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学,天气才终于有了几分往暖里去的迹象,冬日那种特有的彻骨寒意已经逐渐消退,有的时候走在阳光下面还会感受到久违的暖和,舒服得让陆云泽都在院子里搭了个躺椅,空闲的时候会主动窝在那儿晒晒太阳。而贺邵承也刚好在院子里活动活动,对着搭起来的木桩一顿狠踢。
他每次练武时都很用劲,不仅动静大,那股气势也是实打实的。小白一开始还被吓了一跳,但之后就习惯了,窝在陆云泽怀里懒散地眯眯眼睛。
贺邵承看了一眼正在旁边陪他的人,额头上满是汗滴,然后再次深吸一口气,一脚踢断了那饱经欺凌的木桩。
陆云泽这才睁开了点眼睛,瞅了一眼断开来的木头:“又坏啦?家里还有么?”
贺邵承瞥了一眼墙角,“好像没了,最后一根。”
“哎,你说你,这么用力做什么,不怕腿上受伤呀?”陆云泽揉了揉眼睛,把小白赶到地上去,自己也从椅子上起来了。木头倒是次要,再去武馆买一点就是了,但贺邵承的腿哪受得了呀?也不怕把自己踢出骨裂来。
他走过去,看了看贺邵承的腿,还好,这家伙也不蠢,腿上穿了裤子又绑了绷带,至少不会有什么皮肉擦伤。贺邵承也练了一段时间了,此刻呼吸不稳,正是要休息的时候,就和陆云泽一起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顺便再补充一点糖盐水。
缠上去的绷带被一圈一圈解开,陆云泽低着头,动作很轻,接着才把那裤腿拉起来,查看下面皮肤的情况。
从贺邵承的角度,他能够清晰地看到么儿微颤的睫毛和白皙秀气的面庞。
贺邵承的腿很结实,摸上去都是硬邦邦的肌肉,而且因为刚才还在练武,体温都高了好多,一摸上去甚至有些烫手。皮肤果然红了,都能看到不少因为撞击而冒出来的小红点。陆云泽的嘴巴立刻就扁了,一边给他揉摸着,一边叨叨贺邵承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干什么呀?武馆里有多少人和你似的,把木头桩子当沙袋踢?我看他们用的都是薄木板子,那个不好吗?”
“木板太好踢了。”贺邵承笑了笑,很享受那两只软手给他按捏着小腿的舒适,“没事,我下次注意一点,绝对不踢这么用力了。”
“你看你,腿都红了……之后肯定要肿!”陆云泽嗓音忍不住高了上去,但一会儿又泄气了,小声道:“我会心疼的。”
贺邵承心口发软,如果可以,他肯定要把么儿抱进怀里,用亲吻和抚摸来告诉么儿自己对他的那份爱意。
两条腿上的绷带都被解开,陆云泽抱着又摸又揉,最后再涂抹点平时擦的霜,帮着皮肤恢复正常。因为贺邵承老是练武,原先还常跑武馆,他也学会了怎么给过度紧绷的肌肉做放松操。此时,他就抱着贺邵承的一条腿,来回揉捏,又用拇指按压上面几个特别绷紧的穴位。
“每次动完了你还不好好揉揉,之后肌肉酸痛又强忍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呀?”陆云泽嘟嘟囔囔,手上的动作却很温柔,“你自己不爱揉,那就和我说……我肯定会帮你的。”
贺邵承“嗯”了一声。
他又想把人抱过来,贴着那额头亲吻了。
云端事务繁忙,云购的妇女节活动再过两天就要开始,上上下下都根本没空休息,也就他们两个周末还在家歇着,偷得浮生半日闲。陆云泽很喜欢这种坐在院子里,看着阳光从正午的灿烂变成泛橘泛黄的感觉,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和自己最爱的人靠在一块儿说说闲话就行。
贺邵承也是一样。
他到底是把么儿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把刚才想做的事情都好好地来了一遍。陆云泽被亲得嘴唇发红,呼吸不稳,可又想搂着他,手一点都不带松的。他们两个缠一块儿去了,小白就没了蹲大腿的地方,只能跳到院子里的小桌上,翘着尾巴东嗅嗅西闻闻。它把注意力放在了一个小飞虫身上,跟着跑了好大一圈,等到小飞虫顺利逃出生天之后,小白才扭过头,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主人。
嘴巴又黏在一块儿了。
陆云泽没想到贺邵承练过武之后还那么有体力,抱着他就进了屋,把连通院子门拉上,一点阳光照射进来的机会都不给。他好像成了杠铃,而贺邵承就举着他练臂力,那结实的胳膊死死的紧绷着,弧度漂亮又诱人,还带着些格外性感的汗滴。
陆云泽没招了。
天色暗沉下来,他软绵绵地穿着居家服从楼上下来,说话的嗓音都带着些无力。
他自己觉得这会儿肯定是个蔫头耷脑的模样,却不知在贺邵承眼中,他此刻浑身身下都是那副被疼过的气息。人虽然自诩为人,但肯定也有和其他动物一样的本能。比如贺邵承,此刻就充满了对么儿的独占欲,只要一想到对方彻彻底底的属于他自己,他的心情就控制不住地愉悦起来。
他像是一只大猫,把自己的爱侣叼到了窝里,心满意足地把食物送到对方面前,又细细地帮着梳理毛发。
周末,公司那边也知道两个老板要休息,所以手机上基本没有什么讯息打扰。陆云泽吃过饭才恢复了点力气,怎么都不肯早回卧室了。一整天窝在家里,虽然体力没少消耗,但这样也太堕落了一点!
