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敏,节哀。”柳新梅感?性的擦着眼眶,温柔的说道。其实她心里也分不清高兴还是悲伤,不过这些都是前尘往事,她和老唐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就够了。
“咔嚓,咔嚓”,唐铠自顾自剥花生剥的欢,全然不知姐姐眼里的嫌弃。这花生怎么弄来着的,可真香。
“唐铠,你饿死鬼投胎是吧,这么馋。”哪怕对自己的亲弟弟,唐珍珍也没个好脸色。她只觉得丢脸,跑到别人家大吃特吃,真特么丢脸。
“姐,这煮花生可好吃了,不吃要后悔一辈子。”唐铠把抛到半空中的花生用嘴接住,絮絮叨叨说道。对姐的态度,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孩子,满脑子都是吃,你们不要见怪。”柳新梅眉眼含笑的望着儿子。跟唐轶不一样,她更疼爱儿子,这才是她后半辈子的依靠。
在柳新梅的认知里,女人这一辈子,出嫁前靠父亲,嫁人后靠男人,老了就要靠儿子。
宋渝到是觉得,这唐家就儿子是个实心眼。她端起栗子糕,递到他面前,还往前送了送。
“给我的?”唐铠忽闪着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等黑脸大汉点头后,他像怕宋渝反悔一般,一把将盘子抱到怀里。
“啊呜”,唐铠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这栗子糕好吃到让人感动,“呜呜呜”他捂着嘴吃的眼泪汪汪。
“妈,你吃一块。”唐铠捏着一块栗子糕递到柳新梅嘴边,嘎声嘎气的说道。然后又勉强挑了一块小一点的,递给唐轶,“爸爸,你也吃。”
“我的呢?我可是你亲姐。”唐珍珍不开心了,拍着桌子吼道。她吃不吃是一回事,可唐铠给不给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绝对不允许唐铠挑战她的权威。
“是啊,小铠你可不能漏了你姐。”唐轶习惯性的偏颇女儿。
得意的给了弟弟一个白眼,唐珍珍吹着手指说道,“不用了,谁知道这栗子糕用什么做的,我才不要吃。”
“不要吃就滚,跑到别人家说三道四,真是没教养。”徐大奎跑的浑身湿透,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板着脸走进堂屋时气势逼人,到是有了几分董长征的影子。
“徐大哥,你回来啦!”唐珍珍像快活的小喜鹊,叽叽喳喳跑向门口。逆光而来的徐大哥,身上涂满了金光,像天神从天而降。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就弄不明白了,他那天根本没留姓名?,难道这唐书记真这么手眼通天?
麻烦。
“哈哈哈,这事说来就巧了。还是要感?谢你那件外套,珍珍前几天穿着它到县委来找我,正好碰到许副县长,事情就这样水落石出。”
说起这件事情,唐轶真觉得冥冥中自有天意,不然,他如何能帮珍珍找到这个臭小子?
这家伙居然是许副县长和谭队长的小舅子,唐轶对他满意了几分。如果能得到这两个地头蛇的支持,他把控云山指日可待。
玛德,不是一直自诩足智多谋吗?怎么这样容易就把他的信息露个底朝天?许端啊许端,蠢才啊蠢才。
他避之不及的麻烦,就这样被二姐夫给送上了门,徐大奎恨的牙痒痒。
“阿土,先冲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小心着凉。”这么多时间朝夕相处,宋渝对徐大奎,已经有了些亲弟弟的亲近。更何况这个孩子对自己千依百顺,她又不是铁石心肠。
“嗯”,徐大奎忙把麻烦丢之?脑后,全屋子所?有人加起来,还不及宋老师一根头发丝重要。
唐珍珍气鼓鼓的看着徐大哥走进卫生间,很?快“哗啦啦”的水声就响了起来,她又面红耳赤的捧着脸,一步三晃的坐回到凳子上。
唐铠抱着盘子,捏着块点心看看姐又看看卫生间,对这位“徐大哥”充满了好奇。怼了她姐还能全是而退,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三分钟后,徐大奎擦着头发带着一身蒸腾的水汽,走了出来。这次他迎着阳光,俊朗的眉眼在弥漫的水汽里若隐若现,直叫人怀疑,他是不是天上来?
把毛茸茸的脑袋递到宋渝面前,还孩子气的顶了顶。
宋渝会意,接过毛巾,仔仔细细擦起头发。以前桀骜的长发,给董长征忽悠的剃成了毛茬,硬的扎手。她神情专注,仿佛在完成一样了不得的大事,连耳朵根在内,擦的干干净净。
董长征对这种程度的宠溺已经无动于衷,他从媳妇口中发现,她是真把徐大奎当亲弟弟看待。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一下臭小子?
唐珍珍气的跳脚,可除了爸爸,没有一个在乎她的感?受。这女人又不是徐大哥亲姐姐,这么亲密真的好吗?她、她完全可以代劳,真的。
按捺不住雀跃的心脏,唐珍珍含羞带怯的问道,“徐大哥,要不要我帮你擦头发?”
