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长征,你回来了?”
不知为何,无数疑问堵住胸口,可脱口而出的却是这句,宋渝攥紧胸口的睡衣,湿了眼眶。
“怎么,不欢迎?”董长征眼神幽深,沉沉的看了宋渝一眼,返身关上窗户,在地上留下一个一个滴水的印记。
“不是,没有,我只是有些意外。好吧,是很意外。”宋渝紧张的蜷缩脚趾,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这样侵略性十足的夫君,让她莫名的害怕。
衣服一件件掉到地上,眨眼之间,董长征已经把?自己剥的只剩内裤。破破烂烂的内裤挂在他胯上,露出漂亮的腹肌。
“呀”,宋渝羞得?立即闭紧眼睛,尖叫着转过头去,“董、董长征,你干嘛呢?”
“干嘛,脱衣服啊。”董长征把?脸红扑扑的媳妇一把?抱起,又在宋渝唇上嘬一口,才用这标准的公主抱姿势,一步步走到床边。
“鞋子不穿就乱跑,仔细着凉。”把?宋渝放到床上,董长征单膝跪地,大手捉住雪白的玉足,轻轻的拂去脚底的灰尘。
仰起头,他眼睛里冒着两簇火苗,“小渝,我想你了。”
近似呢喃。
宋渝踢了踢脚,她那点力气?根本挣不开,又不敢用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玉足落入敌手。
夫君的深情低喃,听到她耳朵里响过惊雷。“哦”,宋渝低垂脑袋,手指抠着床单,眼睛四处乱飘,就是不敢直视眼前的男人。
就好像,宋渝至今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哦是想还是不想?”董长征低下头,对准玉足吧唧一口,然后小心?的把?脚塞进被窝,里面热乎乎的,他满意的点头。
“董长征,你冷不冷,要不要洗个热水澡?还有你不是应该在学院训练,怎么跑回家来,是发生了什么吗?”
宋渝靠在床头,躲在被子里搓着双脚,想把那酥麻感搓掉。她顾左言它,就是不敢直面夫君的问题。
“嗤,先饶过你,我洗完澡出来再收拾你。”董长征无奈的捏了捏宋渝的鼻梁,几步蹿进卫生间。
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宋渝才摸着肚皮,开心?的笑?了。不管夫君以什么理由跑回家,都让她感动不已。
“空一,我请求你,去把董长征身后的漏洞处理好。记住,不要留一丝麻烦。”宋渝把?毛衣放到床头柜,冷静到极点的下达命令。
“是,主人。”空一清冷的声音越飘越远,显然是立即执行任务去了。嗯,行?动力一流,不愧是空间第一人。
“这毛衣,是给我的?”董长征坐到床边,肩膀上搭着块毛巾,头发还不停的滴着水。
“你要不要命了!”宋渝“噌”的坐直,恼怒的拍了下夫君的后背。她狠狠瞪着董长征,最后还是败在这个家伙讨好的傻笑里,忿忿的扯过毛巾,认命的给他擦起头发。
“我看你浑身湿漉漉的,是外面下雨了吗?”
“嗯,下雪粒子了。小渝,明天学院休息,却不肯放我们出门,这哪成?再说了,三米高的围墙,我不要助跑随便翻。放心,有老钱,还有杜岩给我打掩护,教官不会发现的。”
乖乖的低着头,董长征扶着媳妇的腰,把?情况徐徐道来。
宋渝停顿了一秒,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擦水。幽幽的灯光下,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董长征,你这属于逃课,被稽查逮到要吃处分的,你就不怕吗?”
