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白嘉钰和薛景言早早吃了晚饭,回到卧室。
“才几点,这么早上床,睡得着吗?”他有些无奈。
薛景言烦躁地打了个滚:“明天就进组了,又要三四个月,没法在家陪你。”
白嘉钰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真是稀奇。
薛景言别的不说,敬业态度还是有的。
以往拍戏的时候,哪怕兄弟邀约,都不理睬。
好不容易歇下来,自然赶着赴大大小小的局,醉生梦死。
可以说,除了回家睡觉,压根不愿意在这栋别墅多呆。
没想到今时今日,他竟能从薛景言口中听出,拍戏妨碍他陪自己这种话。
白嘉钰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不得不承认,心中是有些熨帖的。
“离家远吗?不远的话,我可以每天给你送一顿饭。”
“真的啊媳妇儿?”薛景言一咕噜直起身,瞅准白皙的脸蛋,响亮地啵了一下。
“还是你好,对我好,饭也烧得好。”
白嘉钰的耳朵微微泛红:“瞎叫什么……”
薛景言眉峰一挑:“哪里瞎叫?咱们在一起这么久,都算有事实婚姻了。”
“你就是我媳妇儿,名正言顺的。”说着,扳过白嘉钰的脸,强势又缠绵地吻了上去。
温存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细腻的面颊浮现绯红,浓密的睫毛扑闪。
那乖巧温顺任君采撷的模样,直看得薛景言口干舌燥。
白嘉钰把呼吸平复下来,问:“你经纪人那关,过得了吗?”
他还记得,薛景言说过,经纪人的意思,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万一被剧组里的人偷拍到,麻烦。
薛景言哼了一声:“他要是敢有意见,我就把他炒了。”
似乎完全忘了,当初的态度和如今多么大相径庭。
也早将答应裴安的话抛诸脑后。
他想,他不仅要白嘉钰频繁进出剧组,还要自己把消息放出去,引那些狗仔来偷拍。
凭他的人气,霸占头条不是问题。
最好陆眠那厮一回国,就看到铺天盖地他和白嘉钰恩爱的报道。
知难而退,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薛景言暗暗计划着。
既然陆眠自己都承认,三年来没有一刻忘记过白嘉钰。
那么,只要把白嘉钰稳稳留在身边,不就能最大程度上报复对方吗?
那所谓的三年之约,八成是假的。
白嘉钰可是从大学时期就暗恋他,直至毕业两年,都没放下。
在这期间,他有那么多机会能够和陆眠在一起,但最终都没有。
反倒是自己主动出击后,轻轻松松拿下了。
可见,白嘉钰等着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天,足足等了两年。
陆眠那家伙,别是吃不到天鹅肉,就用这种阴险的招数膈应他吧?
呵,随便如何都好。
总归白嘉钰现在属于他。
并且,只要他稍微改改脾气,别再那么容易被挑拨。
不止现在,白嘉钰的未来,也将永远属于他。
吃一堑长一智,经历过海岛之行,薛景言已然学会,在白嘉钰面前藏好那些翻涌的戾气。
深邃的眼微眯,只瞧着身前人温驯听话的眉目,认认真真望过来时,内里的情意毫不作假。
白嘉钰到底多爱他,他自己有眼睛看。
只要这份情意历久弥新,不掺任何水分与背叛,他不介意对白嘉钰好点,再好点。
毕竟,薛景言自己也知道。
这世上,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比白嘉钰对他,还要痴心不移。
“那快去洗吧,明天进组,肯定要早起。”身前人突然推了推他的胳膊,温声道。
薛景言回过神,眉梢沾染倜傥的笑意,暧昧一笑。
“等我,很快就好。”
白嘉钰脸一红,轻轻“嗯”了一声。
薛景言便心情愉快地进浴室了。
插上电吹风的插头,按下开关。
手指穿过发隙,慢条斯理地烘烤。
嗡嗡的气流声中,隐约听到“叮——”一声脆响,仿佛是短信提示音。
白嘉钰没急着看。
而是仔细把头发吹干,将电吹风放下,再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一个陌生的号码,并无备注。
发来的语句也很简洁——
【下周我就回国了,能见一面吗?】
白嘉钰皱了皱眉。
【你是?】
一分钟后——
【我是陆眠。】
心脏咯噔一下。
陆眠?
就是薛景言提到的,一个电话就让他暴跳如雷,误会自己和对方有所勾结,进而失去理智的,陆眠?
他怎么会有自己的联系方式?
而且,还一副熟稔的口吻,半点不生疏?
莫非……在遗忘的过去,自己果真和陆眠私交甚笃?
白嘉钰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抬头看了眼浴室方向,再低下,迟疑半晌。
指尖敲击,叩出坚定的一行字。
【抱歉,我有男朋友了,他可能,并不希望我和除他以外的男人见面。】
点击发送。
又读了一遍,认为自己已经拒绝得很清楚明白。
安下心来。
刚把手机放回床头柜,浴室门便被拉开。
不着寸缕的薛景言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朝他走来。
蜜色皮肤,八块腹肌,当然是很有本钱的。
白嘉钰惊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你这也太快了,冲干净了吗?”
薛景言刚洗好,身上还冒着蒸腾的热气,一把抱住他,像个灼烧的火球。
绵绵密密的吻落在脖颈,抽空答道:“春宵苦短,一秒都不能浪费。”
身子被带着向后倒去,睡袍扣子也一颗颗挑开。
白嘉钰好不容易得了点儿空隙,断断续续地说:“头发……吹一下……”
“等不及了。”
薛景言像个急着吃糖的孩童,含混地吐出几个字,便沉入侵略性极强的掠夺之中。
白嘉钰的手抚着他湿漉漉的发,心底无奈叹息,只得从了他。
想着,明天又要把床单拿出去晒了。
他知道,薛景言拍戏压力也挺大的。
每次进组前,总要把他折腾个半死,当作一种宣泄。
今晚恐怕也不例外。
他早就做好一夜无眠的准备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薛景言确实比平常更加激烈,但并没有持续多久,反而在十二点前,结束了一切。
白嘉钰软绵绵地被他搂在怀中时,还有些恍然。
这就没了?
薛大少爷良心发现,还是不幸肾亏了?
不容他继续发散思维,滚烫的薄唇落在眼睑之上,沾之即离。
耳畔响起那道微微沙哑的嗓音,带着点性感的喘,低低道:“别瞎想,怕你经不住折腾,又生病。”
“我进组以后,你再病了,谁照顾你?”
白嘉钰一怔,没料到会是这个原因。
感受着紧贴自己,搏动有力的胸膛。
极为罕见的,心尖竟泛出一丝甜。
什么也没说,只拿脑袋轻轻蹭了蹭,乖乖枕着薛景言的胳膊。
这一晚,白嘉钰又梦到了虚虚绰绰的大学回忆。
不同寻常的是,这一次梦境的背景。
瓢泼大雨,电闪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