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

易承昀在公司进行过无数次训话,可从没一回像现在这般紧张,像没做作业却被要求公开在课堂上朗读作文的小学生。

闻徵眼巴巴看着他:“快点。”

易承昀搜肠刮肚半天,硬着头皮开口:“有人说,哥伦布是世界上第一位经济学家。他的发现美洲之旅,启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目的地在哪;踏上美洲时,又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最重要的,所有这一切,都是拿政府资助干的。”

闻徵:“???……没听懂,换一个。”

易承昀冷汗直冒,迅速放弃在不擅长的领域垂死挣扎,改口道:

“等你好了,我给你买十匹马。”

闻徵:……

见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困惑,易承昀拿不准有没有效,又道:“再加建一个马场?”

外面一片漆黑,应该还有很久才天亮,房里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把闻徵因为发热而通红的脸照成蜜糖色。

看来易总裁的技能全点在砸钱上。

闻徵忍不住抿嘴笑,似乎不像刚才那么难受,窝在他怀里小声问:

“等我好了,可以和我一起去山上堆雪人吗?”

亲自喂他喝完药水,易承昀替他捂好被子,轻声承诺道:

“好,我明天让人建个室内滑雪场。”

闻徵: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说,到紫云山上看雪。”

用脸蹭了蹭他的手,闻徵闭上眼,不依不挠像个撒娇的小孩:

“你现在就要答应我,下周五去,不然我就不睡觉。”

下周五上闻徵外婆的忌日,她的牌位被供奉在紫云山上的莲花寺中,那里的山顶也是本市内唯一一处冬天会下雪的地方。

“那你得尽快好起来。”

无奈揉了揉他的头发,易承昀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低声哄道:

“你康复了就去。”

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闻徵心满意足靠在他手臂上,嘴角带笑,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闻徵是被若有若无的米粥香气勾醒的,他以为易承昀应该早去上班了,坐起身稍稍活动活动双臂,只觉全身暖洋洋,除了有点乏力,整个人反而轻松许多。

一推开卧室门,易承昀便望见正要踏下地的闻徵,声音不知不觉严厉起来:

“你想做什么?”

“你怎么不去公司?”

被他不由分说塞回被窝里,闻徵一脸无辜,讨好地拉了拉他的手:

“我好像退烧了。”

“晚些去,我知道,让医生来看过。

拍了拍他的手,易承昀打开放在一旁的保温盒,拿起勺子试了试粥的温度,强硬道:

“但刚病愈免疫力弱,需要静养。”

“只是发烧而已,不是瘫痪。”

心底如此吐槽,但当闻徵看到他的动作时,惊得下巴快掉下来:

他居然要亲自喂?!

“这两天吃得清淡些。”

似乎没意识到这个举动有什么不妥,易承昀舀起一勺冒着热气的粥送到他嘴边,慢声道:

“下午医生会再来,你今天先休息,别做太重的训练。”

他从没见过易承昀露出这种表情,英俊硬朗的脸颊上是再明显不过的温柔,点漆双眸凝视着他,瞳孔中似有火苗在跳动。

闻徵听话地张开嘴,粥里粒粒香米熬出米油,鲜甜的瑶柱和瘦肉被熬到入口即化,粥的温度刚刚好,顺着舌尖流进身体,暖意由内而外,舒坦极了。

乖乖被喂完一整碗粥,闻徵终于找到机会问:“你呢?早餐吃了吗?”

抬手拭去他嘴角的水渍,易承昀心中一动,闻徵小鹿似的双眼湿漉漉,纯粹清澈得像能看进人心底,他缓声道:

“去公司的路上吃,我先走了,晚些裴先生说要来看你。”

目送他关上房门,闻徵滑进被窝,后知后觉发觉自己的脸已经红到耳根:这是做什么?!

下午好友裴思宇过来探病时,闻徵刚结束和易承昀的视频通话,他万万没想到,那人在开会的途中,竟然特地开个小窗口,监视他有没有按时吃药。

“你身体怎样?”

制止住要起身的闻徵,裴思宇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安慰道:

“我知道你关心两匹马的训练进度,今天去看过,状态很好,不耽误。”

“你来真好,我快闲废了。”

闻徵从不知道,躺着什么也不干这么难熬,他恨不得立刻飞到马场:

“一点小感冒,不碍事,按原定计划,我要参加接下来的表演赛试试水。”

“那挺好。”裴思宇附和道:“第一次亮相,表演赛正合适,对了,你要参加团体赛吗?”

闻徵想了想,犹豫问:“你这么问的意思,是有团队在招人?不过现在来得及吗?”