“怕,我当然怕。”抓住宋渝的手,摇头晃脑躲避,然后“呲溜”一下穿进被窝,搂着她的肩膀,满足的叹息,“他娘的,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宝宝,爸爸回家了,开不开心??”摸着圆鼓鼓的肚皮,董长征又和孩子打了个招呼,这才嗅着媳妇的发香,懒洋洋的说道,“比起逃课被抓,我更怕想你的滋味,像附骨之蛆像戒不掉的毒。”
推了把?这个不正经的男人,宋渝心?疼的戳了戳他的胸口,“说!身上新添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董长征把?宋渝的按在心口,然后嬉皮笑脸的凑到媳妇的耳朵边,轻咬着粉嫩的耳垂,“怎么,媳妇你心?疼了?当兵嘛,哪有不受伤的,这么点你不说我都没留意,小事一桩。”
“谁,谁心?疼了。”宋渝死鸭子嘴硬。
“噢~我心?疼自己,不行?啊。媳妇你看,这大风大雨的,我摸爬滚打一整天,偷跑回到家得?还不到媳妇你一声好,哎,可怜啊。”
不知不觉间,相拥的两个人已经越滑越下,温暖的被窝隔离了风霜雨雪,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相爱的他们。
“董长征,你怎么在家?”见到趿拉着棉拖鞋的男人,唐玉敏惊的大叫,然后东张西望寻找起来,“杜岩呢,他没跟你一起回家?
“嘘”,董长征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皱紧眉头不耐烦的瞪了眼唐玉敏,压低声音说道,“我说大嫂,你这么大嗓门干什么?杜岩他当然在学院,我不放心宋渝,特地请假回家。”
“这不也算是歪打正着,正好处理你弄的烂摊子。唐玉敏我奉劝你,端什么碗吃什么饭,人还是要量力而为。”
说完,董长征三个台阶一步,很快就消失在楼梯。
唐玉敏站在楼梯口,气?的七窍生烟。肯定是宋渝跟自己男人告状了,不然董长征一大早发什么飙?真是的,当着她的面明明已经说了原谅,没想到,宋渝背地里却是这样的长舌妇。
忿忿的踢一脚楼梯,唐玉敏望着二楼生闷气。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董长征这个粗俗的男人,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内心?的不安奇迹般被抚平。
“哎”,唐玉敏望向?院子,昨晚一场大雪,外面白茫茫的,把?所有的污糟掩盖起来,真好。
吃完早饭,董长征脱下军装,裹紧棉袄顶着刺骨的寒风出了门。若不是这生意里有媳妇的份,他才不愿趟这个浑水。
不过,听小渝的意思,这个祁发宝是个玩弄女同志的人渣,怎么惩罚都不亏。
哎,想他堂堂的军中兵王,要搞点事情不过是杀鸡用牛刀,这祁发宝值了。
宋渝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有一下没一下的织着毛衣。客厅里,牛牛拉着温辞,快活的转圈圈,叽叽喳喳的永远没有烦恼。
墙角的炭盆里,木炭“噼里啪啦”的爆着火星,源源不断的给屋子提供热量。炭盆边煨着水壶,正“噗呲噗呲”冒着蒸汽,熏的客厅里水雾缭绕,仿若仙境。
温如许穿着心?爱的旧毛衣,对着今天的报纸指指点点,他眼镜掉到鼻翼,还时不时一心?二用,分出注意力来关注两个孩子。钟薏则捧着一本泛黄的俄文书,看的津津有味。
和大家格格不入的是唐玉敏,她像炭盆边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大冬天的还出了一头大汗。
“玉敏,别转了,转的我头晕。”温如许摘下眼镜,不悦的说道。
做生意的事,宋渝她们没有瞒着温家,左邻右舍,怎么瞒的过?所以唐玉敏办的蠢事,温如许他们早就知道,并且相当看不上眼。
温老说着还朝宋渝呶了呶嘴,示意唐玉敏跟宋渝学学,淡定点。
宋渝没有错过唐玉敏一瞬间的愤怒,她表示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唐玉敏了。
重活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可这个女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还在犯莫名其妙的错误,真正是白活一遭。
还有这个温老头,哪天不挑点事,不招点骂,就浑身痒痒。这不,现在就把?唐玉敏的火给挑起来了。
她能够淡定,是因为成竹在胸。空二不辱使命,已经找到祁发宝的把?柄,按时间推算,现在,夫君应该能够很轻松的找着证据,并且把?事情完美解决。
“温老,我只是表面淡定,内里慌成啥样你又不知道。天气恶劣,时间有限,也不知道董长征能不能解决问题?我愁着呢,别来烦我。”
在宋渝那里碰了个不软不要硬的钉子后,温如许才觉得?浑身舒坦。他哼着小曲戴上眼镜,把?报纸翻了个面,继续阅读。
“玉敏,你再着急也于事无补,不妨……先坐下等吧。”看温如许老实了,宋渝这才安慰无头苍蝇般的唐玉敏。
“砰砰砰。”
是董长征回来了吗?
