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一壶酒,顾雪岭醉倒在了宣陵怀里,双颊飞红,桃花眼眸眼角晕开两抹浅浅水红,羽睫轻颤,红衣艳丽夺目,妖冶勾人心魂。
宣陵轻笑一声,抱着人去客房。
顾雪岭并不醉得意识全无,宣陵关门时,他还能自己踉踉跄跄走进屋,不过?没走几?步,就?抱住红柱不动了,睁着一双水润迷蒙的眸子看宣陵,可怜兮兮。“宣儿,我晕。”
宣陵朝他伸手,“过?来,我扶师兄。”
顾雪岭晃晃脑袋,怔愣须臾,才站起来朝他走去,摇摇晃晃中抓住宣陵的手,而后一头撞进人家怀里,像刚才抱着柱子那样抱着宣陵,长松口气。就?好像刚才走出的那一步是完成?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劫后余生。
宣陵微笑着将人半抱带到床边,让顾雪岭坐下,转身就?要去倒茶,顾雪岭却抱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宣儿先别走。”
宣陵只好转过?身。
顾雪岭抱着他的手往上爬,最后投怀送抱跌进人怀中,满足地眯了眯眼睛,“我们?回天道阁吧。”
宣陵扶住他后腰谨防他跌倒,“师兄醉了,还是在鸣鸿楼些休息片刻,待酒醒后再回天道阁也不迟。”
“我没醉。”
但凡喝醉酒的酒鬼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顾雪岭也不例外?。
顾雪岭见眼前的人一直在晃来晃去,费劲眯起双眼看清宣陵的脸,双手竟环上宣陵脖子,心想这样就?跑不了了。他笑道:“这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快回天道阁去……再不回去,宣儿的魂都?被人勾走了,我们?快走……”
顾雪岭摸索着找到宣陵的手腕,就?要将人带走。只不过?他醉得厉害,双腿发软,半步就?倒,最后还不是又?跌进了温热熟悉的怀抱里。
宣陵搂住人问:“我的魂何时被人勾走了?”为何我自己不知道?
醉酒后的顾雪岭总是比往日清醒时要坦率许多,说话也不经大脑,听到这话,第一个反应就?是幽幽怨怨地瞪向宣陵,“宣儿,你变了。”
宣陵问:“我变成?什么样了?”
“你不乖。”顾雪岭还记得自己在生气,控诉道:“坏东西。”
没由来又?被骂了,宣陵既好笑又?好气,“师兄比我还要坏吧。”
顾雪岭张大嘴巴,一脸无辜。
宣陵捏住他脸颊软肉,“是谁把我扔到太?清宫五年,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要不是小黑龙拖着你,你会来太?清宫看我吗?”仔细想想师兄真够没良心的。宣陵道:“五年那么久,你就?一点也不想我,你怎么这么狠心?”实际上宣陵也知道顾雪岭会想他,只不过?他心里在想什么,宣陵也不清楚。“你不给我个解释,我也是要生气的。”
顾雪岭迟钝地反应过?来,忙不迭摇头,“没有,我没有!”
“没有什么?”
宣陵笑了起来,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回答实在叫他好笑。
顾雪岭皱着脸说:“没有不想你。”
宣陵笑着追问:“那为何不来找我?”即便知道他很安全,也一直都?在他身边,只是他真的一次都?没来见过?自己,让宣陵心底总有一根刺。
顾雪岭将脸埋进他肩窝里耍赖,看来是真的不想说。
宣陵却握住他双肩将人挖出来,对上那双目光闪躲的莹润黑眸。
“怎么不说话了?”
顾雪岭呆呆看他半晌,面上渐渐露出几?分苦色,愁眉苦脸道:“我总觉得姬如?澜和罗旬不会放过?我,我怕连累到你们?,我不敢去见你们?……”
宣陵心底怨气忽地消失得一干二净,慢慢将人抱回怀里。原来这就?是师兄一直不回去,也不找他的原因。
可宣陵想想,手痒轻打了下顾雪岭,一脸严肃地训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们?就?会放心了吗?下回不准再这样不告而别了,听到没有?”
