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举办婚礼还剩不到五天,由于两人是“先上车后补票”,闻徵对结婚这件事没有太多实感,直到这日傍晚。

他怔怔看着戒指的图片,任由让裁缝给他量好尺寸,脑中一片浆糊。

忙活一下午,周军才陆续送走礼服店和品牌店的工作人员,向闻徵报告:

“做好的戒指和礼服会在明天直接送到易家老宅,期待你们两位的婚礼。”

“谢谢。”

有气无力应了一声,闻徵躺在沙发上,无意中刷到一条热搜影片,惊得登时坐起身:

有人拍下马场里那场冲突,其中有一段角度极佳,清楚拍到闻祈是怎么无端向闻徵动手。

视频下的评论五花八门,闻祈一直以来的人设是母亲早亡,被继母和弟弟欺负,只能在演艺圈中挣扎求生。这次视频一出,粉丝心疼他被彭林“骚扰”的同时,黑子也舞得有声有色:一条#闻祈是白莲吗#的tag迅速被刷到热门。

按照以往的发展,所有对闻祈不利的讯息,很快会被樊锐让人压下去。但奇怪的是,这条视频播放量蹭蹭蹭往上涨,居高不下;包括闻祈自己的官微,似乎同样在装死。

不仅如此,除闻祈的粉丝外,少有人注意到接二连三的播报:闻祈未来一个月内准备参与的综艺和剧集,几乎在同时更换了出演名单——他被从中除名了。

打了个呵欠,闻徵关掉视频,百无聊赖躺在沙发上,发讯息问易承昀:

视频你让人发的?樊锐不理会?

易承昀光速回复:你为什么要关心樊锐怎么想?

闻徵莫名其妙:我哪有关心他?樊锐和闻祈关系你早知道,我八卦不行么?

易承昀隔了好一会才发来一个字:嗯

闻徵察觉有哪里不对:???有话直说,别阴阳怪气。

这条讯息过后,易承昀快半小时没动静,最后回复的却是毫不相关的事:

“戒指选好了吗?我不一定能在晚饭时间回来,不用等。”

谁要等你?

摁掉手机,闻徵打开笔记本,开始搜索闻氏这段期间的动静。酒店项目里暴露的问题越来越多,闻父用尽方法,终于纸包不住火,这段时间闻氏股票跌得像跳崖一样。

然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万一闻氏来个鱼死网破,易承昀恐怕不会轻松。

“为什么不回复讯息?”

待到晚饭时间快过去,易承昀方匆匆到家,进门便问:

“你怎么还没吃饭?在等我?”

“自作多情是病得治。”

关上电脑,闻徵慢腾腾从沙发上站起,不慌不忙答道:

“戒指选好了,后天能去取。”

脱下外套,易承昀接过他递来的平板,装作不经意扫了好几眼样板图,颔首道:

“不错,简单点好。”

两人一同在餐桌旁坐下,周军让佣人端上热好的饭菜,闻徵先开口:

“我听说我爸似乎要寻求樊氏的帮助。”

上辈子,闻祈便是打着拯救家族企业的名号,半推半就嫁给觊觎他已久的樊锐,仗着樊家庇佑,从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易承昀拿起筷子的手一顿,似笑非笑问:“你怕我应付不来?”

“对啊,我怕你翻车,连带把我带到沟里。”

一筷子戳烂碗里的瑶柱,闻徵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这个消息算送你的,去查查樊氏的索丽项目,说不定能拖住一时。”

并不是帮他,而是两人在同一条船,闻徵在心里这么说服自己。

易承昀一怔:“索丽?”

印象中这只是个不起眼小慈善项目,但闻徵特地提起,应该有他的用意。

“还是不能告诉我消息来源是么?”

没指望闻徵会说,易承昀不过随口一提,却听那人正色道:

“对,但我能保证,跟樊家兄弟一点关系没有。”

一口喝光碗里的鸡汤,闻徵斯文地擦干净嘴,挑眉看向偏过头盯着他的易承昀:

“所以少给我编排些乱七八糟的。”

他的目光专注认真,没有半分说谎的痕迹,跟以往打闹时判若两人;易承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下午时笼罩在心上的乌云一扫而空。

“后天要拍婚照。”

低咳一声掩饰勾起的唇角,易承昀放下汤勺,斟酌问:

“你真的不想请闻家的人?”

