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有没有一直想做的事。”乔荞这?样?问。
月淮风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乔荞问完就后悔了?,要是月淮风想跟她滚床单,难不成还真跟他滚?这?个报恩任务就不能直说?吗,还猜来猜去的。
已经过?去了?一分钟,系统还在倒计时,乔荞着急:“快说?呀!”滚床单她也认了?,反正对他身子是垂涎已久。
月淮风面露难色,羞于启齿。
是有这?么一件事,可她怎么发现的呢,他表现得很明显吗?
月淮风迟迟不应,乔荞都快急死了?,抓着他的衣襟疯狂摇晃:“快点呐,不然真的要死了?!”三级锥心之痛啊那可是!她真的会疼死的!
她催得急,想到今天是大婚的日子,讲出来说?不定真的能如愿,月淮风也不矜持了?,垂眼快速说?了?一句话。
乔荞没听清:“什么?大点声。”
月淮风又说?了?一遍,乔荞还是没听清:“好好说?行不行!”
月淮风豁出去了?,深呼吸,气沉丹田,好好的、大声地说?:“我想,摸一摸你的尾巴!”
靠,就这??你至于羞臊得满脸通红吗?
乔荞二话不说?转头就往床头撞去,月淮风不防她如此迅捷,只?听见“咚——”一声闷响,大红中衣下一只?红胖胖拱出来跳进了?他怀里?:“赶紧摸!快点摸!”
月淮风不可置信,手悬在半空好一会儿都不敢放下去。
他真的要摸了?。
跟前几次不同,这?次是为摸而摸。他真的要摸了?!
乔荞嗷呜一嗓子,在他怀里?一蹦三尺高,“快快摸!”
【倒计时:3、2、1……】
月淮风的手覆在她背上。
乔荞大松了?一口气,在他怀里?凶巴巴吼:“让你摸就摸嘛!你搞什么呀!”真不知道摸个毛有什么好害羞的,整这?么一通惊险的生死时速。
乔荞骂骂咧咧,月淮风一点不生气,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她蓬松柔软的毛发里?穿行,爱不释手。
好软和,好舒服,还带着她的体温。
月淮风沉醉里?撸小熊猫里?,毛绒绒的耳朵,厚实的背毛,蓬松巨大的尾巴,柔软的肚皮……
啊,好爽呀,好喜欢呀。怪不得人人都爱毛绒绒。
他把小熊猫抱在怀里?翻来覆去检查,声音温润柔和似夏日傍晚被晒得微暖的河水:“肩上的伤好了?呢。”
乔荞袒着肚皮哼哼:“那是当?然啦,我可是很厉害的。”
月淮风轻轻替她揉着肚子,她背毛像赤红的晚霞,腹部和四肢的毛却是浓墨一般的黑,尾部一截红火一截雪白,差不多?有九截。
脸蛋更为精致,白色短吻,外镶一圈红色,又镶一圈雪白,黑葡萄似的眼睛上面两?团白眉毛。不过?要说?最喜欢,还是她的耳朵,里?头是黑色,外头缀厚厚一圈白毛,捏起来软乎乎的。
小熊猫被撸得极为受用,躺在他膝头,喉咙里?不自觉溢出满足的呼噜声。
要是没人打扰,月淮风估计能撸一整晚。
这?样?的岁月静好没有持续多?久,外头还在干架呢,一声巨响终于将沉醉中的两?个人惊醒。
乔荞吓得一激灵,这?一声巨响整个屋子跟着一颤,房梁上灰都抖落三层。
“丹院爆.炸了?!”乔荞耳朵一抖,跳起来:“走走走,看热闹去。”
月淮风抱着她推门出去,只?见西南方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爆响声不绝。站在平台上远眺,整个丹院都化?为一片火海,火焰燎到上方树林,半座山都被引燃。
“去小翼峰看看。”
月淮风抱着乔荞飞至小翼峰正殿外一片小树林,这?个位置非常好,一侧可以看见爆炸燃烧中的丹院,一侧可以看见对峙中的双方阵营弟子,一红一灰,泾渭分明。
爆.炸声响起的同时,江孟春收到讯号将茶盏往身后一扔,拔剑直刺江知行,江知行两?指夹住剑身偏开头,两?方便即交战。
殿内挤满了?人,两?方不管不顾挥剑乱砍,纷乱的法术剑气光影中血沫与乱肢体齐飞。
江知行一掌击碎房顶,跳出正殿一看,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炸了?丹院,你也活不了?!蠢货!”
