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齐豫,”赵一帆猛地看向宿卓,“其实我们都见过尸体变成尸傀的过程。”
宿卓眉峰一皱,接着立马明白过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青铜匕首。
他竟然把这一点忽略了,按照刀疤的说法,被这把青铜匕首刺中后,尸傀就会变成普通的尸体,所以其实他们都见过尸体尸傀化的过程,这个过程也确实如齐豫所说,没有人为干预。
赵一帆松了口气:“所以说,还是按原来的猜测,尸体异变成尸傀,其实就是副本机制在搞鬼,根本就不存在那个炼制尸傀的人,咱们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真的是这样吗?宿卓低头看了看手上拿的那页纸,目光落到纸上画的阵法图上:“如果是副本机制作用的话,还需要阵法图做媒介吗?”
赵一帆一下被他问住了,挠了挠头:“应该……不用了吧……而且阵法是需要人来使用的,既然是副本机制的作用,就不存在那个使用阵法的人了,又怎么还会需要阵法呢?”
宿卓抬眸与赵一帆对视:“我见过这个阵法。”
赵一帆又是一惊:“在哪儿?”
“就在我找到这页纸的房间里,在那间房的地面上就画着这个阵法。”宿卓说到这时摇了摇头,“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但我更倾向于那个人是存在的。”
听到宿卓说见过阵法图后赵一帆也不敢笃定了:“也对,这种时候还是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之谨慎一点总没有坏处。”
宿卓也是这么想的。想明白这些,他就将那页纸收起来,现在他手里这个手电筒的光已经十分微弱了,宿卓赶紧走到墙壁旁边,用手电筒去照墙壁上他刚才发现的纹路。
刚一照过去,宿卓心里就是一紧。
“卧槽!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赵一帆也吓了一跳。
只见整面墙壁的纹路连起来看竟然是一些奇怪的图案,而且最让人觉得惊悚的是,那些凹陷下去的地方都呈现出暗红色,立马让宿卓联想到了他之前在那间宿舍里看到的阵法图,他顿时想到了一个不太好的猜测,用手指在暗红色的图案上轻轻刮了刮,放到鼻尖闻了闻,眉峰一皱:“是血。”
“什,什么?血?!”赵一帆一脸惊悚地指着墙壁,接着立马往后退了两步,用手捂住鼻子,表情又是嫌弃又是一言难尽,“这他妈什么鬼地方啊?”
宿卓倒是比他镇定多了,一边拿着手电筒照墙壁上其他地方一边波澜不惊开口:“这些图案应该也是一个阵法,我之前见过的那个阵法图也是用血画的。”
赵一帆脸都绿了,恨恨地骂了两句变/态,见宿卓竟然在专心致志地研究墙壁上的图案,他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犹犹豫豫开口道:“你觉得……这是什么血?”
“不能确定,”宿卓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从整个副本的基调来看,十有八九是人血。”
赵一帆的表情顿时更精彩了:“知道很可能是人血你还能看得这么起劲儿啊?”
宿卓奇怪地看向赵一帆,想不明白:“进副本后你见过的人血还少吗?还会怕这个?”
“那哪能一样,”赵一帆指了指这面墙壁,“我就觉得这玩意儿格外邪性,而且,拿人血来画图,这也太变态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赵一帆忍不住啐了一口。
“这不是普通的图,这是一个阵法。”宿卓将目光从墙面上收回来,有些后悔当初没把他在那间宿舍里找到的书整本带上,说不定在那上面可以找到这面墙上刻的阵法。
“那你看出什么没?”赵一帆问。
宿卓双眉紧锁:“也许从一开始我们走进地下通道时,就已经进入阵法之中了。”
“什么意思?”赵一帆不解地问。
“不论是刚开始莫名其妙绕回原地,还是后来出现幻觉,抑或是现在——按理来说我们从下面上来后应该回到原来那个房间,而不是这个通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合常理。”宿卓顿了顿,“在进入地下通道之前,至少空间结构是合理的。”
“整个地下空间就是一个巨大的阵法,我们彻底被困在这里面了。”宿卓叹了口气。
听完宿卓的话,赵一帆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但想了想,他心里的慌乱又散了些:“副本通关的要求只是存活到天亮,哪怕被困在这里面出不去也不影响什么……”
宿卓摇了摇头,打断赵一帆的话:“从走进这里开始,我们就失去了我们作为玩家在这个副本里最大的优势——大地图。不论是藏身还是躲避危险,宽阔且复杂的地图都能提供巨大的帮助,但我们现在却被困在了一个处处杀机的阵法里,优势不再……”
说到这时宿卓停顿了一下,他对上赵一帆的视线,神情凝重:“所有玩家都被困在这里,如果有一个人站在玩家的对立面,对于那个人来说,刚好方便一网打尽。”
赵一帆立马明白了宿桌在顾虑什么,干巴巴劝道:“现在不是不确定有没有那个人么……”
宿卓心里那股不妙的预感也越来越强烈,脑海里混乱的思绪一点一点连成线,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我们必须马上和其他人汇合!”