“噗嗤”,连杜岩都忍不住笑了。虽然相处不多,但他还是发现徐大奎这小子独的没边,而且领地意识超强。别看他现在这副乖宝宝模样,不过是因为宋渝的面子。
换其他人试试,这小子不怼死你就算你运气。
“嘁”,徐大奎直起腰,无视唐珍珍,挑着眉对着唐轶说道,“你说你们是来感谢我的,现在任务完成,可以离开了吗?”
不要再赖在宋老师家,赶紧滚。
“徐大哥~这些都是我带来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唐珍珍选择性遗忘了徐大奎的送客令,欢天喜地的指着大堆的物品说道。
徐大奎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看着堆积如山的物品无语。看这架势,是把百货商店搬空了?转眼一想,自己救人一命,拿点礼物怎么了,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糕点、糖果、布料、水果、麦乳精……
这些宋老师都用的着,那就……收下?
“行?,礼物我收下。”徐大奎不是纠结的人,拿定主意就不会后悔。
“哇,徐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唐珍珍双手合十,快活的眯起眼睛。她今天扎着漂亮的鱼骨辫,末端用粉红色的丝带系了个蝴蝶结,俏皮又可爱。
可惜,徐大奎无心欣赏,“喂,红大衣,别口口声声徐大哥徐大哥,我们很熟吗?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比你大?”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呀,难不成,你比我小?”身材娇小的唐珍珍,努力踮起脚尖,比划一下身高,眨巴着眼睛不敢相信。
“个子高不代表年纪大,再说,我多大跟你有啥关系?”徐大奎刚的不能再刚,至于小姑娘会不会掉眼泪,干他屁事。
“你比我小?”唐珍珍“蹭”的站了起来,看徐大奎的眼神好像负心汉,“你一定是为了拒绝我,才这样胡编乱造。徐大哥,我就不明白了,我长得不错家境又好,至于你这么嫌弃我吗?”
你自己脾气怎么样,就没有一点自知自明吗?徐大奎深觉女人就是麻烦,听不懂话还爱猜疑,他赶苍蝇般挥挥手。
“我就是嫌弃你,你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那现在这样总可以走了吧?”
“你凭什么嫌弃我?”唐珍珍“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勉强粘起来的少女心又一次稀碎。小姑娘倔强的站在原地,伤心的不停抹眼泪。
“我知道我不够好,可我愿意改。徐大奎,自从你上次救了我,我就再也忘不了你,我喜欢你。你也许觉得这喜欢很随便,可我告诉你,一点都不,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
泪水洗过的眼睛清澈见底,唐珍珍就这样恶狠狠的瞪着徐大奎,她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额,我哪里让你喜欢,我改可以吗?我真的只有十六岁,未成年好吧,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好不好?”徐大奎烦的原地转圈,他现在,终于可以理解宋老师被杜渣渣纠缠时的心情了。
“我、我可以等你长大啊。我十八岁,女大二抱金砖,我们很配的。”唐珍珍自己被自己感?动,这样的深情几个男人能够抵挡?
自己千娇百宠的女儿在一个臭男人面前,如此低声下气,唐轶气的头顶冒烟。他猛的站起来,拽着女儿的手,想要拖着她离开。再说下去,他的老脸都要丢尽了。
柳新梅尴尬的拉起儿子,匆匆追了上去。她也觉得,珍珍被老唐宠的无法无天,是要好好管教一下。都大姑娘了,这样口无遮拦真是让人笑话。
“不”,唐珍珍死死拉着门槛,活像被王母娘娘拆散的牛郎织女,“爸,你就成全我吧,我的命是徐大……徐大奎救的,就是还给他,女儿都是心甘情愿。”
“新梅,赶紧捂住她的嘴。”可不能让女儿再说下去,越来越不像样了。唐轶急得满头大汗,平生第一次觉得女儿并不是那么可爱。
柳新梅二话不说,捂上女儿的嘴,抱着腰把她往外面拽。唐铠很?自觉的帮爸爸抠手指,就这样唐家齐心合力,才把泪人般的唐珍珍给弄走。
一场感谢,以闹剧收场。
这就是唐轶娇宠的女儿,唐玉敏只觉得讽刺。所?以,她可以过好自己的日子,然后白看唐家的笑话?
拍拍身上的灰尘,唐玉敏拉着杜岩站起来,“小渝,我回家做饭去了。徐大奎,你也不要太担心,小姑娘就是三分钟热度,过了这股劲就好了。”
杜岩拍了拍徐大奎的肩膀,给他无声的安慰,被这样拎不清的人喜欢,有点可怜怎么办?
“媳妇,养闺女可太难了。”董长征眼神呆滞,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如果以后他闺女这样作天作地,他打还是不打?
