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长征,你妻子给你生了个千金,七斤二两,母女平安。”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打开产房大门,探出脑袋喊了一句。
“哎嘿嘿嘿,母女平安,好好好。对了,我媳妇现在怎么样?”董长征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咧着嘴一个劲的傻笑。
“哟”,护士意外的多看了几眼董长征,笑了笑,“这?年头不重男轻女的男同志可不多,而且第一句就是关心?妻子,你是个好的。”
说完,护士姐姐“砰”的一声,冷酷无情的把门又给关上。
不是,你难道出来就为了表扬我一句?
董长征不乐意了,这?娃的都生完了,怎么还不让他进?去?。
“媳妇!小渝!你感觉怎么样?”他趴在门缝上,朝着产房大声嚷嚷。
“喂,董长征同志是吧?这?里是医院,请保持安静。等产妇和孩子完全?清理?好,我们会推出来的。不许大声喧哗,明白?”
护士姐姐气呼呼的探出脑袋,狠狠瞪了眼董长征,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董长征捂着嘴,心?虚的东张西?望。
等待最是煎熬,董长征捂着嘴在走廊里来回踱步。媳妇怎么还不出来,不会是……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啊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他董长征的妻女一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话是这?么说,可他的心?怎么都落不到?实地。
“董长征,生了没?”
另一头赶来了乌泱泱的人,大家一个不拉全?都到?场。
除了牛牛。
见董长征眼神这?大家中间扫来扫去?,邵清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把铝饭盒塞到?董长征手里,没好气的说道,“是找牛牛吧?放心?,杜岩连夜接走了。你赶紧垫垫肚子,小渝头胎,应该还要点?时间。”
“不是,已经生了,闺女!”董长征抱着饭盒,露出梦幻般的笑容,他和媳妇的闺女,得漂亮成啥样?
“这?么快!哦哟,孩子心?疼妈妈,是个贴心?的。”钟薏探着脑袋看着产房大门,感慨的说道,“毕竟是新?时代了,我们那个时候生孩子哪有上医院的,不过还是医院放心?。”
说着,产房大门洞口,三个医生走了出来。领头的女医生抱着孩子,笑眯眯的递到?钟薏手里,“原来这?是钟老师您亲戚呀?这?孩子是我接生过最健康的,哭声震得楼板抖三抖,可了不得。”
钟薏接过孩子,心?已经软成一滩水。
董长征瞄了眼孩子,就一个箭步冲到?了病床边,紧握着宋渝的手不放。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对他而言就像经历了一场生离死别。
轻轻的拂开黏在脸上的头发,董长征深情的吻了下媳妇的额头。
谢谢你成为我的妻子。
谢谢你为我生儿育女。
谢谢你与我相伴一生。
想?到?这?里,董长征伏在床沿,不争气的哭了出来。
推着病床的护士姐姐忍不住笑了,“你一个大男人,还没媳妇坚强。不过,刚刚那一嗓子我们都听着呢,整个医院都可以?为你作证。”
董长征擦了擦眼泪,咧着嘴大笑,“放心?,全?世界都可以?给我作证。还有我媳妇这?是在睡觉,她这?是怎么了?”
护士姐姐就是刚才开门的那一个,她对董长征印象很?好,所以?回答问题比较耐心?,“董长征,你媳妇这?是生孩子脱力,休息一会就好。对了,家属把吃的带来了没?产妇醒了记得给她吃。”
“钟老师,产妇一定要加强营养,并且加强产后护理?,帮助产妇尽快恢复。”领头医生说完,和钟薏颔首后匆匆离开。
把宋渝推进?病房,护士姐姐交代几句就转身离开,能待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
病房里一溜三张床,宋渝的床位在最南边靠窗,空气最好。见媳妇睡的安稳,董长征这?才想?起自己的亲闺女。
“哦哟”,他的闺女现在就是病房里的小明星,钟薏身边结结实实围了一大堆人,对着孩子啧啧称奇。
见董长征总算想?起宝宝,钟薏这?才挤出重围,把孩子往爸爸怀里一塞。
“不不不”,董长征双手捧着孩子,紧张的浑身颤抖,“钟老师,我、我、我不敢抱!这?也太软了,跟没骨头似的,我怕我稍微??点?力就会把宝宝捏坏。”
“嘁”,温如许指着董长征一言难尽的摇头,“董长征,我看你改名叫董存瑞好了。你这?抱的哪里是孩子,我看明明就是□□包,而且随时准备炸碉堡的那种。”
“嗯,确实像。”
“媳妇,你这?么快就醒了?”董长征抱着□□包,哦不,抱着孩子一动不敢动,只能??眼角瞟向病床,欣喜若狂。
“被你吵醒的。”宋渝不自在的捏了捏肚皮,瘪到?是瘪下去?了,不过软塌塌的好恶心?。就是不知道,灵泉水有没有减脂塑形的功效?