说完这句话宿卓就抬腿往前走,赵一帆正听他分析听得入神,没想到他会突然走,连忙一脸懵地跟上:“不是,怎么了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这时前面正走着的宿卓突然脚步一停,目光紧紧地盯着他手里这个手电筒看了好一会儿,双眉拧成了疙瘩:“不,那个人,绝对存在。”
赵一帆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什么人?”
“炼制尸傀的人,”宿卓的手指用力地在手电筒上摩挲着,“这个手电筒,不是我给你的那个。”
他现在手里的这个手电筒太光滑了,虽然有一些划痕,但并不严重,而他给赵一帆的那个手电筒先是被摔了一次,后来又被他拿来砸尸傀,绝对不可能只有这么点划痕,而且赵一帆也说他检查过,他们之前那个手电筒早就摔坏了。
所以现在他手里的这个绝不可能是他们原来那个手电筒,唯一的解释就是,现在这个只是他们原来那个的同款,而不是同一个。
宿卓的那个手电筒是从画了阵法图的宿舍里拿到的,有另一个相同手电筒的人,只可能是那个手电筒的主人——也就是那间宿舍的主人。
宿卓给赵一帆解释:“我给你的那个手电筒是我从画了阵法图的那个房间找到的,在那个房间住着的肯定就是画阵法的那个人,能拿得出另一个相同手电筒的人,也只有他。”
现在宿卓他们在这里捡到了同款的手电筒,说明那个人来过这里,并且落下了一个手电筒。
赵一帆艰难地顺着宿卓的话捋清逻辑,随即目瞪口呆:“所以真的有那个人存在……”
宿卓点了点头:“将副本机制导致尸傀出现的这个猜测推翻,那么还有一个猜测也势必站不住脚。”
“什么?”赵一帆只会愣愣地听宿卓说了。
“尸傀可以感知玩家位置。”宿卓说,“既然尸傀的出现不是副本机制造成的,那尸傀凭什么可以感知到玩家的位置?这本身是说不通的。而且如果尸傀真的可以感知到玩家所在地的话,在遇到潘小雨异变的那个尸傀时,我们根本不可能在保安亭躲那么久。”
“对啊!如果尸傀能感知出我们在哪儿,我们就根本没法儿躲啊!”赵一帆一拍掌,但又疑惑了,“可如果它们不能感知到我们的位置的话,后来为什么四具尸傀全都能追到1号仓库呢?一具两具还能说是巧合,四具都赶一块儿就说不通了!”
最初宿卓也是因为那四具尸傀同时追到1号仓库才猜测尸傀能感知玩家方位的,现在想想,还有其他情况可以导致这种结果。
“炼制尸傀的那个人,就在我们中间。”
“为什么尸傀有时能知道我们在哪儿有时又不知道?”
“很简单,看那个人有没有和我们待在一块儿,那个人在时,他知道我们在哪儿,所以被他炼制出来的尸傀也能知道,或许是他可以给尸傀传递信息,又或许是尸傀可以感知到把它们炼制出来的人在哪儿;而当那个人不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我们的位置,尸傀就更不会知道了。”
“至于队伍里没有人有时间离开大部队炼制尸傀……谁说炼制尸傀就一定要在尸体旁边?那张纸上画出来的流程可只有两个,一是画阵法,二是使用阵法,而那两幅图里,可没有另外在旁边再画一具尸体。”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能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