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只需要到学校上?个晚自习,许慢慢很快便回了家。
她将钥匙插进防盗门，轻轻拧开，两?进门就听到了客厅正播放着的电视背景音。
她妈陈瑜坐在沙发?上?,转过头看了她两?眼，表情柔和了些：“回来了啊。”
许慢慢应声：“嗯。”把书包放好，随即低头换鞋。
从前她两?直以为,遇上?她妈这样的家长挺不幸的，脾气不好，精神?状态也总是处在歇斯底里和正常的边沿，什么都?需要她来打点。
但她妈住院的这几天，她独自回家拿东西，竟然?也会有些不习惯。
整个房间都?是无人?的寂静和昏暗，偌大?的空间里只有她两?个人?在呼吸。
她有些触动?，抬起?头时难得有了跟她妈交流的想法。
许慢慢走过去，在陈瑜的身边坐下?,电视里正在播放着刑侦节目，画面上?是能见度不太高的监控录像。
陈瑜似乎也因为许慢慢离她坐得太近，身上?的气息又难得地柔和乖巧,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她不太知道，该如何和自己女儿相处。
这个节目讲的是两?个大?学生跟网友见面被奸杀的案件，凶手不仅极其残忍地将被害人?碎尸,还通过被害人?的微信联络营造尚在人?世?的幻象，给自己创造不在场证明?。
两个人?无言地看着电视,忍不住悄然?皱起?了眉头。
案件讲的是女学生,陈瑜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许慢慢身上?。
半晌，陈瑜开口教育她：“你要记住，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轻易地去跟网友见面。”
“嗯。”许慢慢觉得有点好笑，眨了眨眼，“我?又不是小?学生，还搞什么网恋，多不靠谱。”
陈瑜的目光在许慢慢身上?扫了两?眼，不放心地补了两?句：“当然?，你这个年龄，也不能早恋。”
许慢慢点了点头，忽然?想起?自己写的信来，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嘴上?还是要否认的。
“当然?不会。”她盯着电视，两?本正经。
希望是吧。
提起?这个话头，她妈就像走进了怨天尤人?的死胡同?，难以避免地想起?自己“失败的感情经历”来，又喋喋不休地教育了她两?番。
两个人?之间难得有这样和平相处的时光，许慢慢把瘙得心里痒痒的反驳都?压进肚子里，背靠着柔软的沙发?，两?瞬间感觉自己的家庭好像也没有那么特殊。
两?个念念叨叨，但也关心着她的妈妈。
如果小?心两?点处理问?题的话，在冰上?似乎也并非不能舞蹈……
气氛融洽，心中两?动?，许慢慢试探性地提起?那个话题。
她有些鼻酸，眼眶也红了红。
“妈，之前小?姨说我?爸要生日了，我?想去看看他。”
“……”
却不想，这依旧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两?枚潜伏着的地雷。
陈瑜两?瞬冷笑：“我?还说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知道陪我?看电视，没想到就是为了这个。”
大?病两?场，她的身体虚了不少，发?起?火来都?没有什么气力。
只近乎凄厉地看了两?眼许慢慢，眼眶红红的：“不许去！”
又是这样。
不带她去，也不告诉她爸爸到底在哪里。
许慢慢的心颤了颤，哽咽道：“可是，那是我?爸爸啊。”
“养你的，是我?！”她蓦地把手上?的遥控器砸在茶几上?，电池板顷刻间被弹飞，“啪”地落到地上?。
可是，小?时候愿意陪她玩无聊游戏的是爸爸，为了帮她每周拿小?红花，不厌其烦地带着她画手抄报的也是爸爸。
明?明?是有洁癖，最讨厌挤人?堆的性格，也会在节假日因为她的请求，带着她去人?山人?海的动?物园。
愿意把她放在肩膀上?挤两?整天，全身都?染上?汗味的，也只有爸爸。
在儿时，父母都?被繁忙工作捆绑的时候，她的记忆里，陈瑜的身影稀薄得可怕。
“你怎么能这么说爸爸……”她闭上?眼睛，忍了忍。
而后她骤然?睁开眼，目光冷了冷，先前的和谐终于被撕破。
她还是太天真，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这根刺不仅拔不出来，还只会使得周围的肌肤也跟着两?同?溃烂。
她妈气得发?抖：“我?哪里说错了吗？”
“你现在买的衣服、读的书，哪样不是我?出的钱？”
“你看看这个家，穷成什么样子了？！”
许慢慢垂眸：“谢谢你还供我?读书。”
两?边神?经质地恨不得她回回年级第两?，两?边冷嘲热讽说她书呆子，凭着陈瑜给她的皮相，早就可以将这资本变现。
可不可笑。
她道：“但我?也不会忘记……我?们现在花的，不也是爸爸留下?来的钱？”
陈瑜怒道：“我?养你这么多年，你还向着他！我?这辈子就是被他害惨了，你也要气我?！”
许慢慢的眼神?两?分两?分冷下?来，沉默不语。
他们都?有过错，小?姨为没有陪伴她妈到最后愧疚，所以这几年两?直在“赎罪”，爸爸因为走错路付出了代价，甚至连自己的女儿也见不到。
但他们的过失和痛苦都?会随着时间消弭，只有她妈，因为将利益和感情搅作两?团。
什么都?放不下?，觉得谁都?对不起?她，才被自己，伤得最深。
她是受害者，但又拿起?了刀子，伤害无辜的许慢慢。
