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反侧左思右想后,翌日清晨,熬夜到天亮的叶景岚顶着俩熊猫眼就往纪修所在的屋子冲。冲到一半又?停下了,转身,她觉得自己还需要?再想想。
昨晚刚撕破脸把人家呛得说?不出话来,一夜过去她就要?自打脸去和好,怎么看目的性都很?强。
厚脸皮她是有,可这么厚的脸皮她撑不住。
走了两步,停下,回转,可若不趁出发前这个时?间?和好,等大军踏上启程,就没有这么好的私人谈话时?间?了。
深深地叹了口气?,早知有这么一出,她当时?就不那样步步紧逼了,讽刺纪修虚情假意在演戏的她,此?刻要?开始自己的打脸表演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泉玉来找纪修,进了院子见叶景岚在小院里?来来回回走走停停,十分好奇,“锻炼身体吗?”
“啊,”叶景岚撇了他一眼,口不对心地敷衍道,“你?来干嘛?”
“王将军率领大军已经走了,后面的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在叶景岚的惊诧之中被打断了,“什么?王将军率大军走了?那纪修……”
纪修不会把她丢在了这驿站里?吧?虽然?现在身边有个纪十六,没有他自己也能回京,可心里?还是有股无名火肿么破?
泉玉看明白她眼中的意思,笑,“皇上没告诉你?,我们准备兵分两路返京,王将军带着大部队走官道,我们天黑启程悄悄走水路。”
“我们?”指谁?
“你?、我和皇上。”
“……哦,”东边的太阳刚露出半边脸,这预示着她有一天的时?间?,“那我回去再睡会儿。”
泉玉看她恍恍惚惚的背影,摇摇头?,转身与她相悖而走,去敲纪修的房门。
说?是再睡会儿,其实?是补觉,昨晚心事重重几乎一夜未眠,就在刚刚她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所以先好好的睡一觉再“拿”玉玺。
再醒来太阳已经爬到头?顶了,叶景岚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想着自己要?做的事,打开门就愣住了。
院子的最中央放了个圆凳,圆凳上面大咧咧的放着她此?刻最想“拿”的玉玺。
叶景岚脑中不由闪过万千思绪,为什么玉玺会被放在院子里??难道纪修知道了她要?偷玉玺的事?
不可能啊,这事天知地知纪十六知,其他人不可能知道。
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这只是巧合,但这巧合是不是太巧了呢,怎么那么像陷阱?
双手再揉了揉眼睛,玉玺还在那里?,在阳光的爱抚下金光闪闪。也许是被玉玺的金身闪瞎了眼,有那么一瞬间?叶景岚竟看到了龙的气?焰,高贵、嚣张而不惧,仿佛在鄙视她没胆子碰它。
实?话实?说?,她此?刻还真没胆碰,同时?对这种不可预知的场面心里?发怵。她原想趁出发前找纪修握手言和,然?后在回京途中找机会顺手牵羊。
然?泉玉却?告诉她计划有变,往后的时?间?开始兵分两路,她和泉玉、纪修一起走水路,三人行另外两个都是人精,那她想在路途中顺手牵羊是不可能的了。
唯一庆幸的是没跟王将军同时?出发,而是要?晚上才走,这无疑给了她“拿”玉玺的机会,所以叶景岚就想在启程之前“拿”走玉玺,跟纪修彻底说?拜拜。
想是这么想,真正实?施起来肯定不会如此?顺利,叶景岚已经做好了应付各种困难的心理准备,包括纪修发现她的意图把她囚.禁起来,又?或者虐打威胁神马的……
可她杀死千万脑细胞也没想到跟玉玺的会面是这样的场面,一觉醒来,它,静静地直立在她抬眼便看得到的地方,唾手可得。
周围没有任何人看守,纪修的房门是紧闭的,除了隐藏在树丛间?的鸟儿叽叽喳喳叫两声,一切都显得寂静祥和又?没有人气?,多么绝佳的偷盗环境啊。
叶景岚伸腿都要?迈出去了,一激灵又?退了回来,啪地关上了门。
她要?冷静!冷静!
这是陷阱,必有阴谋!这是陷阱,必有阴谋!
叶景岚一边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边如此?告诫自己。
啊!!!快纠结死她这个天秤座了,到底拿还是不拿?!!
来回踱步快晕了的叶景岚猛地停住,试试吧?明处没人,说?不定暗卫队的人在暗处守着呢?她试试!
