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了之?后,我和你李叔叔可能就要去B市了。”
走远了些许,叶琼在花园的一个花坛处坐了下来,她身着白色蕾丝连衣裙,细长的脖颈上系着一根缀了珍珠的项链,坐在花坛间显得格外端庄秀丽。
她看着站在面前的傅度秋,慢慢抚上自己的肚子,轻声说:“我......怀孕了。”
话音刚落,平日里面色平淡的傅度秋脸上终于松动了,他张了张嘴,将眼底的惊讶隐去,点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B市风水养人,而?且你李叔叔的公司产业都在那里,我和他定居在B市是最好的选择。”叶琼轻轻拉过傅度秋的手,而?后者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会儿,随后坐在了叶琼旁边。
他点点头,赞同地说:“挺好的,确实是一个好地方。”
“.....小秋,你想不想出国?”叶琼迟疑了片刻,随后柔声对傅度秋说。
说完,她没有等傅度秋回答,像是生怕对方会拒绝似地,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知道你想学法律,我已经联系好了国外的大学,等你高三念完就能够直接出国。到时候你学成回来,我可以给?你资金开律所。”
或许是叶琼一直以来觉得自己对傅度秋有亏欠,所以在说这?些的时候她有些急切。而?傅度秋听完也没有直接拒绝,只是点点头,说要再?考虑一会儿。
听了他的说法,叶琼难得笑了笑,随后想起什么,继续问道:“刚刚你的那个同学......关系很好吧?”
说到这个,傅度秋的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了不少,眸光也柔和了许多。他点头应了一声,“嗯,在学校里和他的来往最密。”
只这一瞬间,心思细腻的叶琼就看破了傅度秋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儿子一直以来对所有事都能独挡一面,于是也没有多说,只是笑了笑,欣慰地说:“那就好,有和你玩得来的同学,我也放心。”
就这样聊了一会儿,等到离开的时候已经过了几十分?钟。傅度秋扶着叶琼起来,往来时的路走了几步,就看见转角处站着的段唯。
对方似乎在原地站了许久,连肩膀上都是飘零的落花。冬风寒冷,段唯瓷白的脸被吹得微红。
傅度秋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没回去?”
站在旁边的叶琼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我也想回去,但我迷路了。”段唯有些不好意思,说完之?后又连连摆手,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只听见了那句“去不去国外”。
见他一副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的样子,叶琼在旁边忍不住笑了笑,对傅度秋说:“你送你同学吧,我去前厅。”
闻言傅度秋不放心地嘱咐了几句,目送着叶琼离开。
这?个时候花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傅度秋收回目光看向?段唯。而?后者就这样看着他慢慢走过来,伸手慢慢抚向?自己的身侧。
也许是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什么,让段唯霎时间有些心虚,他微微闪了闪身子,随后却感觉到傅度秋抬手轻轻触上他的肩:
“你肩上有花。”
话音落了,几片花瓣从段唯的肩头滑落,他懵懵地朝着地上看过去,然后又看向?傅度秋,憋出来一句:“谢谢。”
“怎么了,几个月不见和我变得这?么客套了?”傅度秋带着他往前厅走,一路上撞上不少想要前来搭讪的Omega,可是皆是看了段唯一眼,随后又走开了。
见他一脸轻松,段唯也懒得收着了,说:“那还不是因为你妈在这里,我哪儿敢在你的地盘造次?”
“你还?怕我妈?”傅度秋挑起眉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段唯。
段唯此刻心里其实是有些复杂的,他刚刚无意之间听到了叶琼提议傅度秋出国的事情,随后就很识趣地跑开了,后面的对话什么都没听到,也不知道傅度秋有没有答应。
毕竟他们俩在一起做了两个多月的同学,在感情上,傅度秋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原著小说里那一行冰冷的名字,还?是一个鲜活的灵魂。
如果?傅度秋真的出国了,且不说完成不了主线任务,他也有点微妙的闹心。
于是他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一句:“是啊,她要是看见你一个学霸每天和我混在一起,不立马让你离我远点?”
