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徵反复和易承昀解释,谭斯换男友频繁得跟那人换衣服一样,重点是两人一样是0,自己不在对方的“狩猎范围”内。

可易承昀相当坚决,闻徵不得不借口说明天和谭斯聊聊,看对方怎么回复。

“怎么了?小徵徵,这么早打给我不对啊?”

接到闻徵的电话时,谭斯正在熬夜肝设计图,他看了眼时间,惊讶问:

“你那边现在不是早上?难道你没有把我推荐给你的礼物送给你家那位?他怎么会让你早上起得来?要是我男友,收到后肯定让我‘浪花翻滚不暂停,前波未灭后波生’。”

莫非闻徵的老公和好友一样,是平常除了工作什么都不关注的人?!谭斯暗暗惋惜:那可不知道该说是这对是有意思,还是太无聊了些,看来他的“科普”任重道远。

闻徵:我好像隐隐猜到为什么昨天易承昀的表情莫名诡异。

“快告诉我,你是不是坑了我?”闻徵披上衣服,看向墙上挂着那幅“艺术品”,想破脑袋也没领会背后含义,试图逼问:“他昨天反应不太对,而且还说要跟你谈一谈。”

“哦?你希望我告诉他什么?”

谭斯收回刚才的猜测,看来好友的老公还是比较上道的,这样他就安心多了,打趣道:

“你放心,我会好好跟他解释误会。如果你希望的话,我甚至可以跟他暗示我这边有好多人等着追求你,吃醋play也很刺激。”

“说这个的目的在哪里?”

闻徵跟不上好友的思路,假如他早知道让易承昀和谭斯认识,会让他往后晚晚嗓子说不出话,他肯定会拼命阻止: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要跟你谈些什么,反正他看到那幅画之后,就坚持要跟你聊。所以你快告诉我,那个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意思?”

“唉,你真是个纯洁的小天使,知道了。”谭斯捂嘴偷笑,坏心眼道:

“其实不懂也有不懂的好,一起探索新世界的乐趣是无可取代的。”

闻徵:不祥的预感,不要扯开话题。

带着对画的疑惑,闻徵早上起来后特意换上一套深色条纹休闲西装,挑上几样补品,再到市内绕了一圈,接着便直接开车到邻市。

邻市的天钺体育学院,是华国第一所设立马术专业的院校,该专业成立在两年前成立,担任总教练的是闻徵的恩师——林雅。

“这不是小闻吗?”

学校门口的大爷看到他,惊喜得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

“好久没看到你来,是不是准备比赛比较忙?”

“嗯,这段时间比较忙。”

从车里拿出满满一袋的补品和水果,闻徵亲自替大爷提到门卫室,关心道:

“一点小心意,伯伯孙子和孙女现在应该上小学了吧?最近膝盖好点了吗?”

“唉,你看你来就来,每次都给我带那么多东西。”

门卫大伯拍了拍闻徵的肩膀,满布皱纹的脸笑开花,感慨道:

“回来就好,前段时间听学生说你宣布结婚,大家都震惊了。最惊喜的莫过于听说你决定不退役,林老师可高兴了,她一直在惦记着你。”

“老师现在在学校吗?”

闻徵这趟来是专程来找他的恩师,如果不在学校的话,他打算上门拜访:

“在,现在应该是在上理论课吧。我看看,在六楼,林老师看到你一定很开心。”

谢过门卫大伯,闻徵提着一袋子礼物,忐忑不安往上走。

经过几个课室时,可能是有人认出了他,学生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在背后渐渐响了起来。

以前每次回国,他都会来这里探望恩师,同时偶尔会给这里的学生上一两次表演课,又或是做一两回课堂答疑、校园宣讲。

上辈子在他宣布退役后,曾经收到过好几千封这里学生寄来的邮件,内容中有难过甚至有愤怒,纷纷都在劝说他不要放弃。

走到六楼,闻徵远远便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盛装舞步起源于对战马的调训……”

脚步变得越来越沉,他不知不觉绷紧后背,眼睛发涩。

教练还愿意理他吗?

林教练是华国第一位奥运盛装舞步骑手,也是首位在国际盛装舞步大赛中取得名次的华国人,目前国内唯一一位国际注册舞步教练。

当初他痛苦地决定要放弃马术、答应闻父到闻氏工作时,他第一个打的电话倾诉的人是他的恩师林教练。

是林教练发现了闻徵在马术上的天赋,从幼儿园开始栽培他,后来帮他联络国外的马术教练,让他获得更好的指导。

当闻徵沙哑着声音,告诉林教练,自己打算退役时,教练对他没有指责,也没有安慰,只是沉默着在电话那头听他颤抖的声音。

如今回想起来,闻徵才意识到自己那时候做的事情完全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那时候教练很久没有回答他,在电话的最后,他才听到哽咽的声音:

“如果这真的是你发自内心的决定,我不会干扰。”

对闻徵而言,林教练不仅仅是他的伯乐,在他成长的过程中,既充当他的恩师,也是他最值得信赖的长辈。

他屏住气息,走到教室后面,林教练的声音变得越发清晰:“重点在于培养和训练,和马建立联系……”

哪怕他突然退役伤透了林教练的心,后来他打听到,在他重新递交归队申请和奥运预选赛报名表后,整个马术协会中,林教练是第一个在他申请上签下同意,并且还亲自出面说服了几位体育总局的领导,让他们不要过于为难他。

教室里的学生注意到闻徵沉默听课的身影,不由频繁往后望,交头接耳。

“安静,”讲坛上的林教练轻轻用手敲了敲黑白,不经意转头望向窗外,顿时一怔。

“林教练,”下课后,闻徵心里七上八下,迎上走出课室的林教练,结结巴巴开口:

“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葡挞和芝士蛋糕。”

这是师生多年之间一个默契,小时候的闻徵但凡犯下什么错误,他会偷偷跑到林老师爱吃的那个西饼屋,买上这两样回去,哄得教练心情好一些,不要罚他那么重。

“不加紧训练,跑过来做什么?”

温柔地埋怨了两句,林教练接过他手上的礼盒,端详爱徒的状态:

休闲西装和他贵公子的气质很配,看上去精神爽利、英俊秀气,结婚之后应该过得不错。

她记得闻父对闻徵施压要求他回国那段时间,每次视频爱徒都顶着一对褪不去的黑眼圈,训练中也是无精打采、愁眉不展。

幸好现在看来,闻徵整个人像重新活过来,好比经过寒冬后顽强冒出绿芽的大树。

“我一直想过来看看你。”

乖乖低头跟在林教练身后,闻徵说这个有点心虚,其实他来这里,是有事要求老师。

“接下来有课,你正好有空的话,帮我给大家演示一下吧。”

不揭穿他,林教练在马协,对最近发生的事多少了解。师徒两人并肩走下楼,来到学校的野外训练场。

闻徵回来看恩师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半个学校都知道了。又听说他要给大家做演示,连没课的人也跑到练马场外面占位置,国际选手的现场可不是随便能看到。

熟练备好马,闻徵轻松在场内走了几圈漫步热身,感觉人和马都放开之后,朝一边的老师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准备好。

把他调整状态的过程看着眼内,林教练眼中露出一点欣慰,扬声讲解:

“我们今天上课的内容是压浪,练习时注意平衡,轻松自然,伴随着马匹的运动……”

“听说你要参加团队赛。”

下课后,林教练和闻徵一起在学校里散步,她问闻徵:“找到人了吗?”

“没有。”猜想教练应该早就收到消息,有关自己想组建团队的事,闻徵也不拐弯抹角:

“我想问老师有没有可以推荐的人?”

林教练没有直接回答他:“现在时间有点紧,你下个月要去参加澳洲的四星赛吗?”

闻徵点头:“要,我打算带四匹马去。一匹是现在用的战马,另外三匹是新训练好,没有比赛经验。”

简单跟教练说过几匹马的状况,闻徵打算在最近的比赛中,至少吧其中两匹马带到四星的水平。因为奥运除了资格赛以外,还需要通过一个达标赛,才算正式保住入场券。

“那你的任务有点紧啊。”

听完他的计划,林教练沉思片刻,颔首道:

“我认识三位选手,他们将和你一起参加澳洲的比赛,你可以提前了解他们的水平适不适合。只是能不能把他们整合成一个队伍,那就要看你自己了。”

闻徵脚步猛地一顿,自己才开口,老师就已经知道他的来意,连名单居然都替他筛选好了。

“教练,对不起!”闻徵有好多话梗在喉咙,到说出口,偏偏语无伦次:“我……”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看着你长大这么多年,你动动眼睛,我就知道你想什么。”

安抚般拍了拍闻徵的背,林教练眼眶有点红:

“你要是真想谢谢老师,就用心训练,至少把资格赛拿下来。”

华国在这个项目上的发展后天不足,自从林教练退役以后,已经有两轮的奥运没有华国选手进入预选。

“你和易先生还好吗?”师徒一起吃午饭时,林教练问起:“他对你参赛的事怎么看?”

