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信封里面……放着上?面呢?
她想不起来了,但是隐约记得拆开的时候刚抽出来,只看到了信封前面的一个“茹”字,就被忽然进屋的姐姐抢了回?去。
当时茹愿闻到姐姐情绪发生巨大变化,心虚的把那个信封藏在自己身后,不管茹愿怎么闹都不愿意给茹愿看。
白色的王冠……
“小糖,你看这是你的床。”金品品指着靠窗的位置,伸手掀了一下床布。
灰尘散落,露出了里面的粉色床褥。
茹愿走过?去,打量了一下自己儿时居住的环境,金品品已经不嫌脏的坐了上?去,她撩开遮挡住了窗户的窗帘。
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株快要死亡的枯树。
金品品伸手理了一下耳边的发丝,语气忽然低沉下来,眸色里面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凝雾:“小糖,你知道吗?我以前特别羡慕你。”
“嗯?”茹愿。
“你从小长得就漂亮、雪妈妈也特别喜欢你,孤儿院里所有的男孩子也都喜欢你。”金品品遥望着窗外的那株枯树,伸手抚摸了一下窗户上的薄灰,让雾蒙蒙的窗戢上面多了几分净白洁明。“你那天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他等了你很久。”
“……”茹愿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金品品说的是哪天。
她说的,应该是10年前元旦汇演结束后的那天。
有一个男孩站在天寒地冻的月色下,在高大的树上?爬来爬去,为自己心爱的公主挂满了枝头的糖果。
“你离开之后,他一直都没有找到女朋友。”金品品微微颔首,再抬头的时候看着茹愿时眼睛里面都是亮晶晶的笑?意。“小糖,你离开孤儿院之后,班长也跟了过?去,你俩在国外是不是好上?了?”
金品品这个脑回?路倒是挺有意思的,刚刚还在说做糖果树的人后一秒就转移到了刘黍的身上。
茹愿有些无奈:“没有的事……”
在剧本的设定上?面来看,刘黍的年纪要比茹愿大两岁。
茹愿15岁被接走到国外的第二年,刘黍刚好十八,考上?了国外知名的艺术院校服装设计系。
从那以后,刘黍就一直和茹愿断断续续有各种来往。
本来这一次应该是俩人一起回国的,但是刘黍说有点急事就先来了。
茹愿只是随后一说,没想到金品品忽然喜上?眉梢:“不过?不重要了,小糖我跟你说,我从小就喜欢金戈。”
“???”茹愿。
“刘黍和金戈不能比的。”
茹愿听这一段听得云里雾绕,不知道为什么金品品一会儿扯到刘黍一会儿又扯到了津戈撩,她问:“你和小马好像对刘黍的意见很大啊?为什么呢?”
金品品笑?容顿收,仿佛在那一瞬间被冻住了一样让整个面部表情都僵硬起来,反问道:“你不知道?”
茹愿摇摇头。
她眼角微微一动:“那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刘黍这个人不是好人。”
在提到“刘黍”这个名字的时候,茹愿都能感觉到她咬牙切齿的意思,想必中间还隐藏着很多事不为人知。
茹愿眼神微瞥,瞧见了靠窗左侧的那张床。
那是禾小荷的床铺,上?面也已经被掸子清理的很干净了,显然是之前有人过来打扫过。
金品品眼睛比较尖,瞥到床铺旁边摆放着一个东西,上?前一步捡起来后笑着冲茹愿掸了掸:“咦,这好像是禾小荷小时候穿的泳衣啊。”
茹愿记得刚才在吃饭的时候,金品品就说禾小荷小的时候很喜欢游泳。
但是看金品品手?里拿着的这个款式,似乎是儿童款很小的样子,这些年里禾小荷可能都没有给自己置办新的泳衣吧。
她……为什么不游泳了?