“好好教就是了,到时候你做严父我做慈母,不听话就小竹条伺候,怎么样?”宋渝有些心不在焉。新梅,新梅,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小竹条?董长征吓了一个哆嗦,这玩意抽到他闺女身上,不得脱层皮?不不不,绝对不可以。
徐大奎叼着栗子糕迟迟没有吞进嘴里,小竹条他可是见识过威力的,落到跟宋老师一样娇滴滴软绵绵的小朋友身上?不不不,绝对不允许。
“小竹条还是算了。”两男人破天荒达成一致。
“董长征,你有没有听过新梅这个名字?”宋渝总觉得她遗忘了什么重要内容。
“刚才那唐夫人是不是就叫新梅?”徐大奎脱口而出,唐轶那声喊,他记忆犹新。
“除了她呢?”
“新梅,新梅……老丈人那小本本上,记的名?字,是不是就是柳新梅?”董长征一拍脑袋,灵光乍现。记得当时他还感?慨,老丈人痴心一片,对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念念不忘。
柳新梅?那不就是宋渝的亲妈吗?难怪,那股莫名?其妙的亲近感?,原来是亲妈出现。
真是冤孽。
唐玉敏是唐轶前妻的女儿,她宋渝是柳新梅前夫的女儿,都是被放弃的一方,难怪她愿意给唐玉敏机会,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而已。
宋渝理清了这千丝万缕的关系,忍不住苦笑。
“媳妇,那个不会真是你亲娘吧?”董长征蹲下,揽着宋渝的肩膀,生怕她伤心,“小渝,你想认她吗?当然,我无条件尊重你的选择。”
嗯,徐大奎也忍不住点头。只要宋老师想开开心心认回亲妈,他双手双脚赞成。不就是红毛衣吗,他不理她就是了。
“认回她,干什么?我早就过了需要亲妈呵护的年纪,把这样一个抛夫弃女的人认回来,不是自找麻烦吗?”
宋渝按着胸口,陌生的情绪在汹涌。她的母亲,在决定放弃她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存在了。她好不容易可以过安生日子,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董长征,你不会嫌弃我冷血吧?”
“怎么可能?她抛下你去追求幸福,就已经知道会有这个后果,她舍得一个刚走路的孩子,这才叫冷血。”董长征越说越气,媳妇小时候吃了多少苦,又岂是一句冷血能概括的?
“宋老师,我觉得你不认才是明智的。你看唐家那乱糟糟的样子,有的烦呢。宋老师你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徐大奎绞尽脑汁,认真的开导。
脆弱的宋老师,更令他心动怎么破?
嗯,她也没真想认。既然夫君和弟弟都统一了意见,她乐得顺水推舟,“我听你们的。那唐玉敏那里,我们以后有机会再说穿,好不好?”
“那是当然。”
“对了,董长征,你和杜岩的约战全团皆知,你不要有心里压力,稳定发挥正常水平,就可以了。无论如何,我都以你为荣。”宋渝闪着星星眼,笑道。
经过灵泉水这么长时间的调理,夫君的身体不能说恢复巅峰,但也差不离。徐大奎哪怕只是蹭到一星半点,身体素质也得到了质的飞跃。
年轻就是好。
“对我这么有信心?”董长征贱兮兮的凑近宋渝,“媳妇,如果我蝉联冠军,你有什么特别的奖励不?”
宋渝从抽出藏在背后的布鞋,学着邵清的架势,恶狠狠的捶着董长征,“这就是蝉联冠军的奖励,哼哼,你要是输了,自己掂量掂量后果吧?”
几下就捶出一身的汗,宋渝这才羞答答的把布鞋塞到夫君手里,“我随便做的,你喜欢就穿,不喜欢……”
“喜欢!”董长征抱着鞋子笑的像个傻子,“媳妇你做的我都喜欢,嘿嘿嘿。”
鞋子是厚厚的千层底,针脚细密,想到媳妇那软绵绵的手劲,要纳出这样的鞋底,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董长征挤进摇椅,紧紧抱着宋渝,感?动的说不出话来,“娇娇,谢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的对媳妇好。
徐大奎探头探脑凑过去,又酸不溜的缩回脑袋,不就是一双布鞋,当他稀罕?咳,他只有一点点稀罕。好吧好吧,他非常稀罕!
看那厚实的千层底,踩在上面估计和踩云朵一个感觉,太让人稀罕了。
“阿土,纳鞋底我实在不行?,所?以凑了点布料,给你做了件夹衣,我放在你床上,看你喜……”
“喜欢喜欢,哈哈哈,肯定喜欢。”徐大奎像枯萎的禾苗遇到春雨,瞬间恢复了活力。他一个前空翻就到了床边,抓起新衣服就往身上套。
董长征看着欢天喜地的徐大奎,有些不得劲,觉得自己手里的布鞋有些不香了,“媳妇,你也太宠这个臭小子了吧?”
“我没有弟弟,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贴心的,当然要使劲的疼。董长征,你不会连小舅子的醋,都要吃吧?”宋渝用一根白玉似的手指,戳了戳夫君气鼓鼓的脸颊。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爱吃醋的人吗?”董长征死鸭子嘴硬,不过眼睛却不肯离开得意洋洋的徐大奎。
“那你那件我也给阿土了?”
“谁敢,那是老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