深呼一口气?,轻轻地拉开门,先探出脑袋瞧了瞧,确定四周花丛草木间?没有隐藏人后,叶景岚才大步走出去。
没走两步,对面的门也开了,暗零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她问了声好,便用手中的帕子认真仔细地擦起玉玺来。
“……”干坏事天然?会心虚的叶景岚先是僵硬的回了个笑容,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太差劲。
忙敛起笑容,让自己的神情显得自然?些,并暗中给自己打了打气?,人真不能干坏事,干了坏事见谁都心虚三分,她此?时?都觉得暗零已看穿她的目的了。
尽管这听起来如此?没有逻辑又?荒谬,整理好情绪叶景岚很?自然?地走近问道,“怎么把玉玺拿出来了?还放到这里?,你?主子呢?”
“主子跟泉公子出去办事了,至于玉玺…主子说?有点受潮,拿出来晒晒。”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到玉玺暗零停顿了一下,弄得叶景岚紧张的心怦怦直跳。不过玉玺还要?晒吗?她怎么从没有听说?过,是她对玉玺的认识太匮乏了吗?
“这样啊,”叶景岚没有怀疑,本身她对玉玺了解的也不多,而且潜意识里?她不相信暗零会说?谎,“那你?主子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她需算算自己还剩多少行动时?间?。
“没说?,”暗零手上擦拭的动作不停,“只是吩咐若太阳落山之前还没回来,就让属下把玉玺收回屋放好。”
“哦,”叶景岚了解地点点头?,“那你?忙吧,我先回屋了。”
“皇后娘娘出去吗?”
“嗯?”他的突然?发问让心不在焉地叶景岚有些懵。
“主子走之前有嘱咐,若皇后娘娘出去逛街,属下要?时?刻跟随以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暗零说?话时?面无表情,像在读早已背好的台词,“所以皇后要?想出去的话提前支会属下说?一声,院子里?没其他人看护,属下需把玉玺收起来再出门。”
“其他人呢?”叶景岚问的是暗卫队的人,暗零答得也是,“他们都随行保护主子去了。”
“知道了,我不出门。”说?完叶景岚又?回到了自己房间?。
仰躺在床上出神,良久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纪修啊纪修,你?真是天时?地利人和都给足了。”
想什么有什么,要?什么给什么,此?刻她若再反应不过来纪修的意思,就真的撞死在这床柱前得了。
这的确是个陷阱,填满情意的陷阱,跳下去,她就对纪修有了亏欠;不跳,丞相爹怎么办?相夫人和傻弟弟怎么办?她不想他们死。
叶景岚知道纪修有男主光环不会轻易死,各种奇迹都有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丞相爹也有光环,但是加速死亡的反派光环,说?死就死了,没有奇迹般的复活,所以这次她想帮丞相爹。
但她没想到纪修会出这一招,若是他极力?掩藏,让她费尽心思去找去拿,那没什么,不服气?以后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便是。
烦心的是纪修没有这么做,他把东西大大方方的摆在她面前,拱手相送。像是对她纠结内心的答复:不是想要?又?羞于口吗?好,我创造环境让你?问心无愧的拿。
真的能问心无愧吗?
叶景岚用力?眨眨眼,把眼中的泪意隐去,能不能她这次都选择叶家了,今天过后她和纪修真的要?分道扬镳成敌人了。
思绪放空再收回时?,窗外已是夕阳西下,她竟躺在床上发呆了近两个时?辰,起身推开纱窗见玉玺还在那里?孤苦伶仃的晾晒着,暗零也不在外面,定了定神走了出去。
唤出纪十六,拿着玉玺离开了,期间?动作流畅步伐稳健没有再犹豫半分,很?快两人带着玉玺便消失在小院。
等小院归于宁静,那间?一直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暗零口中出去办事的两人正稳稳当当的坐在南窗前下棋。
透过他们所在的位置能看到小院中发生的一切。泉玉从棋罐中拿出一白子落下,挖苦对面看似淡定的某人,“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叶丞相,你?不说?点什么?”
纪修紧跟着落下黑子,“说?什么?”
“我以为作者会给你?安排些表深情的台词,比如不忍她左右为难,帮她做好一切选择;又?或者保叶氏一族不亡,让她留在你?身边等等诸如此?类。”
“的确有!”
“那为什么不说??”
“比起说?我更喜欢做。”
“……你?还是个孩子。”
“你?在想什么,”纪修丢给他个鄙视眼神,“我说?的是用行动让她安心待在我身边。”
“……哦,我想的也是这个。”
又?落下一子,纪修催促道:“该你?走了。”
泉玉落完子后,想到了什么,一脸幸灾乐祸地笑说?,“以后她会不会安心待在你?身边我不知道,我能猜到的是她回相府之后肯定会骂你?。”
纪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