茹愿不知道。
二人在房间里闲谈着,简单的清理了一下房间里面的灰尘,弄得二人脸上都脏兮兮的。
时间刚刚过?了半小时,禾小荷在楼下刷完盘子回?来,推门进来的时候瞧见茹愿和金品品在房间里打理东西。
茹愿抬头刚想跟禾小荷打个招呼,一抬头看到她脸色青白神情恍惚地走进来,沿途的路上还不小心踩到了放在门口的扫把。
“你没事吧?”金品品也发现了禾小荷的异常。
禾小荷怔了一下,脸上挤出略僵硬的笑?容:“没事。”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是“有事”是摆在脸上的。
“你们在打扫卫生吗?”禾小荷缓和了一下情绪,撸着袖子跟了上?来。“我来帮你们吧。”
金品品递给她一个袖子,三个人热火朝天的把二楼女寝清理的干干净净。
趁着小马现在不在,在交流过?程中,茹愿大概了解了一下丢丢的死因。
金品品回?忆了一下,惆怅道:“那是2989年的事儿了,那个时候你忙着初三升学可能不太清楚这个事儿。那年咱们元旦汇演结束不久,就有一对说自己不能生养的夫妻找上门来要找一个孩子领养,他们看上?了年纪最小的丢丢觉得我们这些大孩子养不熟。当时雪妈妈看他们表现出了很喜欢孩子的样子,询问丢丢之后也得到了同意的答复,后来就签订了领养协议。可是没想到,不到半年,丢丢在8月份的时候又被养父母给送了回?来,对方的意思是说丢丢不听话融入不了家庭。”
“这里有点蹩脚。”茹愿面色一凝,对于那个所谓的“养父母”说辞非常不悦。
本身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心思?就非常敏感,收养了又用这种不痛不痒的理由弃养,所带来的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只有孤儿院里的孩子自己知道。
金品品叹气:“谁说不是呢,丢丢回?来之后心情就一直很差,不爱说不爱笑。”
“那丢丢的死……”茹愿。
金品品眼帘一抬,细细思?索了一下后,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后来又过了一个月,我看到雪妈妈在跟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女人在校长室里吵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雪妈妈这么生气,胆子都快给我吓破了。”
禾小荷凑了一句:“那个女人我有印象,来的时候手?上?还带着一枚比我大拇指甲盖还大的钻戒,少说也得有个十克拉,最重要的是旁边还镶着一圈碎钻。看着老有钱了,就是收养丢丢那对夫妻里的妻子。”
“你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吗?我趴在门口偷听的时候,隐约听到雪妈妈好像说着什么‘虐待’啊、‘恐吓’啊之类的字眼。”
就听到金品品说这句话的时候,茹愿火上来了:“难道丢丢是在养父母家被虐待受不了才被送回?来的?”
“估计是……”禾小荷悻悻道。
金品品摇了摇头,神秘兮兮的笑?道:“我本来也以为丢丢可能在养父母家受到了虐待,但是那个女人离开的时候问丢丢是想留在孤儿院、还是跟着她离开。丢丢选择了后者,主动离开了孤儿院。”
“……”茹愿被噎住,如果不是金品品身上的气息十分平稳,她都想要质疑一下这句话的真伪。
金品品思?及所以,叹了口气:“谁能想到,丢丢跟着养父母走了没两个月,10月份的时候就传来了死讯。”
“是怎么死的?”茹愿十分犯愁,丢丢的死因在她的记忆里面根本没有任何讲述,只是稍微提了一句作为孤儿院里年纪最小的孩子才刚到10岁便去世了非常伤心。
金品品摇摇头:“不清楚,好像说是坠河死亡的,雪妈妈去领尸体的时候已经被火化了。”
有问题。
丢丢的死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再后来,那对有钱的夫妻就再也没有来过了。”金品品叹息道。
禾小荷冷笑一声:“呵呵,作为孤儿院里的孩子,我早就知道自己是烂命一条,也就只有雪妈妈把我们都当成个宝……”
她话音刚落,门外忽然非常急促的脚步声和重重的关门声。
孤儿院的楼层本身不高,而且隔音效果也微甚,三个女孩听得非常清楚。
禾小荷调侃道:“这谁啊,火急火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屁股着火了。”
茹愿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身份卡,屏幕上?面提示她出去看一看,于是紧跟着起身朝着门口走去:“我出去看一眼。”
金品品和禾小荷在屋内冲她微微点头,茹愿开门顺着声音的来源走去,发现就在女寝的隔壁。
二楼东侧是男寝。
刚走到门口,茹愿就看到了门虚掩着,没有关上。
而房间里还传来了抽搭的哭泣声。
这个哭泣声非常假,就像是扯着嗓子干嚎一样光打雷不下雨。
听这个声音,茹愿立刻就区分了出来这是小马的声音,他似乎是为了不让自己的人设ooc而特地做出来的苦相。
那么,小马这个人设此时此刻又是在为了谁哭呢?
茹愿轻轻推了一下门,略微老化的门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小马的哭声被推门声打断,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茹愿,象征性的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你怎么来了?”
茹愿目光落在他下巴处的一道红印,眼神微抬:“你脸怎么了?”
小马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地方,随手揉了一下下颚的红印:“没什么,刚才跑的太快磕到了。”
“你这磕的地方还挺厉害呢。”茹愿眼神如刀,寒津津地掠过?小马的脸上。“说吧,为什么哭?”
为什么哭。
茹愿瞥了一眼小马手里捧着的东西,虽然距离比较远但她还是瞧见了,那是一张集体照。
照片上?面是一群孩子,有带着红白条纹棒球帽的小小马、还有脸上贴着创可贴的小金戈、其他的孩子甚至还有已经去世了的丢丢。
小马这是在哭丢丢吗?
真是兄弟情深啊。
刚才在金品品口中得知了丢丢死亡事件的茹愿心情表示同样沉重,可没想到小马却义愤填膺道:“当年丢丢的死,根本就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