窗子照射进来,耀眼的厉害,江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身边已是?空荡荡。

按照现在的时间,李煦川应该是?在上早朝,听着一帮老?臣唇枪舌剑,唾沫横飞的议论国?家大事。

“太?傅您醒了?啊。”进来一个?模样极其讨喜的小太?监,他是?李煦川特意指派给江砚的,名叫小敏子。

江砚已经记不清自己被?困在宫中多?长?时日了?,从白雪皑皑之际留在宫中,现在已是?春暖花开?之时。

“陛下说下朝后还有事情要商议,不能和太?傅一同用早膳了?。”小敏子上前来伺候江砚洗漱,手脚麻利极有眼色。

自从江砚入了?养心殿,李煦川便又找了?借口,免去了?江砚的早朝,实实在在将人困在了?身边。

身为陛下当然是?不能缺席早朝,每天早上李煦川都会哼哼唧唧和江砚腻乎一会,把人吵醒后才心满意足的爬起?来。

虽然江砚醒一会便又会睡过去,但李煦川对这件事情乐此不疲。

“系统,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江砚问道。

京城地处中间地带,涝不着,旱不着,江砚没法子靠京城的气候来判断其他地方是?否出现了?自然灾害。

“根据数据分析,你还有其他途径获取消息,所以我?不能将消息告诉你。”系统道。

又是?这句话,江砚不明白自己还能靠什么知道外面的事情,身边呆在宫中的哪一个?不比他时间长?,江砚甚至怀疑她们并不在意宫外头的世界,只想着如何在宫内安稳的活下去。

“知道了?。”江砚穿戴好,丰盛的早膳早已摆上桌,精致的摆盘和装点看得出厨房的重视,可惜江砚却毫无胃口。

关于李煦川的事情一件件压在心头,得到权利的李煦川像是?变了?一个?人,但有时候却又还是?如小孩子般,让江砚一时间拿捏不准。

“小敏子,你能帮我?打听打听,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江砚拿起?筷子没吃几口便又放下了?,目光落在恭敬站在一旁的小敏子。

江砚上不了?朝,连最基本?的朝政都不知晓,也不知道李煦川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事情,而李煦川似乎并不喜欢和江砚聊除了?他们两人之外的话题。

“太?傅……”小敏子面露难色,李煦川私底下吩咐过他不要告诉江砚不相关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事情,但小敏子心底大概是?知晓的。

“算了?。”多?次婉拒,江砚大概知道了?肯定是?李煦川说了?些什么,看来李煦川是?打心眼里不想让自己知道,“你下去忙吧。”

“是?。”小敏子一刻也不敢多?留,生怕江砚再说些为难他的话。

午时,李煦川准时赶回来陪江砚一同用午膳,换了?身便服的李煦川没有让江砚讨厌的距离感,带着少年清爽的气息,笑盈盈的看着江砚,

“下人说先生早膳没吃几口便饱了?,下次若还是?这样,这些下人就该罚。”李煦川给江砚盛了?碗排骨汤放在其手边,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本?应该的事情。

江砚正想端起?汤的手一顿,“只是?没睡好,所以没胃口。”

“这么看来,是?朕的错了?,是?朕昨晚缠着先生闹腾。”李煦川展露出笑容,笑容和从前一样,只可惜江砚发现了?李煦川眉间有几道细小的皱纹,是?长?时间蹙眉留下的。

江砚喝了?口汤,漫不经心问道,“最近有烦心事?”

“先生真?是?料事如神?。”李煦川握住江砚的书,放在手心轻轻揉捏道,“不过没关系,很快就会解决好的。”

短暂的用了?午膳,李煦川又去处理政事了?,留下江砚在养心殿内百无聊赖。

于是?乎江砚带着随手糊的纸风筝去了?御花园,想着在那儿打发时间。

风筝飞上去的那一瞬间,除了?有小敏子的欢呼声,还有一道处于变声期的稚嫩声音在惊叹。

江砚闻声望去,鹅暖石的小路上站着一位少年,少年瞪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在天空中飞扬的纸风筝,又顺着方向找到了?江砚。

“我?认得你,你是?皇兄的老?师,之前给过我?草蚱蜢的。”李东大步而来,短短的时间内少年长?高了?不少,也变了?副模样,颇有点小大人的样子。

“九王爷。”江砚道。

自从李煦川等?上皇位,众多?皇子都被?封了?王。

李东目光在江砚手上的轴轮略过,“先生是?在放风筝?”