大家不约而同停下了手里的事,齐刷刷的盯着大门。唐玉敏更是一扫颓丧,激动的两眼放光,“踏踏踏”一溜小跑就到了门口。
站在门口先深吸一口气,唐玉敏才鼓足勇气?打开房门,“是、是桂香嫂啊?”声音里的失望不言而喻。
“我说唐玉敏你不欢迎我怎的,开个门都磨磨蹭蹭的。这大雪天的,不是我还有谁?”挤开呆若木鸡的唐玉敏,陈桂香边拍身上的雪边走了进来。
把?湿了半边的棉袄挂在墙上,陈桂香哈着手凑到了炭盆边。火光舔着她冻的发青的脸,搓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接过唐玉敏倒好的开水,她才一屁股坐进沙发,舒服的直叹气。
“这可真是瑞雪兆丰年啊,这一场大雪好,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但愿家家户户都能吃饱饭。”
吃饱饭,真是普天之下最朴素也最珍贵的愿望。
别说饿过肚子的温老他们,就是宋渝也跟着点头。从古至今,吃饱饭是每一个百姓最大的愿望,她也不能例外。
喝了几口滚烫的开水,陈桂香脱下鞋子盘起腿,她不好意思的冲大家笑了笑?,“别介意啊,实在是脚冻的木了,需要暖暖。噢,玉敏你以为是谁敲门啊?”
“桂香嫂,我以为是董长征回家,他一大早出门去解决祁科长的事,我实在是太心?急了,这才……”唐玉敏不好意思的推了把?陈桂香,又讨好的给她续满热水。
“董长征回来了,董长征怎么能回家?”陈桂香捧着陶瓷杯,惊讶的水都忘了喝,“老钱还在说呢,学院的规定严苛到不近人情,他董长征是怎么回来的,不会是……?”
“是请了假回来的,董长征这不担心?我嘛。”宋渝很随意的接了一句,她对空一的能力,有十足的把?握,“到是桂香嫂,我们以为这么大的雪,你今天不会过来呢。”
“嘿嘿”,陈桂香把?董长征的问题抛到脑后,毕竟宋渝这样轻描淡写,想必是正规手续。而听了宋渝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灌了口水掩饰尴尬,“这个么,嗐,还不是你们这生了炭盆,暖和。”
用不起炭的人家海了去,陈桂香觉得?也不算太丢人,便抛开那一小丢尴尬,大大方方喝起水来。
这样坦荡,反而让人心?生好感。
温如许就是这样想的,他笑?呵呵的合上报纸,装作不在意说道,“其实小渝家这个炭吧,还是董长征那个小兔崽子从我那搬过来的。对我温老头家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啊哈哈哈。”
“那是温老您心善。”
“哎呀,一般般吧,到是你这个嫂子爽快能干。”
“哈哈哈,我也一般般啦。”
两个人一通商业互吹,然后相视而笑?。
陈桂香说着无意,但唐玉敏听者有心?。学院规矩严厉,她多次听杜岩吐槽过。能让一个老干部吐槽,可见是不近人情到一定地步了。可这个董长征,他是怎么请到假的,或者说,他是溜……”
唐玉敏心“砰砰砰”直跳,无视学院纪律,轻者处分,重者开除!这董长征死死压杜岩一头,只要他在部队,杜岩就得?不到领导重视。
唐玉敏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掌,一个个半月形的深印,都在表示她内心?的天人交战。这个男人压了杜岩一头,这个男人可以解决烂摊子;这个男人对她横眉冷对,这个男人对宋渝千依百顺……
温暖宁静的客厅里,她的后背已经湿透。
“砰砰砰”,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这次肯定是董长征!