“来,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邵清把宋渝扶起来,还体贴的垫好枕头,然后打了一碗红糖鸡蛋小米粥。
甜滋滋的香味充盈着整个病房,“咕噜噜”肚子的叫声响了起来。
咦,除了董长征还有谁?
靠门口病床上的产妇不好意思的侧过身去?,搂着孩子羞红了脸。
宋渝没有矜持,端着碗“呼噜噜”吃了起来。生个孩子她费了天大的劲,现在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董长征就这?样捧着孩子,一步步挪到?了病床前,把孩子捧到?了宋渝眼前,“看,媳妇,这?是我们的闺女,多好看啊。”
董长征陶醉在闺女绝世的美貌中,久久不能自拔。看,这?红彤彤的皮肤,颜色多鲜艳啊;还有这?稀稀拉拉的头发,根根分明;对,还有不停蠕动的小嘴巴,他真想?亲一口。
总之是举世无双、倾国倾城!
“嘎”,宋渝惊的捏不住勺子,她看了又看,最后忍不住红了眼眶,“董长征,我们以?后给闺女多攒一点?嫁妆吧。”
不然嫁不出去?啊。
还有,这?事肯定怪董长征!
一定是他的基因突变,孩子啊,妈已经尽力了。想?想?自己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容貌出众,居然生出个剥皮猴子样的丑八怪,真是……奇耻大辱。
事以?至此,宋渝闭上眼睛认命。
但孩子一到?怀里,那种血液滚烫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宋渝抱着孩子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个丑八怪,越看越喜欢。
瘌痢头女儿自家的好。
“嫁妆?宋渝你瞎说什么,孩子啊生下来越红长大越白。我看啊,你们在孩子就是个美人胚子,绝不会输给妈妈,你们俩放一万个心?好了。”
钟薏接过空碗,还摸了下宝宝的小手。
“那当然,我的闺女当然当然好看。”董长征趴在床沿,撑着下巴不错眼的看着妻子女儿,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安定与幸福。
“女孩子长得着漂亮,这?嫁妆一样不能少。”宋渝低头贴了贴孩子,心?软到?一塌糊涂。就是无盐又何妨,她养着便是。
“哎哎哎,你们三床怎么这?么多人,我们二床都挤不进?来了,有点?公德心?好吧。”一个烫着羊毛卷穿着皮鞋的中年妇女骂骂咧咧走了进?来,边走还不屑的瞥一眼宋渝。
这?个病房就他们家生了孙子!
“好,现在母子平安,我们先回去?,董长征你是继续守着还是回家补个觉?”钟薏不会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不过他们来的人确实有点?多。
董长征三两口干掉一饭盒冷饭,??毛巾擦着脸说道,“我没问题,还是我继续守着,晚上……”
“不”,宋渝摇摇头,提出不同意见,“医院里人来人往,还是你守晚上比较好,这?样安全?。”
媳妇的未尽之意董长征一下就听懂了。
的确,孩子没个标识,再说医院晚上又关不了门,溜进?个把人谁说的清?