摆了摆手,闻徵苦笑道:“算了吧,免得扫兴。”

因时间匆忙,拍婚照的地点直接定在别墅花园,其中一组照片特意牵来两人的爱驹“玛莎”和“向日葵”,阳光灿烂中,英俊的两人手牵手,宛如两个在林中狩猎的骑士。

还有一组照片,是闻徵背靠喷水池低下头,易承昀半跪在地上,向他伸出手,两人对视的目光虔诚而神圣。

若说美中不足,或许是哪怕拍照时,易承昀仍旧是那副面瘫样。

闻徵看不过去,微踮起脚尖,恶作剧般伸手捏住他的脸颊:

“易先生,放开一点。”

摄影师抓紧机会摁下快门:“咔擦”

镜头里,易承昀低头看向闻徵,深邃的眼中全是爱人的模样;而闻徵双手捧起他的脸,眉眼弯弯,爱意似要溢出画面。

这次一共准备几十套礼服,是两人向易夫人提出要求从简后筛选的,一套拍个几十张,内外景足够他们从下午拍到晚上。

“你看什么?”

在房里换礼服时,易承昀好整以暇解下领带,大方迎上对面暗中观察的目光,半开玩笑问:

“羡慕?”

易承昀身材确实是好,平常西装革履,便能看出他肩宽腰窄,身材匀称;现时解开衬衣纽扣,结实的八块腹肌轮廓清晰,大概这就是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忍不住多看两眼,闻徵脸一红,不服输道:

“你有的我也有,有什么好羡慕?看两眼会少块肉么?”

说起来,打从酒店那回,这算他俩第二次在对方面前毫无遮掩。

“是么?”

利索脱下衬衣,易承昀只穿一条长裤,雄性荷尔蒙爆发到顶峰,赤脚走近同在换衣服的闻徵,漫不经心道:

“那给我看回来。”

试图从他起伏的肌肉线条上移开视线,闻徵踉跄了几步,不自觉后退:

“为、为什么?你不能看你自己的吗?”

马术骑手有严格的体重要求,闻徵当然同样有锻炼出肌肉,只是比起易承昀始终要偏瘦一些。

“你有的我也有,”

故意重复他的话,易承昀像只逗弄猎物的黑豹,将炸毛的闻徵步步逼到角落,一手撑在墙上:

“那为什么不能看你?”

易承昀有个奇怪的癖好,不爱品牌,只用私人定制。

譬如他今天用的香水,是为他度身定做:以甜美的香草中和朗姆酒的辛辣,延绵的麝香后调给人坚毅挺拔之感,阳刚中不失绅士风度。

被饱满馥郁的微醺酒香气包裹着,闻徵脑子晕晕沉沉,退到墙边,避无可避;他后背紧贴在墙上,抬手去推易承昀,却在碰上那人健硕的腹肌时,似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手,咬牙道:

“禽兽,别过来。”

轻笑一声,易承昀垂眼打量他气鼓鼓的脸颊,像裹在蛋糕外的鲜奶油,又白又香。

禽兽还没下口呢,易承昀这么想。

闻徵只比他矮一点点,从他的角度,刚好能从那人解开两颗纽扣的衬衣,瞥见里面一片莹白,以及若隐若现的……

易承昀眼神一暗,虽然只有一晚,印象中那处手感极好,光滑柔嫩;咬上一口,留几点红印更是赏心悦目。

悄悄扬起的手被猛地反摁到头顶,闻徵半张开嘴,难以置信地瞪着面无表情的易承昀:

“姓易的,放开!”

听见这个称呼,易承昀眉头蹙了蹙,不知不觉沉下脸:

“你该改改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习惯,还有,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意犹未尽往闻徵衣领下扫了一眼,易承昀伏在他耳边,鼻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草香,克制住自己不去咬他的耳垂,低声问:

“我们是正式夫夫,你不觉得该换个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