“是?。”江砚答道。

“北方发了?大旱,先生不为皇兄想办法,却在这儿放风筝消遣,是?否辜负了?皇兄的好意?”李东双手被?在身后,一板一眼,对江砚毫无畏惧。

江砚是?李煦川的老?师,从前的地位并不高,可现在李煦川是?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砚也晋升为帝师,地位何其尊贵,加上李煦川对江砚不同于他人的态度,即使是?当朝宰相在江砚面前也要礼让三分。

现在被?一个?毛头小子指责其实失责,不要说江砚身边的小敏子被?吓着了?,连跟着李东的侍从也被?吓到直接跪下,要给自家不懂事的主子赔罪。

李东虽贵为王爷,可和江砚比起?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谁更胜一筹。

就在众人以为江砚会因为脸面挂不住而发怒的时候,只见其恍然大悟般点头,

“王爷说的有理,不过在下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望小王爷能和在下去前面的凉亭细说。”

“太?傅!”小敏子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江砚已经牵起?李东的手,带着他走向亭子。

小敏子在原地焦急的踱步,一拍大腿转身就朝着养心殿跑去。

风中带着百花的香气,江砚靠在柱子上,听着李东和他说外面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就在这几月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北方大旱,百姓根本?无法春季播种,那么来年秋天便会是?颗粒无收,而南蛮也在蠢蠢欲动,可以说炎王朝现在是?内忧外患。

“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江砚垂下眼睛,遮盖住情绪。

突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长?时间不处理事情的他,想要瞬间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还真?是?有些困难。

就在思索之际,一直在说话的李东没了?声音,周围的氛围也瞬间变的僵持起?来。

江砚垂下的眸子看见了?一双明黄色的靴子,顺着向上看去,李煦川眸中带着怒火,面容却是?笑的,见江砚发现了?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参见皇兄。”李东立马站了?起?来,行礼道。

“朕一刻不看着先生,先生便会给朕找事来。”李煦川拉着江砚的手腕,将人拽起?来,“先生还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朕啊!不必如此费心找机会。”

江砚不愿意生气,不代表他不会生气,在他看来发怒解决不了?问题,但现在他竟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小天地里,他的精神?已久达到了?紧绷,如果这就是?李煦川对他的好,那么江砚只觉得害怕。

“够了?!”江砚甩开?李煦川握住他的手。

如此无礼且大胆的举动惊呆了?在场的人,赶忙低下头不敢看,努力的把自己缩在角落里。

李煦川看着空荡荡的手心,一时间也没接受江砚的反应,江砚对他一直都是?包容的,没有如此吼过他。

即使当初逼着江砚要其对自己心意表态的时候,江砚也没动怒过,而是?和他好好的说。

“先生……”李煦川想要去够江砚垂在身侧的手,却被?江砚不留情面的躲开?。

“陛下,好自为之吧。”说完,江砚多?余的眼神?也没留给李煦川,转身离去,留下帝王一人站在众人之间。

江砚回去后简单的塞了?几件衣服在包袱内,屋内到处都是?李煦川和他留下的痕迹,江砚深呼吸后,拎着包袱要走。

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和推门而入的李煦川撞了?个?正着。

本?来打算服软认错的李煦川在看见江砚手中的东西后,后怕、恐惧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要吞灭他似的。

那一瞬间李煦川已经放弃了?思考,只有一个?念头,想要将江砚留下,不论用什么办法。

“来人!给朕把所有出口都封死了?。”李煦川眼神?冷极了?,盯着江砚道,“看先生还能去那儿?”

江砚将包袱扔在地上,眼前的人如此陌生,江砚没有一开?始想象的怒气,他有的只是?失望,失望于自己在乎的人竟然会如此对他。

“你是?想困住我?一辈子吗?”江砚声音极轻,已经放弃挣扎,望着李煦川的眼神?中带着失望。

李煦川率先移开?目光,“先生只要待在朕身边就好,锦衣玉食的养着,其他的事情都有朕,先生不必操心。”说罢转身离去,背影有着落荒而逃的意味。

“守好了?,若是?人不见了?,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隔着门,李煦川的声音即使再小,还是?一字不漏的传到江砚的耳朵里。

太?阳落在山头,暮色降临,小敏子进来送晚膳,屋子里头黑漆漆的,他借着外头的灯笼才勉强看清里头。

江砚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般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气息完全收敛。

“太?傅,奴才把吃食都放在桌子上了?,您好歹吃些。”小敏子见江砚不答,漫步走过去道,“即使生气,也不能拿身体糟践。”

小敏子靠近才发现江砚眼睛是?闭着的,不祥的预感瞬间冒上心头,他上前试探江砚的鼻息,却碰到了?其冰冷的皮肤。

原来江砚并不是?坐在床上的,而是?上半身靠在了?床柱上,才会让人在外面看认为他还坐着生气而已。

小敏子吓的浑身都在颤抖,扑通跌在了?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大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太?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