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淮风一落坐,乔荞就迫不及待抱住他的胳膊与他十指相扣攒积分。
柳至视线落在那双紧紧交握的手,月淮风扬起脸冲他莞尔一笑,“让柳师兄见笑了,乔荞伤愈之后,很多事都已经不记得,只记得我们的关系,故而十分依赖我。”
柳至充耳不闻,微微倾身看她,有心跟她叙旧,乔荞却只低头玩着月淮风指甲修剪整齐的手指头。
见她衣着简陋,形容消瘦,柳至决心从另一方面下手,殷切说:“荞荞,知道你要来,我给你准备了很多东西,我这就去拿!”
柳至刚走出房门,月淮风迅速起身,在房中四处检查是否有监听和监视法阵。乔荞则将每一扇窗户都打开看一遍,观察地形,拟定出现意外之后的逃跑路线。
两个人谨慎程度堪比地.下党。
月淮风没有发现多余的东西,乔荞选定了耳房靠山的一扇窗户作为逃生地点,两个人重新回到榻边坐下,柳至刚好回来。
他自墟鼎中取出精心准备的衣裳、首饰、食物,还有几个系着红绸的蹴鞠,殷殷期盼着得到她的青睐,“荞荞,这些,全部全部都是给你的。”
乔荞歪着脑袋看了看,松开月淮风的手站起身,缓慢踱到桌前。她身后的月淮风眼睛里某些奇异的色彩一闪而过,嘴角勾起一缕玩味看好戏的笑。
乔荞打开食盒看了一眼,抽动鼻子,倒是没有黑丹药的味道,但这个柳至表现出如此亲密熟悉的样子,只让她这个冒牌货觉得紧张,想快些将他打发了。
她取了一碟糕点,柳至迫切为她介绍,“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还记得吗?”
乔荞说:“没印象。”手一松,瓷盘掉在地上,碎裂成几块,糕点滚了一地。
【行为:暴殄天物,获得积分60。】
柳至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
乔荞又用筷子拨弄着那些漂亮裙子,首饰,扯了扯嘴角,啪地一声摔了筷子,似乎那筷子也脏了她的手,有些嫌弃地在衣上揩了两把。
她一句话也不用说,所作所为已经足够触怒柳至。
柳至尽力维系着表面的平和,“可是对这些东西不满意?”
乔荞挺直腰板,趾高气昂:“这些俗物我都瞧不上,你也不用白费心思讨好我,如你所见,现在除了风哥哥我谁都不喜欢。”说着小跑过去抱月淮风的手臂,嗲嗲撒娇:“风哥哥,你说是吧?”
月淮风配合捏捏她的脸蛋,“当然。”
柳至嘴角抽搐,一阵恶寒,视线在若无旁人亲昵的两个人身上转了几转,保持最后一点风仪:“柳至只是听从掌门吩咐前来侍奉,既然荞荞不需要,那柳至就不多叨扰了。”
柳至收拾了东西离去,乔荞后脚跟上关闭了大门,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外面的动静,里屋传来月淮风的声音:“已经走远了。”
乔荞哼笑两声回到他身边,得意洋洋:“我刚刚是不是很讨人厌?”她忽然发现自己在讨人厌这方面简直是无师自通、天赋异禀。
月淮风卸了那张人畜无害的友善笑颜,流露出一种欣赏、纵容的恶意的笑,“确实面目可憎。”
乔荞又贴着他坐下,抱了他的手攒积分,刚牵上没一会儿,又有人来叫门,“风师弟在吗?掌门有请。”
乔荞顿时警惕,月淮风叮嘱她:“别乱跑,等我回来。”
月淮风出了门,对上门外弟子的脸,弓下身点头哈腰笑,状态切换自如。
来叫人的弟子面露鄙夷,轻哼一声往前面领路,乔荞目送他们消失在廊道拐角,关上门。
没有月淮风,空旷的屋子光无法照亮的阴暗角落里,似乎潜伏了无数虎视眈眈的狰狞恶兽。
乔荞无比怀念自己的树洞,甚至觉得月淮风那硬邦邦的木板床也比这儿好。一边这么想着,人一边很没骨气地软倒在了榻上,打开系统看。
【叮~】
【进入新地图,昆吾门内门,该地图内所获得积分值乘以三,请再接再厉,(撒花)(撒花)。友情提示:该地区危险系数乘以三,请小心行事,(握拳)(握拳)】
我去!乔荞瞬间坐直了身体,怪不得刚刚只是打碎一叠糕点就获得60积分。
再点开仇人面板一看,好家伙,刚刚还跟她笑咪眼的柳至就黑化了!
【仇人:柳至,仇恨值300。】
尼玛,她内心咆哮,我何德何能啊!