“他给了我很多支持。”提起易承昀,闻徵眉眼不知不觉弯曲,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如果这次没有他,我还不知道要碰上多少难题。”

“那就好!”林教练注意到他眼神的变化,悄悄放下一块心头大石,笑道:

“改天如果他有空,可以带他过来看看,想来高中之后我就没见过他,记得是个不错的小孩。”

闻徵和易承昀高中时在同一个马术俱乐部,那时林教练担任总监和总教练的,自然也有留意到爱徒和易承昀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对这位后辈印象深刻。

闻徵笑答:“好,我回去问问他。”

和林教练聚了半天,闻徵才依依不舍离开。等他结束下午的训练。收到林教练给他发来的选手名单和参赛履历,发现确实会是个特别的队伍。

里面有三名选手,情况各有各的复杂,闻徵有点头痛,决定先给他们三人发去邮件,邀请他们在最近方便的时间见个面,摸清楚分别的性格再说。

敲门声打断了闻徵的思路,只见马场助理站在他办公室门外,面露难色道:

“闻先生。有一位客人指明要找你。”

闻徵抬头问:“他是?”

马场助理无奈说:“这是一位来买马的客人,他没有预约,只坚持一定要和你当面谈。”

“买马?”闻徵愣了愣,他们这里确实是有一两匹没有主人的小马,但好像并没有对外公布要售卖的信息。

“好久不见。”闻徵走出大厅时,看到的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抱歉打扰闻先生,实在想见你一面,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礼,多多包涵。”

在窗边坐着的青年和闻徵差不多年纪,他翘起二郎腿,穿着一件黑色亮片西装,环起胳膊、昂起头看他。

青年有一双讨人喜欢的狐狸眼,让他看上去无比亲切,但细看之下,便会感觉到幽深黑眸中透出一股邪气,以至于他嘴角的笑看起来别有深意。

秦中,秦家的三公子。

闻徵和他在同一个高中,那人表面上总保持着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少数在学校里没有直接和闻徵起过冲突的富家子弟。

“秦先生,您好。”闻徵让工作人员先去忙,镇定自若坐到他对面,挤出一个礼貌的笑:

“我们之间应该没有要叙旧的必要,另外很遗憾,这边没有适合您的马匹,抱歉让你白跑一趟,请回吧。”

如果不是上辈子闻徵被酒店项目逼入绝境,不得不低头向秦家请求帮忙,他可能永远不知道原来秦中有那么厌恶他。

到秦家请求秦氏出资挽回闻氏那回,是闻徵在上辈子受到过最大的侮辱。

秦中脸上的笑宛如三月春风,没有任何破绽。十足绅士:

“你未免面对老同学太冷漠了,我只是想来帮帮你。”

不知道是不是闻徵的错觉,秦中似乎有意无意在桌下轻轻踢了踢他。

竭力从上辈子令人背后发寒的记忆中回过神,闻徵低头抿口咖啡,直接了当拒绝道:

“我不需要秦家的帮助,请回吧。”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秦中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迅速,维持住公式化的笑,优雅站起身:

“抱歉,是我僭越了。如果往后你改变主意,请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

在桌前坐了很久,闻徵等在窗户外看到秦中的跑车扬长而去,脱力般倒在椅背上,而后抬手捻起桌上的名片,撕得粉碎。

起初他没有把秦中的来访放在心里,待回到家后,才感觉到总有哪里不对劲。

一条弹出的新闻,则让闻徵不安的感觉达到顶点:

报道上说的是,樊二公子樊荣由于严重的精神疾病,被送往省外精神病院进行深度治疗。

难不成是樊锐发现樊荣实在已毫无用途,决定抛弃他?那么秦家下场,是只打算对付他一个人、还是打算和樊家联手对付易氏?

“怎么眉头都拧在一起了?”易承昀的声音兀然在他身后响起。

“回来了?”闻徵转过身,眉毛舒展开,朝他挥了挥手:

“我今天去看林教练的时候,顺路买了提拉米苏,当饭后甜点正好。还有,我和谭斯聊过,你要是真想认识他,我就把他的邮箱给你。”

边放下公文包,易承昀边脱下外套,随口问:

“是林教练家附近那个西饼屋么?有空的话,我和她一起去吃个饭吧。”

闻徵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

易承昀低头轻笑了一声,下班前一点点小不快,顿时在对上闻徵的眼神时烟消云散。

半小时前,易承昀的私人邮箱收到一组照片,邮件标题是“私会”。

拍照的人角度掌握得极为精准,把秦中和闻徵的会面拍得颇为暧昧,更附上秦中的跑车在马场外面停留三个小时的记录。

漠然扫了一眼照片,易承昀冷静将发件人拉黑并把邮件放进垃圾桶,心底冷笑:

秦家后辈的手段原来这么幼稚。

“你笑什么?”闻徵站起身,两步挡在易承昀面前,气鼓鼓问。

他太熟悉这种表情,每当易承昀露出这种神色,意味着他将要说些气人的话。

“想起在高中时,有个小骗子故意用那家店的曲奇还有点心,偷偷换掉我抽屉里其他女生送的巧克力,还以为我不知道。”

抬头揉了揉他的头发,易承昀搂住呆若木鸡的小骗子,笑意更浓:

“你说他怎么就那么可爱?”

闻徵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扯住他的手,难以置信:

“等等,你是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高估了自己的手速,加更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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