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某个小巷子的居民宅内,躺在?坚硬木板床上?的人动了下手指。

系统的声音带着惊喜道,“宿主,你醒了!我以为还要几天的时间呢。”

江砚四?肢发冷,仿佛被泡在?冷水之中般,勉强活动肢体,爬了起来,神志还有些迷糊,“成功了?这是哪?”

所在?的屋子一看就知道是荒废已久的,除了基本的家具外,任何生活用品都没有,最让人注意的是放在?柜子上?的一把大锁,应该是锁门的。

“这里是京城南角的小四?合院里,你放心,这儿?已经荒废了,不会?有人找到?的。”系统声音带着激动道,“宿主,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假死技能系统还是头一次使用,当看见一个和江砚一模一样?,却毫无?生气的人都时候,都惊呆了。

“没有,我很好?,我晕了几天了?”

江砚双腿下地走路都还有些飘浮,跌跌撞撞的走到?窗户前?,午时刺目的阳光投射进来,带着暖意。

“今天是第二天,你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建议再休息一会?。”系统道。

已经第二天了,江砚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当时想起外面发生的事情,加上?李煦川对?自己强硬的态度,让江砚头一次被情感所支配。

果真如前?人所说,你越是在?意一个人,他?的所作所为越是会?影响到?你。

不知道李煦川发现自己冰冷的尸体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江砚记得李煦川说过,若是让自己跑了,那些看守的人一个也活不了,现在?将那具身?体留在?了宫中,也不知道算不算的上?没走。

即使假死过,但身?体还是血肉所做,到?了下午江砚肚子就开始咕噜咕的叫唤,可?惜浑身?上?下一分?钱也没有。

最后江砚决定乘着夜色,回府邸去拿些盘缠。

夜幕降临,江砚借着黑夜的遮挡,专门挑了弯弯绕绕的小路前?往家中,就在?看见府邸之时,耳畔响起马蹄声。

骑着骏马的高繁从其府邸路过,马鞍上?挂着几坛子酒水,晃晃悠悠的停在?了江砚的府邸门口,那模样?像是短时间内不会?离开的样?子。

江砚犹豫片刻,转身?朝着左旭府上?而?去,他?现在?很饿,可?没耐心等高繁离去。

左旭看见江砚的一瞬间,像是见鬼了似的,若不是徐氏还在?他?的身?边,怕是左旭早就尖叫了出来。

“江兄,你,你不是死了吗?”左旭说话都打磕巴,小心翼翼的伸手戳了一下江砚,又摸了摸江砚的手,发现其虽然体温不高,但好?歹是活的。

左旭探出脑袋在?门外望了望,确认没有人在?听墙根后,将门反锁起来,低声道,“我明?明?见到?你的尸体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是西?域的一种假死方法。”江砚随便想了一个理由搪塞左旭,左旭想也没想的便信了。

“江大人,您现在?打算怎么办?”一直沉默的徐氏开口,示意两人坐下说。

“是啊。”左旭道,“陛下知道你死后,虽表面没有反应,可?我还是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自从清醒后,江砚一直避免想起李煦川,对?李煦川江砚更多的是无?奈和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两人僵局的痛苦。

从未动过感情的他?,第一次的爱便是带着如此大跨度,对?他?来说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勇气,江砚努力的想要维持和平的状态,却在?一次次的退让之中,发现早已无?路可?退。

“不提他?。”江砚带着无?声的叹息,任务什么的他?暂时不想去考虑,他?和李煦川都需要冷静一段时间,虽然这种冷静的方式对?李煦川来说过于的残忍,但江砚只?有这种方法了。

“左旭兄,我此次前?来是想要借点盘缠,我想先去南方看看南蛮的事情。”江砚垂下眼睛,他?知道若是被李煦川发现自己没死,而?且左旭还帮助自己逃离,左旭必然会?受牵连。

江砚已经做好?了左旭不会?帮他?的准备,即使被拒绝,江砚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毕竟左旭有自己的家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为自己的家人考虑。

左旭目光为难的看向徐氏,徐氏倒是干脆,起身?从小匣子内拿出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江砚道,“这里是银票,还有些碎银子。”

“江大人,妾身?虽然是妇人,但也知晓南蛮不是凭一己之力便可?以阻挡的,还请江大人想清楚再做决定。”徐氏话点到?为止,不再啰嗦。

“在?下知道了,若是南方局势已无?法回转,我南方有一所宅子,无?人知晓,大概会?在?那儿?住上?一段时间,风头过去再做打算。”江砚收起荷包,抱拳和他?们告辞。

本来是想讨口饭吃的,但想到?自己多留在?这里一刻钟,左旭夫妇的危险便多一分?,江砚拿到?想要的东西?便从后门匆匆离去。

在?狭窄的小巷子里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响起快速奔跑的马蹄声,江砚暗道不好?,这儿?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躲避,所以他?只?能朝前?跑,想要跑出巷子,可?两条腿怎么能敌过四?只?马蹄。