当年顾雪岭突然离开玄天宗,小黑龙从玲珑宝镜出来看到陌生的环境,也被吓一跳,当时也认为顾雪岭需要历练,不过?整整五年都?没回去,小黑龙渐渐感觉到不妙,况且他嘴上说着想念宣陵,却一次都?没去看过?他。
好在,顾雪岭最后还是来了。
可顾雪岭眼下虽是醉得神志不清,能轻易被宣陵问出隐藏多年的心事,反应是迟钝,却还是在的,他很快捂住屁股瞪向宣陵,“你打我!”
宣陵轻笑,“罚你不乖。”
此?刻顾雪岭只记得除了很小的时候太?调皮不听话师父才打过?他屁股,就?再也没人敢这样对他了。他又?气又?羞,涨红了脸道:“坏东西!”
说回这个宣陵还有些不解,“刚才为什么又?说我是坏东西?”这个称呼也就?只有在五年前两人决裂时有过?,后来顾雪岭从未再提及。
顾雪岭早就?不记得自己刚才说过?什么,依旧气鼓鼓地瞪着眼。
“你不是我师弟了,刚才就?不理我,现在又?要打我!”
“我何时不理你了?”宣陵冤枉至极。
“你刚才一直盯着那些女?子看。”顾雪岭皱紧眉头埋怨道:“有那么好看吗,魂都?要被勾走了……”
宣陵笑问:“吃醋了?”
吃醋是什么意思顾雪岭没多想,他伸手捏住宣陵的脸,将那张好看的脸挤得变形,语重心长说:“你还小,道业未成?,切记不要沉迷女?色。”
宣陵觉得哪里不对,“我还小?”
顾雪岭没回答,他推开宣陵扶他的手,但刚抬腿一动就?险些跌倒,突然往前扑去,索性就?将双手软软扶在宣陵肩上,好不容易站稳后,他晃晃脑袋,面上是一副慷慨就?义的决然,“你若想看人跳舞,师兄跳给你看。”
宣陵诧异地睁大眼睛。
不等他回答,顾雪岭就?试探着松开一手,很快身形一晃,另一手忙扶住宣陵右臂支撑自己勉强站稳,摇摇欲坠开始转圈,“好像是这样……”
看这架势,真要为宣陵一舞了,奈何转了半圈人就?要跌倒,宣陵迅速揽住那一截细腰将人搂进怀中。顾雪岭却又?推开他,回想着记忆中那些女?子的舞姿,绕着宣陵转了一圈,绯色衣摆晕开层层波浪,一张极好看的笑颜染了几?分明红,透出几?分旖旎色彩。
他从来没学过?这些,现在也说不上是跳舞,却让宣陵目光紧随,握住他的手一刻也不曾错开眼。
但顾雪岭一拍脑门就?开始脱衣服。
宣陵额角青筋直跳,急忙拦下顾雪岭,“师兄又?热了?”
顾雪岭晕晕乎乎地说:“有点,不过?她们?跳舞的时候,穿得衣服好像都?很少,我穿得有点多了……”
宣陵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握紧他的手腕不让他再乱来。
顾雪岭挣了挣,没挣出手来,一双漆黑眸子目光迷离地看向宣陵,脸上满是纵容与宠溺,“宣儿,放手啊,师兄说了,要跳舞给你看的……”
“不必。”
视线落到被拉扯开的绯色衣襟下,小片胸膛肤白如?玉,被明红衬得白的惊人,竟似有些灼人,灼得宣陵眸光一敛,连声音都?沉了下来。
“不好看吗?”顾雪岭不服输,凝视着宣陵,“我跳的比她们?好看吧?”
“好看。”宣陵道。
顾雪岭重又?笑起来,但随之眉头一皱,捂住心口干呕起来。
宣陵轻拍他后背,“坐下歇会儿。”
顾雪岭拨开他的手,嘴角一抿,仍笑得一派天真,像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一脸的满足。
“那说好了,宣儿以后不能看别人跳舞,要看只能看我。”顾雪岭用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他,满是喜色,“你说过?,我跳得好看的。”
宣陵的神色却有些难看,近乎咄咄逼人般,“你愿意为我跳舞,却嫌我小,不肯与我结成?道侣?”
顾雪岭呆呆眨眼,“道侣?”