目前华国在马术盛装舞步项目的发展方兴未艾,再加上马术本身属于高危运动,当下出战的团队寥寥可数。

“前段时间瓯子峰联系我,你记得他吗?”

裴思宇打开手机,给闻徵看对方发来的邮件,他其实同样在考虑:

“你怎么看?”

闻徵对瓯子峰印象不深,仅限于知道这人是混国内马术圈子,他读到邮件内容时一愣:

“他还透过你问我要不要来?”

“对,不过我的担心和你一样,他选的人我不了解。”

裴思宇的忧虑在于,他在这次奥运中原只参加个人三项赛,团体赛对当前的他而言负担过重:

“而且时间本来就紧迫,实话实说,参加比赛就是为了赢,谁也不愿最后当替补。”

奥运马术盛装舞步赛分团体和个人,团体资格赛要求四名骑手参加,然后在获得资格的团体中,选出三名骑手参加正式比赛。

闻徵同意:“我也是这么想,不如先打听清楚他们那边的情况。”

把手机还给好友,他多留了个心,跟裴思宇说起昨天有人给他寄恶心东西的事。

“什么烂人?!”裴思宇一听,瞬间火冒三丈:“尽搞这些下三滥的垃圾手段!”

“我在想,这两天联系国外的兽医团队,给所有马匹做一个全面检查。”

一时半会揪不出幕后黑手,不代表闻徵打算坐以待毙,他叮嘱裴思宇:

“没法知道这人是外面还是里面,最近你也要小心些。”

裴思宇点头答:“放心,我会盯紧点。”

当晚,在闻徵的强烈抗议下,易承昀只强制他休息了一天,便重新投入到密锣紧鼓的训练中。

周五天刚亮,易承昀和闻徵坐车出发,直奔紫云山山脚。

这个时间是闻徵故意选的,为的是避开闻家人以及登山人潮。

在半山下车,闻徵手里拎着祭拜的东西,抬头看向云雾缭绕的山顶,感慨道:

“好久没来这里,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吃上庙里的斋饭。”

莲花寺建在接近山峰的地方,有一段路不允许车辆通行,必须走台阶上。

易承昀挑眉道:“我以为你是来拜祭的。”

闻徵理直气壮回道“对啊,吃素也是仪式之一。”

先前闻徵的外婆还在世时,每逢初一就会带他来这里上香,小时候的他对拜佛一知半解,倒光是记住了庙里斋饭的味道。

可惜在外婆去世后,他和母亲到山上悼念时,却发现庙里斋饭再不是以往的味道。

莲花寺的主持是个中年和尚,他只认得闻徵,不知道他身旁的是谁:

“这位是你的朋友?”

闻徵看了易承昀一眼,难得有几分腼腆:“我的先生。”

两人来到闻徵外婆的牌位前,仔细擦拭过上面的灰,恭敬摆上祭品,双双跪在蒲团上。

虔诚合起掌,闻徵闭上眼,在心里默念:

“外婆,你觉得他怎样?如果你同意的话,等下保佑我顺利扔上宝牒吧。”

在心里说完这句,闻徵忐忑不安睁开眼,悄悄瞄向隔壁的易承昀。

那人跪得挺直,表情看上去严肃得吓人,不像来拜祭,倒像在做报告。

两人并肩走出功德堂,闻徵禁不住好奇,问身边的人:

“你跟我外婆说了些什么?说那么久?”

易承昀一本正经答道:“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不能告诉你。”

闻徵:哼!

早饭是庙里的和尚为他们准备好的罗汉斋,闻徵吃了一口,惊喜问:

“以前做饭的师傅回来了?”

隔壁桌的小和尚听到他的话,摸不着头脑:“施主你在说什么?我们这里的规矩,一直是各个师弟轮流做饭的,这几年做饭的是“德”字辈。”

闻徵呆呆看着碗里的斋饭,半个字说不出,握住筷子的手微微发抖,一口一口吃下,认真得和平时判若两人。

易承昀吃到一半,见他边吃吸鼻子,疑惑问:“这里好像没放辣椒?”

“我是被水呛到。”使劲往嘴里扒饭,闻徵含糊不清道:“太好吃了。”

吃饱喝足,易承昀问:“你喜欢的话,我让周军来问问这里的师傅斋饭怎么做?”

“不要。”闻徵断然拒绝,眉眼弯成好看月牙形:“我就喜欢来这里吃。”

“原来是这样,”易承昀轻轻点了点头,像明白了些什么,站起身道:“那明年再一起来吃?”