“嗯,媳妇你好好休息,下午我就过来。”董长征拉着宋渝的手,仿佛生离死别。
邵清自告奋勇留下来陪床,对干女儿,她爱的深沉。
宋渝环着孩子沉沉睡去?,还未睡踏实,就被一阵喧闹吵醒,她不耐烦的皱紧眉头。这?医院不但气味难闻,况且嘈杂不堪,真想?马上回家。
原来是二床的产妇从产房出来了,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羊毛卷的声音又尖又利,刺的人耳朵疼。
见宋渝觉都睡不安稳,邵清发飙了,“我说大妈,你刚刚让我们说话声音小一点?,说人要有公德心?,我觉得这?话讲的非常对,现在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嘎?羊毛卷若无其事的摸了摸发尾,撇着嘴说道,“小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不讲公德心?,小姑娘,我劝你要善良。”
然后羊毛卷得意的高抬下巴,坐到?床边,故意说道,“红梅啊,这?碗红糖鸡蛋,妈给你足足打了两个鸡蛋呢。你要多吃一点?,刚生了儿子,辛苦了。”
生儿子就了不起?邵清嗤之以?鼻。
“小渝啊,再吃碗红糖小米鸡蛋吧,我给你打三个,哦不,打五个鸡蛋,好不好?你给老董家生了个闺女,好好补补。”
说着,邵清神气活现的给了羊毛卷一记眼刀。
生女鹅怎么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等下午董长征来医院替班,一床二床已经好的穿一条裤子,叽叽喳喳连祖宗十?八代都聊过,唯独把三床的宋渝排除在外。
宋渝乐得轻松,拉起布帘过起小日子。而宝宝更?是乖的不行,喝过一次奶后就睡的喷香。
对!有了灵泉水的帮助,宋渝不费吹灰之力就有了奶水。小家伙“咕嘟咕嘟”一通狂吸,就在蜡烛包里打起了小呼噜。
真实演绎什么叫吃奶的劲。
而一床,直到?天黑才有一个邋遢的年轻男人匆匆赶来,工作服油渍斑斑,看样子,应该是某个工厂的机修师傅。
男人憨憨的笑着,从布袋里掏出饭盒,递到?一床产妇的手里,“娟,饿了吧?我在食堂打的大米粥,还有一个肉包子,赶紧吃。小强又感冒了,妈实在是脱不开身,你体谅体谅吧。”
说完,男人偷偷摸摸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圆溜溜的鸡蛋,塞到?产妇手里,“我给你留的,补补。”
一床小两口就这?样紧挨着,亲亲热热吃起晚饭。
宋渝的晚饭就热闹了,有莲藕排骨汤,麻油猪肝,肉沫炖蛋,红枣小米粥,伙食好的让羊毛卷咋舌,就算是她家,过年都未必有这?么丰盛。
她看着靠在床头揉着胸呼痛的儿媳妇,第一次感觉被人压一头的滋味。
这?饭菜一端出来,香味太霸道的扑鼻,一床二床都跟着咽口水。
如果处的好,宋渝自然不会吝啬,这?么多跟大家分分也是可以?的。可三分钟前那两个还联手孤立她,她可不是好脾气。
想?吃,让家里做去?。
扶着肚子坐起来,宋渝瞧都没瞧那边一眼,端起碗就吃了起来。月子餐口味清淡,好在她早有心?里准备,勉强吃的下去?。
就是不知道夫君能不能咽得下去??好吧,她还是低估了董长征,只见那家伙熟练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瓶辣椒酱。
有了这?玩意,狗屎都能变美味。
九点?多,钟薏还来送了一次夜宵,酒酿煮鸡蛋,甜甜的味道不错。
这?一天下来,赶的上一床一个星期的营养摄入量。等董长征去?厕所洗尿布,一床的孕妇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道,“我说三床,你这?样大吃大喝不心?疼吗?你生了个闺女,就更?应该体谅男人,赚点?钱可不容易。”
“嘁,我媳妇爱怎么吃怎么吃,碍着你了?你自己喜欢啃冷馒头你就躲在角落里啃,别叽叽歪歪说我媳妇坏话,老子可不是你家那个窝囊废。”董长征歪靠在门槛上,手上都是白泡沫。
当他纸老虎啊。
董长征发过一次飙,一床二床就乖了,直到?熄灯睡觉没敢多说一句话。
宋渝喂过一次孩子后,就进?入梦乡,今天真是刺激。
董长征坐在方?凳上,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熟睡的妻女,怎么看都看不够。
凌晨两点?,医院里陷入死寂,这?个时间正是大家睡眠质量最好的时候。董长征趴在床沿,迷迷糊糊的不敢深睡。
病房外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是哪个病人上起夜?还知道放轻脚步,蛮有公德心?的嘛。
董长征似睡非睡,还不忘表扬此人。
不对,厕所在走廊中间,这?个人从西?边过来,计算脚步应该已经过了厕所,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是谁?到?哪里去??要干什么?