江孟春提着剑追出来,哼笑:“那就一起死吧。”
赤鹞营的女弟子完全?是豁命的架势,从江孟春决定炸丹药的那一刻起,她们已经决心赴死。
自下界飞升而来的修士越来越少,早晚有一天,将不会再有任何人飞升。在这?样?一个地方,需要吃人尸体炼制的丹药才能活下去的地方,如果想要长长久久的活,就需要不断繁衍,不断将人练成丹药。
女人最终会沦为生育的机器,甚至为了?活下去,易子而食。在江孟春到来之前,弥月洞里?已经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有人做过?实验,在这?里?出生的孩子所炼制的黑丹药效果更佳,延续寿命的时间也更长。
就算江孟春杀掉江知行自己当?了?掌门又如何,就算女人自己可以为命运做主又如何,为了?活下去,把男人囚禁在洞里?让他们生孩子吗?
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哪怕她们曾十?恶不赦,杀夫、杀亲证道,是该千刀万剐的罪人,在这?里?也无法避免感到绝望。
飞升只?是一个骗局,整个上界,像是天道设下的囚笼,将所有杀亲证道飞升的修士困在这?里?,让他们好好体会自相?残杀的滋味,绝望的滋味。
这?里?气候温暖,草木丰泽,是最适宜人生存的天堂,却也是最磨人的地狱。
他们沐浴在朱阳下,内心却是深渊下阳光永远无法照耀融化?的坚冰。人若再无人性?,活着与死了?没什么差别。
本就松散无主的昆吾门,囚笼内绝望、怨恨和忏悔发酵,最终酿造了?今日这?场战争。
说?是婚宴,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把所有人聚集到一起的幌子。谁家婚宴连个酒菜都不备,连摆几张桌椅都嫌麻烦,打起来妨碍发挥。
正殿前的空地上,红的灰的身影交杂在一起,每一个瞬间都有人在死去,鲜血顺着砖缝蜿蜒流淌,汇聚成溪,满地都是断肢残骸。
江知行到底是老了?,在江孟春紧密攻势下渐渐落于下风。他一时不差,左肩中了?一剑,被江孟春一脚踹翻在地。
江孟春负剑行至他面前,右脚碾在他左肩伤口,冷笑:“爹,还记得吗,这?把剑还是你给我铸的。今日女儿送你入土,也不枉爹爹近两?百年教养之恩。”
江知行惊惶转头四处张望,“风槐呢?”
月淮风站在高处围观,也完全?没有帮忙的打算,江知行瞥见对面平台上那个笔直的身影,顿时大怒:“风槐!”
月淮风抱着乔荞,表情漠然,不予回应。江知行求助无门,只?得将视线投向殿中悠然喝茶的风衍:“风长老!我们事先说?好的!你怎能袖手旁观!”
风衍是个长相?刻薄的老头,一双吊梢眼,看人的时候总是往下斜,带几分睥睨倨傲。
乔荞评价:“你叔父长得就不像个好玩意。”
月淮风说?:“是的。”
长得不像好玩意的风衍搁下茶盏缓步踱至殿外,他的大弟子易林川双臂抱剑紧随其后。
江孟春目光一凌,手中薄刃毫不犹豫刺穿江知行心脏。
虽然她也曾有过?更恶毒的想法,但现在显然来不及了?,死之前,她一定要先送走江知行,废话和犹豫从来不是她的性?格。
“噗——”江知行一口老血喷出来,把风衍惊得退后一步。
江孟春只?当?风衍想救人,飞快拔剑利落往江知行颈上补了?一剑,细长的剑身洞穿他的喉咙,他彻底咽气,死不瞑目的眼珠暴凸着。
乔荞:!!!那可是他亲爹!