他哼哼唧唧着要出去散步,贺邵承哪能不答应,仔细地帮着把袜子穿好,又换上保暖的鞋子,围巾和手套。
“晚上冷。”他低声解释着,“白天有太阳,晚上没有,不要着凉。”
“那你也戴,不要就我一个人穿得像个球。”陆云泽的脚还在他手里,这个姿势让他有种被贺邵承完全握住的感觉。
他缩了缩脚踝,可贺邵承却握得很紧,帮着他把另一只鞋子套了上去。
“嗯,好。”检查无误,贺邵承才松开了手,自己也去拿挂在架子上的围巾。
天气回暖,出门溜达的市民当然会变多,夜市都重新恢复了热闹,路边也开始搭出临时售卖的摊子。陆云泽很喜欢逛这些小摊头,明明之前刚吃过饭,这会儿又买了一份热乎乎的煎豆腐在手里。不过他当然不会一个人吃独食,时不时就给贺邵承也喂一口,这种分享美食的快乐让彼此都露出了笑。
两个人又买了些干果花生放在家里,这才去了公园,开始围着小河散步。
上海这边穿睡衣出门的居民很多,算是本地独特的生活方式了。陆云泽虽然没这样穿着出门过,但也觉得挺自在的,尤其看到小朋友们穿着可爱的印花小衣服到处跑的时候。他的手被贺邵承握着,反正现在是晚上,不会有多少人看清他们的动作。
两个人随便说说路边的花草,又聊聊公司里的事情,一路上都有说不完的话。贺邵承最爱听么儿在自己身旁叨叨,说什么都好,只要知道是这个人即可。
他紧握着那只手,拉着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陆云泽冲他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笑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
虽是夜晚,但河面依旧波光粼粼,漂浮着的水藻也重新焕发了翠绿,昭示着即将彻底温暖起来的季节。贪玩的孩子想去河面上捞东西,却被家长狠狠拽回来,打得哭天抢地,再也不敢去玩水了。
陆云泽看到这一场景,大脑里倒是回忆起了很早很早之前的事儿。
“说起来,我当初就是玩水,跌在河里头,才从上辈子回到这辈子的。”他还觉得有意思呢,笑眯眯地和贺邵承说这件事,“我醒过来的时候姥爷都要哭了,他吓坏了。”
贺邵承皱了皱眉。
“跌到河里去了?”
“嗯,大概是跟着村里的几个小孩儿去玩,结果我跌进去了,他们都跑了。”陆云泽这会儿开始觉得不好意思了,“我原先在村里不怎么受欢迎嘛,基本上都是我追着别人屁股出去玩。后来还是河上的渔民把我捞出来的,用的就是平时捞鱼那种大网。”
攥着他的大掌猛的收紧了。
“所以还是不能去碰水,河里头有危险呢……”他叨叨着闲话,却发觉贺邵承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眼睛眨了眨,在陆云泽眼里,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他自己根本没觉得有什么。
但贺邵承就是心疼了。
“嗯,不碰水。”他沙哑地应着,“我们不做危险的事。”
“嗯嗯,那回家吧,也绕了好大一圈了。”
他感觉到贺邵承有点情绪变化,在光线很暗的角落还主动亲了一口对方,结果就是手被攥得更紧了些。贺邵承始终都神情严肃,眼眸深邃无比,回到家时也没有什么改变,还紧紧盯着面前的陆云泽,就像是一只盯上了猎物的狼。
陆云泽被他喂了一杯热牛奶,又老老实实的去冲澡。等到睡前准备工作做完,他还没把睡衣扣子扣好呢,另一个和他一样浑身水汽的人就紧紧地抱了上来。
“么儿……”贺邵承嗓音低哑,“以后都有我陪你。”
“唔,你还在想着那件事呢?早知道不和你说了……”陆云泽仰起头,却已经被胡乱地亲了几口。那股痒意让他忍不住笑着躲了起来,“好啦好啦,都多少年了,你不要总这么一本正经好不好?”
贺邵承不吭声,只是用力地亲吻。
他在乎面前的人,在乎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