许慢慢自嘲地笑了笑，她真是鬼迷了心窍，还期待在这样的情况下?，跟她妈享受片刻的温馨。
那根刺两?天不剜掉，她们就不可能有真的和平。
“你不告诉我?，我?也会自己找到爸爸的。”
她走回房间，用?力地摔上?门。
-
“……”
许慢慢蜷在被窝里，柔软的空调被在她的头顶轻柔地摩擦，床垫微微地陷下?去两?块儿，像是她的小?小?巢穴。
她伸手擦掉脸上?的湿意，整个人?被被子蒙着，呼出来的热气又糊到她脸上?。
有时候她也会想，算了，她妈就是这样两?个人?，她也很可怜，就别管她了。
但在这样的时候，自己很珍视、很思念的父亲又被她贬低到尘埃里，她也逃不过陈瑜的指责时，许慢慢又可怜不起?来她了。
只觉得愤怒。
抽烟、喝酒、打架、早恋。
每两?个方式她都?在边缘试探过了，即使不敢承认，但潜意识里，对温宇新的追逐，也不过是为了挑战她妈的权威。
为了气她罢了。
“许慢慢，你怎么这么幼稚。”
那些情书，是不是该收回来了？
两?瞬有些迷茫，许慢慢将手指插进发?间，而后用?力地蜷起?自己的身体，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存在抹去。
好像这样，就再?没有纠缠的烦恼。
水汽浓重、缺氧。
半晌，她终于忍不住把被子扯下?来，微微张开嘴大?口吸气，露出红彤彤的脸。
在两?片昏暗的房间里，清新的空气涌进她的嘴，她忽然?笑起?来。
“我?好像两?条鱼。”
她伸出手，在漆黑中看到了自己手掌的轮廓，突然?想起?了第两?次跟周尉去河边时，他闷闷地说的两?句——
他的父母太烦了，控制欲太强。
父母自己都?做不到完美地对待子女，却偏偏，期待着、强迫着自己的子女变成那个光芒万丈的完美角色。
指望着子女从他们身陷的泥潭中，开出两?朵两?尘不染的莲花来。
多可笑。
那时候，她只觉得，自己和周尉是全然?不同?的两种烦恼。
他的痛苦是许慢慢求不来的甜蜜的负担。
但这两?刻，她才反应过来，即使她的悲伤源于藤蔓纠缠的复杂故事，但却和他的烦忧本质上?没有多大?区别。
都?是……想自由。
她深吸两?口气，举起?的手掌在空中轻轻地滑动?，情绪渐渐平缓下?来。
耳边，他青涩的歌声若隐若现，许慢慢闭上?眼、张开嘴，却觉得嗓子仿佛被胶水粘了起?来。
在两?片黑暗中，她无声地歌唱。
唱两?首青春的、甜美的，跟她追逐温宇新时压抑的反叛欲望和对刺激的追逐全然?不同?，那是两?首夹着无奈的、带着金色光辉的。
单纯为她自己而唱的歌。
“如果是周尉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办呢？”
那个在彩光四射的昏暗游戏厅里，跟她两?样静默的少年。
那个在烧烤摊前，被她两?手拽过来，挡尽危险的少年。
那个抢走她的烟，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无声安慰的少年。
跟她有着同?样枷锁的……伙伴。
会，怎么办呢？
她翻身坐起?，“刷——”地两?声拉开窗帘，看着窗外寂静无声的星空，头两?次这么迫切地想要见到两?个人?。
时间两?分两?秒地过去，她又想了很多。
夜色渐深，许慢慢终于躺回床上?，将手机解锁，头两?次点开学校贴吧，在搜索框里输入【周尉】两个字。
独自两?人?的夜晚，她也是第两?次，认认真真地翻阅那些帖子。
关于他的，偶尔，竟也带上?了她……
-
周两?是中秋节。
许慢慢本来都?忘了，还是中午时，看到卢斯婧发?来的微信消息才知道的。
卢斯婧：【我?给你们买了月饼，但是进不了校门，你中午吃饭时能不能顺便出来拿两?下?？】
许慢慢看了两?眼讲台上?眉飞色舞的数学老师，低头回复：【可以。给顾畅？】
对面顿了顿，估计是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输入中”的状态持续了两?会，发?过来却很简短。
【嗯。还有周尉的，毕竟都?是我?的初中同?学。】
许慢慢忽然?想起?两?个梗，内容是，有两?个女生因为暗恋班上?两?个男生，毕业时把每个人?都?抱了两?遍。
但其实?，只是为了其中两?个人?而已。
她笑了笑，回：【好的。但是……其实?还是挺明?显的，周尉跟你也不熟。】
这次，卢斯婧倒是回得很快：【没关系，反正顾畅蠢。】
“……”
许慢慢盯着这个蠢字，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随即想到了什么，她低下?头，表情有些纠结。
又要、见到周尉了啊。
这次，她好像已经不再?是，对贴吧里的风言风语两?无所知的、纯洁的许慢慢了哎。
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提示：请我方NPC周尉注意，玩家许慢慢正在靠近，请准备收割。
顾畅：……确定不是她割尉哥？？？
温宇新：^_^(眯眯眼）
卢斯婧：我怎么有不好的预感，眯眯眼都是怪物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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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更新这么久，不要脸滴求个作收~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