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羌意面上一变,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见裴贺朝动作迅捷地抬手一把将小布球抓住,而后神色淡定地朝着她的方向看来。

“公主。”

羌意身侧的一圈人都纷纷跪了下去,唯有她一人孤零零地立着,在同裴贺朝对视的一瞬间,后山汤池的一些模糊记忆突然变成一幅幅画卷在她脑海里匆匆掠过。

“公主?”

裴贺朝再一次开口,神色如常,但细细看去,却能发现他的眉眼微微带着弧度。

羌意终于回过神,轻咳一声道:“竟是摄政王来了,好巧。”

话落,就见裴贺朝眉头一挑,回道:“不算巧,臣是特意来找公主的。”

此话一出,羌意下意识就以为他要同她说昨日在汤池所发生的事,忙装作镇定地开口道:“本宫今日有些乏了,若是你有什么事要说那便明日再来吧。”

说着,她作势就要往屋里走去,右手袖子轻轻一摆,示意芙蓉和蔷薇两个丫头赶紧跟着回屋。

可还没等她完全转过身,裴贺朝却从容地点点头道:“无妨,公主若是不得空那臣便自行抱走皮皮一会儿。”

羌意的脚步一顿,心里一个念头升起:“你来找我是为了皮皮?”

她的语气不经意地透着一丝意外与惊讶。

“正是。”裴贺朝大大方方地应下,嘴角还含着笑。

肯定的回答让羌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尴尬,她轻咳一声道:“摄政王百忙之中还要来瞧瞧皮皮,倒是有心了。”

“公主难道没什么话想同我说?”裴贺朝没有应承下她对他客气的夸奖,反而突转话题问道。

因着汤池醉酒一事,羌意脑中还有些混乱,听到这话一时半会也没能反应过来,只能摇摇头。

“今日皮皮走丢过?”裴贺朝一边说着,一边弯下腰将往他腿上拱的皮皮一把抱起。

听见这话,羌意终于明白过来这人来她这儿到底是为了何事,于是点点头并不否认,道:“没错,既然王爷提起此事,那想必后面所发生的事应该也略有耳闻了。”

“明叔都已经同我说过。”裴贺朝揉了揉怀里皮皮的小脑袋。

“虽说这是王爷自己的宅子,想要何人进来做客全由王爷一人决定,若是放在平日也就罢了,可今日皮皮走丢时,本宫不小心听到你那江家的表弟表妹的话,着实不放心皮皮同这样的人共处在一个环境下。”

羌意本无意告小状,可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这些时日裴贺朝半是强制般地将她留在新宅,或许她能以今日之事借口早日回宫?

“公主这话的意思是?”裴贺朝显然也听出她话里隐含着的意思。

“本宫的意思就是,王爷公事繁忙,我觉得自己也不便再打扰王爷清净了,不若就先回宫吧。”

裴贺朝听到此话,轻轻一笑道:“我不清楚江絮江柳都说过什么,但想必定不是什么好话,若公主仅仅是因为此就想着提前离开新宅,倒也不必,江家姐弟不会留在此处,在我来这儿之前,明叔已将他们二人打发离开。”

羌意一愣,她知道裴贺朝不喜江家姐弟,但却也没想到这人的逐客令下得如此之快,还真是不给江家面子,或者说不给江家姐弟背后的那个人面子。

想到这儿,她心里忍不住又升起挑衅之意,于是状似不经意道:“早前就听闻摄政王不喜旁人乱闯自己的住所,这次倒是瞧见了,只是那两个既是王爷的表亲,怎么会不知王爷你的规矩啊,竟随意乱闯,真真是有些意外。”

裴贺朝听出这话里的挑衅意味,却也不恼,反而似笑非笑地瞧着羌意,道:“本王确实不喜旁人随意乱闯自己的居所,能让我主动留下的人迄今为止还只有公主一个。”

羌意本想着内涵一下江家姐弟背后之人裴湘,可哪想裴贺朝突然来了这么一番说辞,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回话,接了此话倒像是自己确实很荣幸一般,可不接……

罢了,不接便不接,得罪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般想着,羌意勾勾唇,故意装作没听见他这番话一般,道:“王爷你说,这新宅守卫森严,江家姐弟既是没受你的邀请,那又是怎么进来的呢?外头的护卫竟然这么不认真,两个活生生的人都能放进来?”

话题又被她扯到江家姐弟背后之人身上,她这般故意挑事,就不信裴贺朝还能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