刚刚还准备出去大干一场的乔荞瞬间萎了,还是老老实实等月淮风回来牵手手吧。
月淮风跟着领路的弟子一直往最高的那座宫殿走,在几天之前,那还是昆吾门前任掌门赵恒宫的居所。
不过现在赵恒宫已经被丢进窑炉炼制成黑丹药,兴许最后还是进了江知行的嘴。
会客厅内,月淮风站立等待许久,江知行方缓步从容踱来,手扶着桌面落座上方,轻轻呼出一口气,冲下方的月淮风扬扬下巴,“坐。”
月淮风暗自观察着他的状态,作出诚惶诚恐的模样,“岳父大人。”
江知行短促嫌恶皱了下眉,开门见山:“她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月淮风忙不迭应是,“在下界之时,她已自爆识海,魂飞魄散。如今这幅躯体里不过是只来历不明的孤魂野鬼,蠢笨得很。”
江知行暗自沉吟,急于求证一件事,“当真有了夫妻之实?”
月淮风一下有些心虚:“这……虽有已夫妻之实,却还未结成赤心。赤心养成,并非一日之功,不可操之过急……”
江知行沉默片刻,眼神放空,忽然开始回忆往事。
月淮风垂下眼帘不说话,两手交握,略显紧张地等待着。
过了好一会儿江知行才下定决心说:“既然如此,做戏就要做全套,我看她对你十分依赖,你务必要好生对待,我会尽快安排你们的事。”
月淮风小心翼翼建议:“她初来乍到,对周围环境十分警惕防备,必要的话,过段时间我想带她出去走走,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也有助于赤心养成。”
江知行赞许点点头,“许多年不见,你倒是长大不少。那赤心于你无用,只要能助我取得,往后自然是前途无量。”
月淮风喜不自胜,又突然想到什么,忙问:“柳至是岳父大人派去的吗?”
他将今日柳至之行添油加醋的讲了,江知行轻抚胡须暗自沉吟,“柳至……你务必抓住此人把柄,早日将他除去。”
月淮风恭敬应是。
从江知行住处出来,无人引路,月淮风熟门熟路沿山中小道行走,四下无人时,嘴角那抹嘲弄再也藏不住。
时间已过傍晚,橘色天幕渐渐沉下,铅云自西方蔓延。小路两旁的树丛隐没在黑暗中,山风伴着浓雾落下,温度骤然降低,忽地一道凌冽剑气直朝月淮风耳后袭来。
他佯装不知,足下不停,那抹剑气贴着他耳廓擦过,削断他一缕长发,一道血痕滑至耳垂。
“谁?”他捂住耳朵,转身惊疑不定地四望。
又一道剑气袭来,月淮风慌忙躲闪,有人自树丛中跃出,当胸一脚将他踹翻。
这一脚力道不浅,他毫不设防,胸口大震,唇畔溢出血丝。
柳至负剑冷嘲:“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抢东西。”
月淮风手背擦拭唇角,身子往后缩了缩,脸上表情是畏惧又不甘示弱,哼笑讥讽:“柳师兄何至于此呢,那赤心于我无用,我不过是替掌门办事罢了。”
山道没有灯火,今夜亦无月色,柳至的脸藏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却再没有动作,似乎是在考量他的话。
月淮风爬起来,手背擦了擦唇角,“柳师兄要真想抢这份功劳,大可同风某公平竞争,大家都是同门,何必暗箭伤人?”他捂着胸口咳嗽两声,不等柳至说话就摆摆手走了,“柳师兄若无事,风某告辞,荞荞还在等我。”
柳至站立原地,那一击之后竟再也没有动静,直至月淮风身影彻底消失他才提步跟上。
屋里乔荞始终坐立难安,听见门响,从角落里捡了个大花瓶藏在暗处。
月淮风走出两步停下,“是我。”
乔荞垂下胳膊从帐幔后出来,“那你不说话。”
她搁下花瓶偎过来牵他的手,歪着脑袋问:“那老不死的跟你说什么了?”
月淮风忍不住笑起来,“待会儿告诉你。”
乔荞几乎是把他整条胳膊都抱在怀里,发现他袖子上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再抬头看,胸口一个大脚印。
“你挨揍了!”乔荞大惊,“谁打你了!”
乔荞赶紧扶着他到榻边坐下,关切问:“严重吗?要不要上药?不会死吧?”
月淮风隔开她到处乱摸的手,使了个清洁术打理干净自己,耳廓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月淮风一点不因为挨揍生气,语气散漫:“是柳至打的,你可得为我出气。”
“哈?”乔荞说:“我为什么要替你出气。”
月淮风漫不经心:“因为软饭好吃。”
乔荞正准备讽他两句,月淮风耳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