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沫喝了酒,回?去的路上,是林瑜希开的车。
周沫双颊泛着红晕,映着她雪白的肌肤,像石榴一样,红得透亮且夺目。她此刻偏头倚靠在副驾驶座椅上?,迷离的双眸似睁非睁地望着专心开车的女人,耳畔回?响的是林瑜希温柔似水的声音。
“三个月前,在停车场。”
三个月前,她们还没有正式交往,但周沫能确定,那时的林瑜希对自己,算得上?是欲拒还迎,与最初的毫不留情拒绝相比,她能感受到林瑜希态度的变化,犹如初融的冰雪。
所以······她那时候就对自己动心了是吗?
周沫眼里汪着一泓清泉,只是不再清澈,带着几分醉意和缱绻。她轻咬着饱满而红润的嘴唇,干涩的喉咙滚动了下,有点发痒。
那个人该是自己吧?
周沫兀自疑惑,她绞尽脑汁,碎影般的记忆在脑海中拼接,却没能拼凑出那幅她想要的画面。舌尖探出轻舔了舔唇瓣,她在努力回?味与林瑜希接吻的感觉,柔软、香甜、悸动······
既然是初次吻她,她没有理由不记得在哪儿。
朦胧的眸子又睁大了些,她抬眸凝视着林瑜希,对方几乎完美的侧颜,线条流畅,像是用画师的手勾勒出来的美人图,每一笔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目光落到林瑜希轻抿的唇瓣上,周沫有一瞬间开始不确定了。
毕竟记忆一片空白。
不会?是贺以真吧?
周沫心脏骤然一缩,不知是酸还是疼,很不好受。
伸手摸到林瑜希的tui,捏了捏,换来对方嗔怒地觑她一眼。
周沫牵唇笑了。
“初吻······在三个月前?”周沫声音不大,但静谧的车厢内,她的声音还是很有穿透力的。
林瑜希侧眸看了她一眼,再转过来看向前方的路况时,睫毛轻颤了下。其实从坐入车内,她余光就注意到了周沫凝在她身上的目光,炙热、浓烈。
她强压下心里的怦然悸动,抿着唇故意不看?她,心底埋着的,是甜也是涩。
毕竟,四十岁,她才将自己的初吻送出去。说出去,大概是没有几个人能信的。
“嗯。”林瑜希声若蚊蝇,落进周沫的耳朵里像是纤羽拂过耳畔,痒痒的。
放在林瑜希腿上的手又往tui/根/部滑近了些,她明显能感知到对方的紧张,两条tui忽然夹/紧,僵住了。
“别乱来。”林瑜希甫一开口,嗓音便有些沙哑,不知是不是受了惊。
周沫坏坏一笑,继续问:“在停车场?”
“嗯。”前方的红灯亮了,林瑜希轻踩了刹车,心也像是跟着绊了下,漏跳了一拍。
“哪个?”
周沫又问,但这一次,林瑜希并没有及时给出答案。静谧的车厢内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静得只听得到两人轻浅的呼吸声,细微地纠缠在一起。
“海御酒店。”
林瑜希话音一落,周沫眼前光影乍现,里面像是有她和林瑜希的影子浮动。
她记得她那晚醋意浓浓,贺以真环在林瑜希腰际的手,让她失去了理智。
她还记得,那晚夜色朦胧,墨蓝色的天空缀着几颗繁星,闪闪烁烁。林瑜希婀娜的身姿在婆娑的树影下,渐行渐远。
她跟着她,越靠近时,心跳得越快,红酒的后劲也跟着涌了上?来。她记得她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了车门上,鼻尖靠近她的脸颊时,撩人心弦的幽香像是染了酒意,她一下子就醉了。
胆子也跟着大了起来。
她冷着声,又带着怒气和埋怨,质问对方。平生头一次,她失落地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委屈又憋闷,只想找个地方将心里的躁意和难过发泄出来。所以,她就找了林瑜希。
后来······
周沫眨了眨眼睛,后来,她好像真的醉了。
再醒来时,她便躺在了林瑜希的床上?。
是那晚吗?
周沫心里百转千回?,像是有被风吹过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拍打她的胸口。
“是我吗?”