董长征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精神高度集中。近了,更?近了!外面的人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很?快便接近他们病房。
“沙沙沙”,那人停下脚步。
“呼、呼”,透过房门,董长征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那人竭力控制的呼吸。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病房,莫非这?里有值得人觊觎的宝贝?董长征脑子飞速转动起来。
还没等董长征分析出一二三来,他又听见“咔哒”一声,那人已经转开门锁,直直的走了进?来。
微弱的星光下,董长征只看见一个黑影闪身进?屋,径直来到?二床。那人站在床边,并没有进?一步动作,不知道是在观察还是在评估。
董长征凝神细看,隐约可以?分辨这?是个穿着体面的中年妇女。莫不是二床亲戚?可这?半夜三更?的,要吓死人的好不好?
董长征在心?里默默吐槽。
时间仿佛已经停止,董长征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一动不动,像猎豹伏击猎物。
他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几息后,只见那人弯下腰抱起孩子,然后悄无声息的往门口退去?。
人贩子!
董长征咯噔一下,真被媳妇说着了!
他“次啦”踢翻凳子,站起来大声呼喊,“快,有人贩子!”
说着,他扑到?床头,“咔哒”一声打开电灯。橘黄色的灯光还有高呼声,把病房里的人都惊醒了。
“年轻人你咋咋呼呼干嘛,人都要被你死。”羊毛卷揉着后脑勺,睡眼惺忪的骂道。
董长征示意宋渝看好孩子,边跑边说,“二床,你们孩子被人抱走,赶紧追!”
说话的工夫,董长征已经蹿出了病房。
“天杀的人贩子!”羊毛卷的哭喊声惊动了整个病区,病房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同时也有不少人披着衣服跑了出来。
董长征把那人堵住墙角,他叉着腰怒目而视,“快把孩子放下!看你穿着体体面面,居然干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后面的同志,哪个帮忙去?找一下公安,人贩子就应该千刀万剐。”
“怎么回事?”值班护士挤了进?来,正好就是今天接生的那一个,她不明所以?的问道,“董长征,这?三更?半夜的把整个病区的人都吵醒,到?底出什么大事?”
“我的孩子!”二床的产妇和羊毛卷搀扶着跌跌撞撞扑过来,两个人被吓得冷汗直冒。产妇刚到?就扑上去?抢孩子,“你是谁?要把我孩子抢哪里去??快把孩子还给我!”
刚生完孩子,产妇脸色发白,连站都站不稳,可她揪着那人的胸脯,拼了命的要抢回自己的孩子。
羊毛卷很?快也加入团战,三个人扭作一团。
“够了!”董长征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示意护士夺回孩子。有完没完啊,孩子弄回来他就可以?功成身退,睡觉去?了。
“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家的孩子。”那人挨了几下,可即使?披头散发也死死抱着怀里的孩子。
“你的?胡说八道,这?明明是我家的,我是二床,今天就我家生了个儿子,快把孩子还给我。”羊毛卷气喘吁吁的扶着产妇,指着那人破口大骂。
羊毛卷的话让围观的人点?头附和,确实,这?事睡觉前他们还酸溜溜的讨论过,觉得二床运气实在是好。
可现在到?好,这?运气好的过了头,连孩子都被人惦记上了。
“不是,这?明明是我家的孙子,我明明看见的,我媳妇生的就是孙子。肯定是医生搞错了,把孩子给搞错了。”那人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似乎已经头脑不清。
“让我看看,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护士姐姐搞清了是非,勇敢的站出来,“我就是接生的护士,我最清楚情况,先把孩子给我看看?”
