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竹刚到废弃鬼屋那,便看到了真渊出剑欲杀那小妖怪的场景。
他来不及细想其中的缘由牵扯以及真渊这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手心凝出一柄冰剑,便飞身过去将真渊的长剑打落。
“叮”的一声,在月下泛着银白寒光的长剑在空中翻了个剑花,斜插在地上。
随后,风竹站在了那小妖怪身前挡住他,面向真渊,执剑指着他,面色是从未有过凛寒。
“你在做什么?!你这个疯子!”真渊显然是没有料到在这一刻会有人出手阻挠他,且这人还是九霄之巅的仙人,在他看清是风竹后,顿时便怒吼起来,像一头暴躁的野兽。
“你又在做什么?”风竹紧着眉眼,冷冷问他。
“杀妖,仙人你眼睛没看到吗?”真渊挥手召回了剑,握拳压下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绪,冷哼道,“诛杀妖邪不是你们九霄之巅仙人的首要任务吗?风竹仙君现在是何意?堂而皇之明目张胆地包庇妖怪,背叛仙界吗?!”
风竹听着真渊这一番咄咄逼人,气势压人的言论,似不是很在意,他半眯起眼眸,缓缓道:“你不必给我扣这些罪名,也不用加诸到九霄之巅,我只是我个人,风竹而已。”
真渊已不是白日里深沉平静,面带微笑的深不可测模样,他平日里竭力隐藏于心的情绪似被尽数释放,自然也没了白日里那伪装出来的,对九霄仙界仙人的敬畏尊敬,出口便是嘲讽,威胁。
“这是在万妖国,我的地盘,不是在你们这些仙界庸才的九霄,我不管你代表谁,意欲何为,你现在最好给我滚,别坏我事情!”
“你入魔了?”风竹看到他周身散发的似有若无的黑气,感知到他有些妖邪的法力,眼尾一挑,问道。
他这么问,真渊自然不会回他。
“我是妖是魔,是人是鬼,与你又何干?”真渊的眼瞳须臾间变为深蓝,眼底是骇人的杀意,目光森然,杀气深重,直直地要透过风竹身子,刺向那妖怪。
时间不多了。
一想至此,真渊英俊冷硬的脸便抽搐了起来,有些扭曲,心底的焦躁暴怒被不断放大,掌心处凝聚起的法力也从浅绿逐渐化为深黑,他已无法镇静思考,朝风竹怒喊道:
“我说了!别来阻我!我一定要他死!”
风竹凝眸,见真渊周身的黑气越发深重,就连法力也尽数被侵染,顿觉不妙时,真渊一道锐利强劲的灵力蓦然间向他脖颈处袭来。
风竹自然是可以避过,但当他微微侧身闪过,那道灵力几乎是要贴着他喉结处划过时,他深邃如海,平静无漪的眼瞳却倏然收缩,剑眉微颤,有些诧异。
这竟是,和林溪师妹同属一脉的木系灵力吗?
*
而在宫内,朝玉公主的闺房内,两位妙龄女子正像两位小闺蜜一样八卦感情,分享秘密,逐渐至无话不谈的地步,彼此间信任得好似是失散多年突然相认的亲姐妹一般,就差流两行眼泪以证情谊了。
女孩间的友谊有时候就是来得这么神奇,林溪想,如果这世界里有口红的话,她们讨论下口红色系,再聊下追星,吹捧下各自爱豆,说不定这朝玉公主真就把她当亲生姐妹了,然后,什么话都能套出来了,嘿嘿。
林溪想得甚好,神游之际,表情放得太过,梨涡深深,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林溪仙子,你在笑什么呢?”朝玉见到林溪突然间便发呆傻笑,不禁问她,疲惫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噢没什么,没什么--”林溪听到朝玉公主唤她,顿时回过神来,敛起笑容摆摆手,说道,“就脑袋突然一下有些放空,公主你不用管我,我们刚要说什么来着,对了,你和你们万妖国国师真渊的事情,还有你父王逼你和亲的事情,还有……”
林溪感觉,他们之间的牵扯可能还不止于此,毕竟,还牵扯到了万妖国的国民百姓,那大街上被控制的,傀儡般的国民,说不定也与真渊有关系。
朝玉公主闻此,点了点头,脸上的泪痕已然干了,在烛光下清晰可见。
“我主要是想求求仙人你们,救救真渊……至于我自己……”朝玉公主说到此处,神色有些黯然,但又隐隐透着些无谓自怜,“我自已倒无事,林溪你们不必挂碍考虑我。”
这该死的爱情,这朝玉公主是有多喜欢那真渊啊……林溪暗自慨叹。
“朝玉公主你不用顾虑啊,我们都这么熟了,我能帮肯定帮你,要是我做不到的话,还有风竹呢,风竹可厉害了,法力灵力天上地上第一呢。”林溪一说起风竹,话语里便带着几分她自己察觉不到的娇嗔雀跃,骄矜自得。
另外,还成功地把他们俩的师父清尘仙尊从第一的位置丢到了九霄云外,真是罪过……
“恩。”朝玉闻言,心里不甚感激,她朝林溪点了点头,语调轻缓,情绪也已经恢复了平和,“林溪仙子,你想听,我和真渊之间的故事吗?”