闻言傅度秋笑了笑,看上去心情很好:“不会,我妈很喜欢你。”
“......那就是我本来就招人稀罕。”段唯十分?臭美地说。
本来以为对方不会理会,谁知傅度秋却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轻声说:“是啊,招人稀罕。”
“......”段唯被他意思不明的表情给?噎了一会儿,生硬地扯开话题:“明天就是新年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估计是一个人过吧。”傅度秋摇了摇头,“我对这种传统节日没什么仪式感?,和平时一样过。”
他看上去和之?前婚礼进行的时候一样,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波澜,可是越是这样,段唯越觉得有些难受。
“......哦。”
段唯低下头,看着满地的落花,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朝着前厅走去,此时每桌的客人都已经用餐完成,皆是坐在圆桌上各自闲聊。乔莹懒得再?坐,和叶琼聊了一会儿后就准备回家,于是段唯也只好跟着一道回去。
段唯一路上看着窗外张灯结彩的景色,心里却是沉沉的。
在车辆起步之?前,他看了一眼站在场馆门口的傅度秋,对方在各色各样的宾客之?间来去自如。当?察觉到段唯视线的时候,傅度秋抬起头,遥遥地冲着段唯挥了挥手,随后转身进了场馆。
见状段唯侧过脸去,心里盘算着什么。
第二天很快就到来,一大清早段父就将昨天包好的饺子全部下了锅,随后把还?窝在被子里昨晚两三点才睡觉的段唯给叫了起来。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围在桌前,段唯将杯子里盛满了牛奶,举杯对着段父段母,嘴里还?喊着俩饺子含糊不清地说:“新的一年,祝老?段和乔女士财源广进、身体健康!”
段父段母浑身穿的都是红色,闻言笑得眼睛都眯在了一起,拿着杯子说:“那新的一年,祝小段考上一所好大学!”
“都什么时候还?说学习上的事,祝我每天开心有这?么难吗??”段唯不乐意了。
段父笑得更大声了,点了点段唯的眉心,笑着说:“你个没心没肺的,天天傻乐,还?不够开心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段唯笑得整个人都差点从板凳上翻了过去。
吃完了饺子,段唯坐在沙发上,打开手机就是四面八方的祝福。段唯一一回应了过去,等快要关闭手机的时候,屏幕突然亮起。
只见傅度秋发送了消息过来:[新年快乐,祝你今年遇到的所有数学题都会。]
好家伙,他觉得段父和傅度秋果?然是忘年之交,大好的日子连祝福语都差不多。
厨房里传来洗碗的声音,段唯没有直接回复消息,而?是转过身,透过面前半开的窗户,看向?了不远处梧桐巷的路牌。
梧桐树此时已经掉光了落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以及上面前几天刚吊上的红灯笼。过路的行人皆是一副喜气洋洋,作为每一位国人,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都会有着统一的快乐。
于是段唯就想起来昨天傅度秋说的话,他坐了一会儿,似乎是下了决心,起身对厨房里的段父说:“爸,刚刚的饺子还?有吗?”
而?另一边,傅度秋将窗户打开,冬日的寒风就这?样从外面吹进来。
他隔着街道,看向?不远处的超市,最终还?是走回到冰箱面前,拿出前几天吃剩下的面条。
新年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节日,在六岁之?前,他每一次新年都是和父母一起过的。
只可惜当?时的自己还?小,他并没有多大的印象,后来等到他能够记事的时候,却是再也没有过过一次完整又有仪式感?的新年。
而?这?一次更特殊,这?还?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个人过年。
傅度秋在去厨房的过程中顺手把电视打开,春节联欢晚会的小品在屏幕上播放。他把声音调大了些,夸张的笑声就这?样充斥了整个房屋。
把水放进锅里,他拧动燃气准备烧水。在等待的间隙里,傅度秋拿起手机打开熟悉的对话框。
段唯没有回。
傅度秋不禁皱起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起。按理说应该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按响他家的门铃,傅度秋以为又是傅承平来找麻烦,于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随后将火关小,走到门口的时候顺手拿起放在玄关处的棒球棒防身。
“咔哒”一声,门锁打开,傅度秋的后背僵了僵。
段唯站在门后,一身大红色的棉袄,脖颈上带着毛茸茸的围巾。他每呼吸一下,围巾上的容貌就顺着他的呼吸不断拂动。
看到门打开,段唯举起手里的保温壶,笑得眯起了眼睛:
“新年快乐,我来给你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