那人盯着护士的脸看了许久,似乎有一丢丢眼熟,她犹豫片刻还是把孩子递了过去?,“你轻点?抱,别把我孙子弄疼。”
护士是个圆脸,笑起来挺好看。她笑着伸出手,语气轻松,“放心?,抱孩子我是专业的。”
一把接过孩子,护士来不及喘气就赶紧交给二床。今天他们医院一共有七个产妇生产,只有二床生了个儿子,她经手的,记得清清楚楚。
“呜呜呜”,二床抱着孩子痛哭流涕,然后由于体力不支,慢慢滑坐到?地上。
一见孩子又到?了别人手里,那人脸色大变,挥舞着双手扑了过去?,“你们这?些坏人,快把我孙子还给我。”
灯光下,那人和蔼的面容变得狰狞恐怖,所有人吓得齐齐后退。
“妈?你干什么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一把抱住疯癫状的妇女。
“儿啊,你来的刚好,快去?把孙子给我抢回来!”那人的眼睛从未离开过二床,眼神无比慈爱。
孙子,她盼了近十?年的孙子,可不能弄丢。
很?快,公安同志也快马加鞭赶到?。也是,发生在医院直接抢孩子的恶性案件,他们呼啦啦出动了七八个同志。
就怕是团伙作案。
“不是,公安同志你们恐怕要白跑一趟了。”男人控制着母亲,尴尬的讪笑。
“是我妈得了癔症,她、她想?孙子想?疯了。我三岁就没了爹,是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她一直想?要一个孙子延续血脉。结果……我结婚八年,连生了三个女儿,前几天刚刚生下老四,也是女儿。我妈她受不了刺激了,这?才……”
男人抓住妇女的手,不停的鞠躬道歉。
他内心?的凄凉,只有比他妈更?盛。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情况,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哭笑不得。吃够了瓜,大家陆陆续续散开,除了唏嘘又能怎样?
“兄弟,儿子女儿一个样。别老封建,重男轻女要不得。”董长征拍了拍男人佝偻的肩膀,摇着头离开。
搞了半天啥事没有,还影响媳妇睡觉,真是的。
经此一事,羊毛卷的态度肉眼可见的亲近起来。要不是三床,她的孙子有很?大可能被偷。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可小宝宝已经脱胎换骨,雪□□嫩脸上已经吃出了婴儿肥,乖乖的躺在大红色的蜡烛包里,瞪着葡萄样的大眼睛,比那洋娃娃还要可爱。
连把孙子挂在嘴边的羊毛卷也成了她的裙下之臣。这?个丫头片子的确怪好看的,比一床那个面黄肌瘦的好看不知多少倍。
因为办出院,小楼里全?体出动,七八个人把病房挤的水泄不通。
跟宋渝众星捧月的大场面比起来,一床就寒酸到?不行,除了日常送饭的丈夫,还有一个刻薄相的老太太。
老太太来了三分钟不到?,就不屑的掐了把儿媳妇,空着手骂骂咧咧往外走,“生个赔钱货还要住医院,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呸,赶紧回家,明天就去?上班。啥,没有奶水?喝点?米汤不就行了,我几个孩子都是这?么养大的。”
回到?小楼,躺在自己的床上,宋渝舒服的直叹气。房间里早早换上了绿纱窗,隐约有几丝微风吹进?来,带来夹杂着花香的新?鲜空气。
宋渝决定保守一些,月子时间延长到?四十?天。每天要照顾孩子,看孩子一天一个样,日子居然一点?都不枯燥。
至于孩子的名字,董长征差点?没和温如许打起来。为了争取取名权,大家还是很?拼的。
最后还是宋渝一锤定音,给孩子取名朝(zhao)阳,董朝阳。一是出生时正好日出,二是寓意孩子蓬勃的生命力。