一天没吃饭的江砚浑身?软绵无?力,跑了几步腿便抬不起来了,靠着墙喘息着,嘴唇和脸色苍白的厉害。

马蹄声停止,高繁从马上?下来时,差点没站住,快步走过去,掰着眼前?人的肩膀,直到?看清江砚的面容后,猛地将人搂入怀中,肩膀止不住颤抖。

浓重的酒气霸道的侵占江砚的鼻腔,熏的本就恶心的他?更加想吐,推着高繁的肩膀想让人远离自己,可?惜高繁手臂像是铁打的似的,江砚根本抵抗不了。

“我说过,我早就说过,李煦川登上?皇位,你是没有好?下场的。”高繁声音都带着颤抖,细听能听出细碎的哭音。

“放开,你先放开。”江砚声音虚弱,已经放弃了抵抗,靠在?高繁的身?上?,喃喃道,“低血糖了,再不进食,真的要死了。”

*

一碗热腾腾的面条下肚,江砚如重获新生般,靠在?椅子上?等身?体缓过来,目光落在?一直盯着自己的高繁,“还请高小公子不要将在?下的事情告诉陛下。”

“我不会?说的,只?希望你最后不要再心软。”高繁端起已经凉了的茶喝了口,润嗓子后才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但好?不容易摆脱了李煦川,还请你不要再朝火堆里跳。”

“这是我的私宅,没人知道这儿?,你就先在?这里住着。”高繁道,“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能在?街上?发现你,其他?人就也可?以,所以你尽量减少外出。”

“多谢高小公子好?意,不过在?下不能在?京城呆太久,所以还请高小公子帮在?下出城。”江砚想起从前?还讨厌高繁,对?他?算得上?恶语相向了,没想到?最后帮他?的竟然是这个古板的少年。

高繁深深看了眼江砚,没有问他?要去哪,也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走,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你等我安排。”

见高繁起身?离去,江砚突然喊住了他?,“高繁,不要因为世俗的条条框框而?放弃真实的自己。”

这句话在?高繁还是高傲少年时江砚就想说了,只?可?惜一直拖到?了现在?才讲出来。

高繁停顿了脚步,随后头也没回的走了。

“宿主,你真打算就这么走了?任务怎么办?”系统道。

“我留在?宫中任务也完不成。”江砚起身?,望着挂在?黑夜中的一轮明?月,“倒不如搏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失败了,我也认了。”

江砚想到?最坏的结果便是自己离去,李煦川释怀,将他?忘记,另寻新欢。

如果事情真的演变成这样?,任务什么的,对?江砚来说就如同虚无?。

高繁办事很快,没几天就来了,“下午跟着我一起出城。”

“你要出城做什么?”江砚不解的问道。

高繁不自在?移开了目光,“我向陛下请示,调去戍守南边,直至南蛮打消念头,他?同意了。”

“你疯了!”江砚唰站了起来,却被高繁按着肩膀按了回去,“老将军知道你这么做?”

“没告诉他?,你说过的,要做真实的自己,我并不喜欢呆在?权利的中心,我只?是一个将士,保家卫国才是我该做,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高繁笑的释怀,“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给我做一份凉牙的那东西?,我好?久没吃了。”

*

下午,江砚混在?军队中出了城,他?没和高繁说自己也要去南方。

江砚能看出来高繁对?自己的心思,所以他?更加不想和高繁有太多的接触。

有些人生来就是征战漂泊的,像高繁这般重感情之人,最不能的便是让其感觉到?自己有机会?,耽误他?,也是对?他?的不负责。

出城告别,两人都保持着体面,江砚没走官道,而?是顺着小路一边走,一边游山玩水。

被困在?皇宫中太久,突然没了束缚,心情都是舒畅的,可?惜的是只?有他?一个人。

江砚走累了会?坐在?湖边发呆,他?时常会?想,若是李煦川当初失败了,那么他?带着李煦川逃向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小家内,两人会?不会?又是另一种场景。

可?惜李煦川是世界的主角,即使这个世界被他?搅动的再厉害,主线剧情永远也不会?偏离。

凄冷的皇宫中,李煦川埋头于奏章中,在?一旁站着的王德全脸上?全是焦急。

自从江太傅死后,陛下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不论局势再严峻,陛下在?看见江太傅的时候,都是开心的,可?现在?真的是一丝笑容都没有了。

整个人死气沉沉,仿佛跟着江砚去了般,只?留下空壳子在?机械性的处理事物。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该休息了。”王德全道。

李煦川熬的双目通红,里面布满了红血丝,眼珠转动的有些迟缓,“朕不想回去,朕怕想起先生。”

口口声声说怕想起先生,却句句都带着先生。

外头匆匆进来一人,小敏子端着宵夜而?来,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满嘴结痂的伤口。

王德全记得李煦川听见小敏子大喊太傅死了的时候,气的双目赤红,当场让人掌了小敏子的嘴。

小敏子就跪在?养心殿外,被打的血肉模糊,还是他?看不下去了,说了江太傅挺喜欢一直伺候着他?的小敏子的,李煦川才停下处罚,并且将他?调到?了御前?来伺候。

王德全不止一次听到?过李煦川让小敏子讲讲自己不在?的时候,江砚一个人都会?做些什么,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内,谁也不见。

王德全叹息,他?真怕这位帝王撑不了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不出意外,这个世界还剩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