闻徵嘴角止不住上扬:“你说的,别食言啊!”

两人饭后散步到寺庙后院,那里种了一棵几千年的许愿树,树上挂满信徒们抛上去的宝牒。

闻徵问庙里的小师父要来两张宝牒,递给易承昀一张,扬眉道:

“一人一张,不准偷看我写的!”

易承昀:……

一字一划写下愿望,闻徵慢慢走到树上,深呼一口气,咬牙用力把宝牒往上一抛!

围观到这幕的几个小和尚发出一阵惊呼,被他们的师父赶到一旁。

“看来你的许愿会顺利实现。”

站在闻徵身旁,易承昀抬头看向稳稳挂在树枝上的宝牒,轻松道:

“我也试试。”

激动得说不出话,闻徵两眼亮晶晶:外婆这是同意了?!

从寺庙里走出来时时间还早,在门口能看到稀稀落落的登山客从山脚上来,闻徵眼珠一转:

“我有点累。”

易承昀侧过头问:“是病没恢复好么?”

竭力藏起眼中的狡黠,他扯住易承昀的衣袖,装作说话之间虚弱不已:

“应该不是,就是起太早,困了。”

无言看了他一眼,易承昀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默默走到他身前蹲下,双手张开在身侧:

“我背你。”

双眼顿时亮起,闻徵偷吃糖果的小孩,紧紧抱住易承昀的手臂。

易承昀的背宽厚有力,闻徵趴在上面,既暖和又舒服,弯起眉眼问:

“对了,你许了什么愿望?让我猜猜,易家生意称霸全球?”

易承昀失笑:“没那么夸张,你呢?”

闻徵将头枕在他肩上,脸颊贴着他侧脸:“秘密,等实现了就告诉你。”

*

因白天起得早,晚上两人入睡得比以往快。

这大概是一个梦,闻徵意识到这点时,发现自己正骑在一匹烈马的背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马儿正撒开蹄子肆意狂奔。

马上不止他一个人,他身后的骑手,才是真正掌握缰绳的人。

那个骑手身材强壮,闻徵整个人被他包裹在怀里,他身上的气息压迫力十足,然而又让闻徵感到熟悉且有安全感。

“你要带我去哪?”闻徵试图大声问背后的人,可惜声音一秒被猛烈的强风和马蹄声吞没。

烈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闻徵快跟不上,同时身后的骑手仿佛跟马儿一样亢奋,抱住他的力气变大,几乎要把人揉进怀里。

“等等、这样我会……”

似乎感知到些什么,闻徵用力睁开眼,当视线逐渐清晰,立时惊得忘记反应:

“你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周三前在v章留言有红包鸭,周二的更新时间会在晚上11点半左右

P.S.那个经济学家的笑话引用自网上,非原创

++++++++++++接档文《残疾反派对我真香了[穿书]》(戳中专栏可见)

贺羽看了一本小说,里面的反派boss和他一样,是一位年少成名的马术骑手,却因主角受的诡计,意外坠马导致双腿残疾。

不想当他激情辱骂剧情后,一觉醒来,竟发现自己穿成挑拨离间反派boss和主角受的蠢毒炮灰。

这位炮灰和他同名同姓,是豪门被抱错的真少爷,可惜是个漂亮蠢货,除了脸一无是处;因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最后落得众叛亲离不得好死的下场。

贺羽:乌鸡鲅鱼。

本来他打算走为上计,可当他看到反派boss那张惊艳绝伦的脸后,情不自禁咽了一口水:

是这个人!我要嫁给他!

陆明燊因意外残疾,本来阴鸷的性格更为乖僻,可那个传说中贺家扶不起来的长子却从不怕他,屡屡在他底线的边缘试探。

于是,陆明燊决定找机会,好好“教育教育”贺羽,好让他知道这里谁是主人。

没想到,贺羽不仅没半分恐惧,反是弯起眉眼,大胆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在他唇边印下一吻.

陆明燊的防御顷刻崩塌,到最后他竟发现,被驯服的原来是自己:

贺羽就像烈酒,他早已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等陆明燊能重新站起身,他做的第一件事竟是郑重地捧玫瑰跪在贺羽身前:

“请成为陆家的主人。”

起初所有人都以为贺羽要求嫁给陆明燊,是觊觎陆家的财产,利用陆明燊的残疾借机上位。但只有陆明燊知道,贺羽是怎么一步步咬牙将他从轮椅上扛起来,握住他的手,陪他度过一个又一个被病痛折磨的寒夜。

☆阴鸷偏执真香醋精【攻】X美貌傲娇坚韧乐观【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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