至于小名,董长征揪光头发,才憋出一个“棉棉”。闺女是他的小棉袄,抱起来软绵绵,那就叫棉棉吧。
虽然没能争取到?取名权,但不妨碍大家对棉棉的喜爱。
邵清每天不亲几口是绝对不会睡觉的。
温辞已经坐在摇篮边,给棉棉画了许多幅图像。
徐大奎能在摇篮边坐一整天,讲故事、唱儿歌,兴致高昂。
而亲爸董长征,已经进?化成一个完美的全?能奶爸,从换尿布到?拍奶嗝他无一不精。更?厉害的,他还能分辨棉棉的各种声音,这?个嗯嗯嗯是拉了,那个哼叽哼叽是饿了,最后哼唧哼唧是要有人陪她玩了。
就是闺女动动小手,他都能赞叹半天。
陈桂香和邵清没想?到?这?棉棉这?么乖,就利??空隙把剩余的衣服全?部出货,赚的钱分成四分。
他们可不是那种钻钱眼里的人,该是谁就是谁的,一分都不会少。
分好钱她们对未来的路陷入了迷茫,这?衣服她们已经做顺手了,突然换行当也没有好主意。可这?不换吧,就好像和唐玉敏抢生意似的。
反正换不换都隔应。
“要不我去?医院看看,找份稳定的工作吧。”邵清托腮,捏着棉棉的小手手,逗着孩子说道,“棉棉你说干妈说的对不对?”
“嗯。”棉棉专注的看着邵清,手舞足蹈的回应了一声。
把邵清喜欢的,一顿狂亲。
对了,蜡烛包满月就不??了。这?个东西?包着不舒服,天气渐热怕捂出痱子,宋渝就拿主意弃之不??。
今天棉棉穿着嫩绿色的汗衫,米色的小短裤,脚上套着鹅黄色的洋袜,雪白的皮肤,乌溜溜的大眼睛,萌化了所有人的心?。
“小渝啊,你们说我去?摆个摊卖吃食怎么样?我看厂子门口、电影院门口都挺多的。”陈桂香拿一块小毯子盖在棉棉的肚子上,对宋渝夫妻对女儿的大手大脚感到?咋舌,这?也……
别人家至少养三五个。
不过这?本钱没白花,这?棉棉被养的肉嘟嘟香喷喷,一个月不到?就长了三斤!乖乖。
宋渝靠在床头,端着碗捏着勺子有一勺没一勺的搅着。今天的下午点?心?是小馄饨,桂香嫂亲手包的。皮薄如纸,再撒点?紫菜切点?蛋皮,滋味绝佳,全?家人都喜欢。
“我到?觉得没有必要改行,继续做衣服就好。”舀起一个小馄饨,宋渝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就像这?卖馄饨的,我们附近就有三五家。做衣服也是同理?,生意场上公平竞争,我们没有必要特意回避。”
“对呀,我们干嘛让她!”邵清激动的击掌,在棉棉的脸颊上狠狠亲一口,“我们跟她这?种人讲什么义气,她早在合作期间就打起了小算盘,一心?只为她自己的小家。干,桂香嫂,我们偏偏做衣服,看她怎么办。”
“嗯,说的有道理?,不过是各凭本事,干。”陈桂香也是爽快人,而且对唐玉敏的做法大为不满。
“好的,我们三个齐心?协力,肯定不会输给她。我看,我们可以?扩大规模了。”邵清背着手围着摇篮转起了圈。
摇篮里,棉棉小肚子一起一伏,已经和周公约会去?了。
“找钟老帮帮忙,看能不能弄几台缝纫机。有了硬件我们再招几个帮工,这?样才能提高效率。”宋渝指了指温辞,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有温辞在,一切都好说。
“招人?招人好办,学?院里想?找活干的军嫂一大把,吃苦耐劳踏实肯干的比比皆是。”陈桂香越说眼睛越亮,开个三十?块钱一个月,应召的军嫂不得抢破头?
说服温老钟老不费吹灰之力。两天后,三台崭新?的缝纫机就送到?了小楼,摆进?了唐玉敏原先的房间。
看着整齐划一的四台缝纫机,还有隔壁堆了半屋子的布料,姐妹们的赚钱大计终于重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