“可能会有点长。”朝玉末了,眉语目笑地补了一句。
“恩,我听。”林溪忽然认真地且礼貌朝她点了点头,从她强装的笑容里感触了几分无奈和凄伤。
见朝玉这般,林溪心想,可能她和这看上去完全就是病娇渣男的真渊之间,真的有一段凄美哀绝的爱情故事吧,毕竟这原书的基调虐恋狗血摆在那里,虽说她金鱼的的七秒记忆已令她完全忘了朝玉公主和国师真渊这一茬。
……
“真渊他,其实不是我们万妖国的人。”
朝玉淡淡地讲述着,眼神有些涣散地看着窗外,如水月光疏疏落在房内,令林溪都安静了几分。
“不是你们万妖国的人?”林溪尽管很是惊讶,但还是没有在外表露过多。
“恩。”朝玉轻轻应了一声,盈盈眼里亮起了一丝微光,似在回忆着遥远的过去。
“在我七岁时,我第一次见到了真渊,父王叫人把他带到我面前,他如我一般,小小的个子,稚气的面容,明明是孩子,但一双黑瞳却又幽深刺冷得不像个孩子。”
“你父王把他带过来的?在他还是小孩,跟你一样大的时候?”林溪敏锐地抓到了朝玉话里的关键点。
这真渊的身世下藏着一股暗涌。
朝玉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转而放空般地盯着一地的瓷器碎片,咬了咬嘴唇,声音越来越低:“对,父王把真渊带到我面前时,说他是……”
朝玉说到这低下了头,呼吸深重地吸了下鼻子,继续道:“父王说他是我的奴隶,是我们万妖国的俘虏,是用来为我治病的工具……”
朝玉说完这一句,一直隐忍着的情绪似乎有点崩不住了,她掩面细微地抽泣,头低得更下了,几乎是要钻到桌底。
林溪见她伤心,伸手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她。
但同时,林溪听到朝玉这讲述,心里颇为震惊,心道:“这万妖国国王祖上得积多少功德,才能养出朝玉这般单纯天真善良的公主来,他这样对一个几岁的小孩子未免也太无耻残忍了吧,这也怪不得后来那国师真渊阴暗无常,病娇偏激,换我我更得疯,更得病娇。”
且,如果说是俘虏的话……
林溪心里须臾间闪过了一个更悲惨的念头时,朝玉接着声音嘶哑地说道:
“我自出生起身子便孱弱不堪,身患怪病,总是咳血,父王找了很多大夫来给我看病都没用,言我活不了几年。”
这朝玉公主虽现今也是一副弱柳扶风的娇弱模样,但她明丽清秀的面容上已看不到几分病态样子,林溪心下了然,对于真渊与朝玉,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有些唏嘘。
朝玉蹙眉,继续道:“真渊所在的国家华医国是一个以医术闻名的国度,而真渊是这华医国的太子。世人相传这华医国太子为天选之人,天生具有仙根灵力,身上之血更是有着起死回生,治愈百病之效,父王听此,便在举兵出征,踏平了这华医国,灭了真渊的国家,杀了真渊的父母,屠了真渊的国民之后,留下真渊,把他绑到了我面前。”
朝玉说至此,声若蚊蝇,似是单脚踏入了万丈深渊,颤抖不已。
“父王那时独独留下了真渊,我却再清楚不过,父王之所以攻打华医国,并不是因为我的病,而是因为他的野心,可是……可是---”
“可是,因为他的野心和贪婪,无数的生灵为之陪葬,整个华医国都没了,真渊……真渊他……真渊他那时和我一样,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朝玉梨花带雨,拂袖擦泪,已泣不成声,而林溪在一旁安静如鸡,内心震惊万分,说不出一句话来安慰她。
她觉,这事,她也根本无法去安慰什么,太惨了,这真渊和朝玉太惨了,这原书作者怎么敲得下这键盘,良心不会痛吗!没有心吗!
还是说,在原书里,这本是被一笔带过的情节,而她却要一丝不差地经历。
对她来说,林溪根本就想不到,那国师真渊背后会有一段这么凄惨的身世,对于之前骂他渣男变态的言论,林溪突然觉得后悔,非常后悔,如果能重来一次,看到他对朝玉的态度…对不起,她可能,还是会骂他渣男……
这个性质至现在是无法改变的,除非朝玉接下来还有爆料为他洗白,那便另当别论了。
林溪想至此,在心里已然立起了疯狂打脸flag。
……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完成……还有两更,要秃头了,555,小宝贝们我求一下预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