宋渝忍不住坐了起来,趴在沙发后背朝门口张望。这么冷的出去遭罪,可能还落不了好,多可气。
别当她没看见,唐玉敏那阴毒的眼神。怎么,还想去学院举报?这可真是引狼入室,现在就是她想反悔赶她走,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真是的。
宋渝懊恼的拍了下沙发,怪自己识人不清。既然赶不走,她只能打起精神?提高警惕,累。
这次牛牛一马当先,屁颠屁颠率先跑到门口,跳着去够门把手,“伯伯,不要急,我来给你开门。”
“好小子,好样的。”董长征无奈的门外跺脚哈手,丝毫不敢给人压力?。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牛牛累出一身大汗,才够着门把手,把?大门打开。
董长征拎起牛牛,大踏步走了进来。哪怕门关的迅速,那冲进屋的狂风暴雪还是糊了牛牛一身,他兴奋的滑动双手双脚,快活的尖叫。
董长征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脱下棉袄支在炭盆边,他穿着衬衫开始解鞋带,解放鞋里全是雪,遇热化成一汪水。
一把?扯下袜子,董长征把?泡的发白的大脚煨到炉子边,接过牛牛拎过来的棉鞋,捧起温如许端来的被子,里面热乎乎的开水是钟薏亲手倒的。
头上多了一块毛衣,宋渝站在夫君身后,细心?的替他擦起头脸。一通忙活下来,董长征冻的发紫的脸才有了点血色。
不老实的扭着头,董长征小口喝着热水,心?满意足的说道,“我今天这待遇,可以说是顶级了吧,滋味真不坏。特别是温老头你端的水,贼甜。”
“你就得瑟吧。”温如许气呼呼的别过头去,然后削尖耳朵,把?注意力都留在董长征一边。
“媳妇,可别累着。抓着宋渝的手,董长征一本正经的挠了挠她的掌心?,“今天总算不负重托,圆满完成任务。估计这个时候,祁发宝那个混蛋,应该是在公安局里啃窝窝头了,嘿。”
搂着宋渝坐进沙发,董长征手舞足蹈的讲起来今天惊险刺激的过程。牛牛和温辞搬着小板凳,挤到他脚跟前,俩孩子托着下巴一脸崇拜。
“你们绝对想不到,这个祁发宝他干了什么污糟事。我说了都怕脏了你们的耳朵,真是罄竹难书,丧尽天良,罪该万死。”
“要说赶紧的,我们……不怕。”温如许凑到温辞身后,他搂着孩子抢占小板凳,显得兴奋过头。
也是,祁发宝家的孩子一直带头欺负温辞,现在遭报应了,他开心?还来不及。
见脚边挤的满满当当,董长征嫌弃的跳上沙发,盘腿而坐,然后拉着宋渝的手放到大腿,他才有空往下说。
“话说这祁发宝真他娘是个人才,他靠着娶了革委会主任的女儿起家,一步步爬上服装厂供销科长的宝座。”
“嘿,他还在家里墙壁上凿了个洞,把?多年来的行?贿受贿记在上头。虽然极其隐蔽,但怎么可能瞒过我的火眼金睛。啧啧啧,行?贿受贿可整整记了大半本本子,甚至还有不少祸祸女同志的记录。”
“据记载,他利用职位之便,一共胁迫十几个女同志和他发生不正当关系,就凭这些,就够他吃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