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慢慢选择了文科,周尉果然选了理。
时间过得很快，许慢慢不太会?追人，只在每次考试,都?悄悄找到?周尉的考桌，朝他的桌洞里放吃的。
还有一封封沉甸甸的信，但听?顾畅说,他没有拆开看?过，也不知?道直接扔了，还是带回了家。
高一上期期末考试在一月份，已经入了冬。
许慢慢鼓起勇气在校门口堵住了他。
这年?冬天，c城偶尔飘飘扬扬地下雪，许慢慢穿着一件驼色的羽绒服，衣摆长长的，拖到?了小?腿。
一头可爱的短发被灰色的围巾裹起来?，只露出丝丝缕缕的碎发。
周尉有些疑惑地看?着她,站得远远的，是带着拒绝的姿态。
自从分科事件之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周尉对她一直冷冷的,也没有再出言讽刺过，偶尔在大课间会?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经意地对视上,但马上又会?移开视线。
像回到?了陌生人的状态。
“有什么事吗？”他开了口，像是有点感冒,声音沙哑。
许慢慢眨了眨眼,怯生生的：“你感冒了吗？”
他没说话。
“最近学校里盛行流感，你要注意身体呀。我觉得有个小?品牌的感冒冲剂挺灵的，要不你试试……”
他平静地看?着许慢慢：“有什么事吗？”
“……”
许慢慢默了默,不敢再说什么，怕惹他不高兴。
从书包侧边的小?包里，摸出一双灰色的手套，勾线精细，一看?就用了心。
周尉：“……”
两人相顾无言。
许慢慢实在忍不住，有点委屈地说：“这几天我看?贴吧，他们?都?说你的手套……是15班的女生送的。”
“还管上我的手套了？”他看?着她脖子上的围巾，慢条斯理问，“我们?什么关系？难道我戴个手套，也要给你报备一下么。”
许慢慢：“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话到?了嘴边，也不敢问。
她把手套递过去，天空还在飘雪，晶莹的雪花落在绒线上，有几分可爱。
一只蜷缩在袖子里的小?手也因此露了出来?，小?手红彤彤的。
周尉凝视着她的指尖：“你自己留着戴吧。”
“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许慢慢有些难堪地解释，“我只是想说，可以戴别人的手套的话，也、也可以试试我的。”
“这个线是店里阿姨推荐的，很暖和。”
可以戴别人的手套的话，能不能也试试她的？
许慢慢，明明是你戏弄了我，为什么又跑到?我的面?前?，露出受害者一般的表情呢？
这么卑微地挽回……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再让我傻乎乎地贴上去，然后再甩了我，问我好不好玩、有不有趣？
他垂了垂睫，叹了口气。
“自己留着戴吧。”
手都?冻红了。
就算是苦肉计，他也有些看?不得。
算了。
许慢慢：“……周尉！对不起！”
虽然已经道了很多次歉，但她求的也不是原谅。
而是一个，重新努力的机会?。
周尉没有要她的手套，一如那些信也没有回音。
但是，也不能放弃。
“数学补习，要来?啊！”
她对着他的背影，用力地喊了一声。
周尉顿了顿，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
只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声音轻极了，像是。
“……谁跟你说的手套是别人送的。”
“傻。”
虽然很想告诉她，但还是必须忍住。
回头，就输了。
-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她的身上，鼻尖一凉，许慢慢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嚏——”
叮咚——
手机震颤，她点开显示屏。
是二?晶发来?的消息。
在和周尉闹矛盾后不久，她莫名其妙地认识了一个网友，网名叫闪闪水晶……好中二?。
她向来?不是爱与人倾诉的性?格，但在网络上，披着一张马甲，她也不用担心对方知?道她的真实信息。
最近心里事儿多，她乐于多个树洞。
所以，在二?晶向她发来?好友申请之后，她便同意了。
二?晶说，是通过“附近的人”找到?的她的qq，原本许慢慢还觉得这个id挺小?学生的，但聊久了，便觉得还好。
二?晶是她们?学校初中部的学生，比许慢慢低一个年?级。二?晶是个有点脱线的女生，但好像很懂男生心思，这次织手套也是她出的主意。
【二?晶：蔓蔓，怎么样啦？】
许慢慢的qq昵称叫藤蔓。
【藤蔓：……他拒绝了。】
【二?晶：什么！？拒绝了？这世界上居然有人能够拒绝女孩子织的围巾、手套？！要不蔓蔓，你送给我吧呜呜呜。】
【藤蔓：醒醒，你也是女孩，自己织哈，姐姐的阳光只能照耀冷漠z同学。】
【二?晶：……残忍！】
【二?晶：你一定?是不爱我了，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藤蔓：你清醒一点，我什么时候爱过你？】