周沫吞咽了下喉咙,有些不确定地问,她明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瑜希,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看穿一样。
林瑜希手指紧攥方向盘,分明不是多么大的事,但被周沫这样一问,感觉就不一样了。
好像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当时被对方吻到窒息的感觉。那是她的初吻,没有幻想中的甜蜜、温柔。那吻是霸道的、强势的,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
可是,她的心,颤了,为周沫,也为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她甚至有些喜欢那样强势而霸道的周沫。
爱得肆无忌惮,爱得无所顾忌。
她能感觉她冰封的心,在一点点为对方裂开一道口子,任她炙热的光照进来,融化她,温暖她。
“是。”
重新启动了车子,良久,林瑜希才?给出肯定的回?应。
明明只有一个字,周沫却放在心里回?味了许久。
是。
周沫双颊红满霞,又像是绽开的樱花,甜得醉人。
太好听了,这声音,比清冽的泉水还要甘甜。
长舒了一口气,周沫仰头阖眸靠在座椅背上?,手却一直放在林瑜希的tui/根处,一动不动。
一路上,周沫都没有再打扰她开车。间或,林瑜希几次侧眸看她,她其实,还是有些期待周沫的回?应的。
毕竟,周沫曾经一度以为······她的初恋,另有她人。
但知道答案后的周沫,似乎······很沉静,林瑜希抿唇望着被夕阳破开一道霞光的天边,几不可觉地敛去了眸底似有若无的失落。
车子拐进小区停车库,林瑜希稳稳地将车停入车位,熄火。
“周沫,下车了。”林瑜希偏头,声线温柔地喊了声阖眸休息的人,对方睁了睁惺忪的眼睛,点头。
下车时,周沫刻意将副驾驶的座椅往前调整了下。
林瑜希看?她一眼,不明所以地开门下了车。
停车区空荡荡的没有人,大概是过节,这个时候,大都已经聚在家里准备晚餐了。
“过来。”周沫站在车头,向林瑜希伸出一只手。
林瑜希微怔,向前走了两步不明所以地将手递给她。
周沫看?她勾唇浅笑了下,牵着她的手转身走到车后排将车门打开,弯腰坐了进去。
“坐。”周沫拍了拍腿,示意林瑜希坐上?去。
林瑜希长睫轻颤,目光落到她的腿上,又向上?盯着周沫,没动。
她最后是被周沫拽上车的。
周沫买的这辆帕拉梅拉是行政款,后排空间相对之前的款要宽敞些。但林瑜希跨坐在她的腿上,还是感觉到有些不适,主要觉得这坐姿,有些挑战到她的极限。
车厢内光线晦暗,周沫伸手勾着林瑜希的下颌,微微抬起与她对视。没一会?儿,她红唇便凑近到对方的耳边,呼着滚烫的热气。
“害我吃了自己的醋这么久,你说,怎么罚你好呢?嗯?”
林瑜希闻言心里一紧,升温的空气让她莫名生出几分窒息感来。
“我······”林瑜希嗫嚅,却不知该怎么解释。最?初,她是不想让对方知道。后来,是找不到机会去说,毕竟周沫没有再提过,她也没有道理主动去讲。
周沫看?着她,指尖抚摸上自己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解开,而后将所有的束缚褪去。
林瑜希呼吸一窒,双颊顿时娇艳欲滴,圆睁着水眸咬唇看?她,“周沫,你干什么?冷。”
周沫没应她,握着她的手顺着自己光滑细腻的肌/肤向/下,终于落到了最?柔/软的温/泉之处。
周沫红唇含住她的耳垂,声音颤抖而暧/昧,“奖励你。”
空荡荡的停车区,一辆铁灰色的帕拉梅拉像是跳动的音符,又像是一下下拍打礁石的海浪,起起伏伏。
***
见完妹妹和林瑜希,周颍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家陪父母家人过中秋的。但车停到路边,她开车门时眸光注意到落在车前窗上?的一片金黄色的落叶,上?面的脉络清晰可见。
她微怔了两秒,伸手捏起那片落叶,放在掌心细细端详。
眸光透过这片凋零的叶子想到了林清舒画本中的那幅深秋图,说不出的凄凉萧瑟之感。
林清舒的画,和她的人一样,一悲到底,不给人留丝毫喘息的机会。
她画中的落叶,没有一片是完整的,大都是残破的,像是受尽了风雨的摧残。
将落叶握在掌心,攥紧,清脆的破碎声从指缝中溢出来,周颖叹息一声。
林清舒······是想用画来影射什么吧?
她知道,她早已读出来了,只是在明晰的那一刻,心却也跟着撕扯般的痛。
驾车驶向墓地,平生头一次,周颍在中秋节来看她。
站在林清舒的墓前,那张照片还是她年轻时的模样,一张笑脸是那样灿烂,明亮的双眸明明是那样清澈、温暖,可伤起人来,却是决绝狠心地让人绝望、窒息。
周颍手指蜷缩起来,低垂了眼眸,苦涩一笑,“不,她从来都不是狠心的女人,她只是对我狠心而已。”
“我又来看你了,你在那边······还好吗?”周颖清冷的声音问她,盈盈的目光含了复杂的情愫。
除了冷风擦过脸颊,一片寂静。
周颖单薄的身影在寂寥的墓地显得有些孤影落寞,她长睫半掩着眸底的伤感。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喜欢同性,除了林清舒,那个让她悸动了十几年,也痛了十几年的女人。
“周沫要结婚了。”周颖忽然开口,眼眶湿润微微泛着红,“不想知道对方是谁吗?”
她说这话时明显感受到了骤然紧缩的心,很疼,但也比不上?爱上这个女人万分之一的疼。
她知道她很过分,但她还是想知道,林清舒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很伤心,一如过往的自己,心如刀绞。
可是······一想到那女人伤心难过的样子,她又会忍不住心疼她。
舍不得她皱一下眉。
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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