见他醉成?这模样,八成?是听不懂他现在的意思,宣陵暗道一声罢了,扶着人按到床上坐好,“睡吧。”
“我不困啊。”顾雪岭仰头看他,双手还软软揪着宣陵的衣摆。
宣陵眸光沉沉望他一眼,顾雪岭一脸无辜对上,不偏不倚,泰然自若。反正喝醉后也不记得要什么面子了,况且刚才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好。”宣陵先服了软,轻叹道:“我们?出去走走,散散酒气?”
顾雪岭抿唇一笑,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就?乐颠颠点了头。
宣陵见他如?此?乖巧,心底的郁闷也散了一些,将人揽在怀里,推开窗跃上鸣鸿楼顶层。夜晚寒风吹拂,将二人的发丝扬起,混在了一处。
顶层,正在房中的左护法?与风青雉正巧看到了窗外?略过?的两个人影,左护法?走出窗外?看了一眼,人已上了屋檐,他回身看向风青雉,困惑道:“是圣主和他师弟,出事了吗?”
风青雉摸着下巴琢磨了下,刚才上去的人分明是顾雪岭和他师弟吧?他想着,神神秘秘地笑起来。
“没事,关窗。”
宣陵不在意自己是否扰人清梦,反正对方只要足够识趣,就?不会来打扰他与师兄独处的机会。
九层高楼的屋顶,檐上覆了一层清冷月光,天公作美,今夜的星空格外?璀璨,半圆的明月悬在穹顶,看去极大,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
一盏又?一盏的天灯随着晚风飘扬摇曳,点亮了夜空。
顾雪岭正困乏地靠坐在宣陵怀里,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皮子半阖上,宣陵轻轻扶住人让他靠在肩上,看他安然入睡,眸中才亮起几?点笑意。
远在千里之外?,另一片星空之下。
南宫清坐在房中早已布下的一桌精致酒菜前,双眸近乎魔怔地盯着面前玉杯中澄澈绯红的酒水。屋中烛光摇曳,灯火灼灼,一片死?寂。
直到程千钧推门进来,南宫清才静静地移开了视线。
“你找我。”程千钧问。
他要守护麒麟蛋,平日都?在后山禁地里,鲜少回沧澜殿。但这几?年他回来的有些勤快,还找了几?名道童过?来,为的便是照顾被他藏在这里的人。
南宫清点点头,双眸映着烛光,光芒有些闪烁,“坐。”
程千钧应声坐下,目光落到南宫宗还带着几?滴水珠的微湿发梢上,见他肩上轻薄的雪白衣料已被晕湿小片,便问:“你可要去换身衣服?”
“不必,我刚沐浴过?。”南宫清踌躇须臾,将斟满酒水的玉杯递到程千钧面前,“我决定明日就?回玄天宗。这些年来,多谢你的照顾。”
程千钧看了眼杯中绯色的酒水,道:“我送你回去。”
南宫清并未拒绝,慢慢将酒杯收回,“我如?今身无长物?,修为只有练气巅峰,还不了你的恩情。这杯酒我敬你,聊表谢意,待我回去之后,你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可开口。”
南宫清说着,便要将玉杯送到嘴边,不料被一只手拦下,他抬眼看去,程千钧已夺过?他手中玉杯。
“你身体还未恢复,我替你喝了。”
南宫清垂眸不语。
直到程千钧饮尽杯中酒,将玉杯轻轻搁下,听到那细微的声响,南宫清才抬眼看来,眸光有些复杂。
程千钧问:“还有事?”