【二?晶：哼。那他要来?上补习班么？】
【藤蔓：唉，不知?道。他数学那么好，应该不来?吧。他不像是寒暑假也要补课学习的人。】
【二?晶：不会?吧，你们?能在特小?火老师指导下补课的，都?是年?级前?五十啊，这么好的机会?，我等学渣求都?求不来?。我才不相信z学霸不爱学习呢。】
【二?晶：话说z学霸到?底叫什么名字啊，我好想去你们?年?级大榜偷窥一下真容。】
【藤蔓：……不扯掉我们?马甲，还能做朋友。】
【二?晶：好啦好啦……我乖乖做网友咯。我之前?还以为，附近的人可以随便面?基的，哼，无情的你。】
【藤蔓：略略略。】
【藤蔓：要是，他真的来?了呢？我该怎么办？】
【二?晶：霸王硬上弓呗藤蔓哥哥！霸气一点！】
【藤蔓：……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二?晶：你急死我了。他现在的态度就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嘛。那你就强势一点，干脆把他办了，这样他总不能再冷漠了吧。嘿嘿，我前?几天看?的校园文就这么搞的～】
【藤蔓：……生活不是小?说。】
【二?晶：现在可是青春啊！蔓蔓，手套这种纯情的不行，你就再直白一点呗！女追男隔层纱，我相信你！】
许慢慢一脸黑线地滑掉了聊天窗，躺在床上思索。
“这个小?朋友，太异想天开了吧。”
“唉，周尉……”她有些烦恼地点开周尉的微信资料，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过动态了，头像也换成了一张纯白的图。
想了想，许慢慢在聊天窗打下了一排文字。
“周尉，明天数学补习班，可以给我占个位置吗？”
有些纠结的，她慢慢输入：“我有点事儿，可能要晚点到?。”
他没有回复，倒是二?晶的消息提示一直在弹射。
许慢慢有点失望地把手机扔到?床头，应了妈妈的呼唤，出去收拾碗筷了。
-
“顾畅，晚上吃饺子还是圆子？”
“顾畅？”
穿着围裙的顾母有些不快地自言自语：“这孩子，肯定?又戴着耳机玩游戏。”
她明明是个优秀的人民教师，怎么就教出来?这么个不上进的孩子。
咔嚓——
她刻意放轻了脚步，推开了门。
顾母戴着眼镜，一眼就看?到?了电脑显示屏上的qq界面?。
“闪闪水晶……？”
“……”顾畅手忙脚乱地最小?化，“妈，你怎么来?了？”
“你这个qq网名我怎么没见过？小?号？”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妈妈？”
顾畅理直气壮：“我没谈恋爱，妈妈！我不喜欢女生，幼稚死了。”
顾母怔住了，又回味了一下刚刚看?到?的“闪闪水晶”四个字。
忍了忍，还是开了口。
“畅畅，你告诉妈妈……”
她的语气有些脆弱，又有些微不可查的崩溃。
“你不会?，喜欢男孩子吧？……是经常跟你一起打球那个？”
“……妈，你想多了。”
顾母狐疑地看?了他两眼，伸手点开了下面?闪烁的聊天窗。
【闪闪水晶：呜呜呜你为什么没要。】
【闪闪水晶：我真的看?不下去了，太别扭了！我给你截图，看?不？】
【尉：……不必。】
【闪闪水晶：你知?道亲手织的手套有多舒服么？！竟然不要，呜呜呜呜，人家的心碎了。】
【尉：上瘾了？】
对方的网名只有一个【尉】字，自家的孩子刷刷刷写了好多行，别人就回了几个字。
“还说不是他，周尉，就我们?年?级的第一名那个男生吧？”
顾母心情复杂地看?着聊天记录，恨恨地问：“你给人家织了手套？”
“上瘾了，什么上瘾了？”
顾畅：“……………”总不能说，装女生，装上瘾了吧。
我、去。
尉哥，你兄弟我为你牺牲的太多了。
这可怎么解释啊。
顾畅有些崩溃地砸倒在床上，不抱希望地说：“我聊着玩玩，就图个新鲜。”
“妈，你别哭……你别哭呀。”
“这有啥好哭的！”
滴滴滴——
qq又开始跳跃，顾母盯着小?企鹅，不管顾畅的阻挠，点开了聊天窗。
【藤蔓：我气死了，我妈又让我出门买菜，冰箱里明明有那么多。刚好来?大姨妈了，外面?还下雪呢，一受冻又要痛经。】
【藤蔓：上次你推荐我的经期止痛药叫什么来?着？我都?忘了。】
顾母推了推眼镜，颤抖着手输入。
【闪闪水晶：布洛芬？】
【藤蔓：对对！谢谢姐妹～】
盯着“姐妹”两个字，顾母深深地沉默了。
………
房间里一片死寂。
顾畅：“妈，你听?我解释……”
“妈，你别走啊妈？”
“啊啊啊啊啊，妈！！！”
作者有话要说：顾畅：妈，你听我解释，我真不是女装大佬。
顾畅：我跟你说，我只是%……#￥&……%（天花乱坠地解释）
顾母（半信半疑）：小周啊，他说的是真的吗？
周尉：不是。
顾母：呜呜我儿啊……
……
顾畅：尉哥，我可都是为了你，你这个白眼狼！！！
周尉：不，你只是为了满足你的扮演欲。
顾母：呜呜呜，都怪我，常年把你管得太紧了，让你变得成了这样！
顾父默默地点上了一根烟。
许慢慢：【藤蔓：二晶，在吗在吗在吗？】
许慢慢：【藤蔓：QAQ小哥哥今天又没理我，他是不是变心了】
众人：……
众人：你回复吧，小姐妹。
顾畅：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