南宫清摇头,但依旧看着他。
程千钧撇开眼起身,“你早些休息,我明日再来送你……”
话音徒然一顿,程千钧扶住心口,还未来得及做点什么,已直直倒在铺了地毯的地上,全身所有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去,手指动弹一下都?十?分艰难,尤其是灵脉中灵力荡然一空,他面露错愕,不可置信地看向南宫清。
从禁地回到这里,他只碰过?南宫清给的东西,就?是那杯酒。
南宫清已起身走到他身边。程千钧看着他慢慢蹲下,一言不发,他也说不出话,眼里满是不解。
南宫清被他那双清冷的眼眸看得有些不自在,眉头一紧,别开脸道:“别这么看我。程千钧,你放心,你救过?我,我不会害你。只是你也知道,我如?今修为太?低,现在回玄天宗去,我什么也做不成?,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要尽快恢复修为,我只能求你。”
程千钧眉头紧皱,似在问他求他又?为何要给他下药。
南宫清眼底闪过?一丝挣扎,到底还是坚持原本的打算,手伸向程千钧的腰带。而程千钧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腰带被拉开,双眼倏然瞪大。
“你已经是大乘期,若能与你双修,必定事半功倍……”南宫清自觉难堪,低着头不敢去看程千钧的反应,“算我求你,再帮我这一回。”
说话间,程千钧上身衣衫已被扒开,露出整个结实坚硬的胸膛。
因为紧张,南宫清错过?了程千钧除了震惊外?再无其他的眼神。程千钧眼下一字也说不出来,正在想方设法?恢复自己被药物?压制的灵力。
南宫清的手一顿,丢开那些廉耻拉下对方的亵裤,又?在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送到程千钧嘴边。
程千钧只嗅到一股甜腻的香气,紧抿着唇不愿张口。
“我知道这很为难你。”南宫清敛去眸中挣扎,哀求道:“我保证只有这一回,日后待我要办的事了了,你要杀要剐,我都?别无怨言。”
程千钧仍死?死?盯着他的脸看,可南宫清心意已决,很快就?捏着他的下颌将一半的药水灌了进去,不一会儿,程千钧面色潮红,有了反应。
南宫清抿了抿唇,仰头服下瓷瓶中剩下的一半药水,一抹嘴角,便对上程千钧忍得泛起红血丝的双眼,看去似乎还是很不赞同的意思。
“抱歉。”
南宫清愧疚地移开视线,起身坐到程千钧身上,抬手拉开了自己的衣襟,可那双眼睛一直在看着他,让南宫清耳尖烧得通红,索性除下长衫,遮住程千钧的眼睛。这一下便见不到南宫清了,程千钧浑身都?已僵住。
不过?片刻,程千钧清楚地感觉到了南宫清的所作所为。
感觉到他的紧绷,也听到了他泄露嘴边的痛苦,不过?他这人向来固执,决定好的事定要做到。
南宫清已疼得不敢再动了,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口中念着双修的口诀,运气吸收着对方的精气。
虽说这的确很羞耻,南宫清只能尽量忽略心里那个责骂自己的声音。开弓没有回头箭,况且他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
南宫清心下一横,咬牙动了,他似乎是嗅到了血味,疼得整个人都?要晕过?去。可腰上忽然多了一只手,南宫清浑身一震,彻底清醒过?来。
下一刻,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竟被程千钧压到身下。
程千钧衣衫不整,俯身靠近他的脸,双眸因为隐忍而血红。
“程……程千钧!”南宫清心虚,也在害怕战栗,他做了这样的事,程千钧一定不会原谅他的吧?
但程千钧似乎已被药物?控制,并没有推开南宫清,而且继续主动的将这场本被强迫的双修继续下去。
他不像南宫清那样对自己狠心,反而格外?的温柔。让南宫清从最初仅有的痛苦中渐渐抽离开来……
恍惚中,南宫清感觉到程千钧靠近他耳边,轻声低喃了一句话。
“阿清,你还怨我吗?”
三更天时,程千钧浑身无力地仰躺在地毯上,身上只盖了一件轻薄的外?衫。南宫清支撑着酸软的双腿与腰身爬起来,找到衣服穿上,便盘膝而坐慢慢调息起来,小半个时辰里,程千钧都?没能恢复过?来,只看着他的修为一点点的飞涨,从筑基到直接结丹。
终于?将修为稳固在金丹期,南宫清长舒口气,停下调息。他此?时已恢复了力气,虽说腰还是很酸。
南宫清起身整理好衣服,才垂眸看向程千钧。他就?这样看了南宫清一夜,双眸已是血红,南宫清心底满是愧疚,“昨夜之事,对不起,我还有事在身,要走了,日后再向你赔罪。”
程千钧死?死?盯着他,似是有话要说,但被迫当了一回炉鼎,又?被药物?压制着,他现在还没恢复。
“后会有期。”南宫清道。他最后再看了程千钧一眼,便转身离去。他要趁天亮前离开虚仪天。
作者有话要说:关窗拉灯,一更
补齐捉虫,希望不要锁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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