好狠一女的,太?突然了?!
乔荞以为,父女之间即便有恨,在生死别离之迹,起码也该发表一番肺腑之言,该翻旧账的翻旧账,该谴责的谴责,该忏悔的忏悔。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流程也应是这?么个流程。
可江孟春的手实在是太?快了?,她一句废话没有就把亲爹捅死了?!
她知道这?里?的人都狠,但没想到能狠到这?种地步。江孟春是如此的狠辣和果决,没有一丝犹豫。
月淮风低头表示安慰摸了?摸她的脑袋,解释道:“江知行杀妻证道杀的妻,就是江孟春的生母。若他因此飞升了?也罢,可惜没有。”所以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亦死不足惜。
乔荞恍然大悟:“那他后来飞升是因为杀了?我的……生母?”怪不得呢。
“那他确实该死。”乔荞补充。
下方连风衍也是一愣,随即抚掌叫好:“不错,如此心狠手辣,是个可造之才,不入我墟阳委实可惜。”
江孟春送他一个白眼:“装模作样?。”
风衍不啰嗦,右手微抬,食指往前一勾:“小川,杀了?她。”
江孟春面无惧色,抽剑往后跃开几步,两?指并拢从剑脊轻轻划过?:“正好,多?拉几个垫背的。”
这?时候再傻的人也该明白了?,风衍不是来参加他们婚礼的,也不是江知行找来帮忙收拾江孟春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是来收地盘的。
风槐是风衍的亲侄子,昆吾门内部势力收服之后,便整个都归属于墟阳。两?派同气,便有了?足以和天鉴宗抗衡的力量。姓江的毕竟是外人,无论哪一方留下都不是他们所期待的。
但江孟春不在乎,毁了?弥月洞,炸了?丹院,杀了?江知行,她的事做完了?,也没了?活着的意义。尽力一战,死而无憾。
江孟春和江知行曾练手铲掉昆吾前掌门,如今风槐和风衍亦如是,此战之后,自然就是风槐接任掌门之位了?。
可风槐已经不是原本的风槐了?。
看到这?里?,乔荞不得不佩服月淮风的心机之深沉,甚至对他口中曾说?的‘计划’隐隐有了?猜测。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易林川剑术高超,江孟春步步后退,显然不敌。最后两?营弟子,包括江孟春都会被易林川给杀个干净,只?剩下没有参与到纷争的神武营和杂役弟子。
幸好,乔荞想着,幸好那些人够弱,才能几次三番在内斗中存活下来。如今丹院被毁,再也不会有人被炼成丹药,死后可以入土为安了?。
乔荞闭上眼睛转过?头把脸埋在他怀里?:“我想回去了?。”
“好。”月淮风抱着她回屋。
乔荞精神恹恹,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她显然大受打击,懒懒趴在榻上一动不动。
“累了?就睡一会儿吧,我晚些回来,这?次别再乱跑了?。”月淮风给她盖上被子,温声叮嘱。
他走到门边回望一眼,屋内到处都装点成喜庆的红色,桌上燃着龙凤花烛,大红的床帷被褥内,一个小小的鼓包微微起伏。
他轻轻合上房门,手停顿片刻,在门上布下一个只?能出不能进的小小禁制,终于放心离去。
回到小翼峰,易林川正坐在一张瘸腿凳子上擦拭手中长剑,脚边是江孟春遍体鳞伤的尸体。整个昆吾门内门弟子尽数被屠,血在烈日下干涸了?一层又一层,脚底粘腻,空气腥臭扑鼻。
风槐去而复返,风衍对他颇为不满,但昆吾门还是得要他暂来主事,也不多?打算多?说?什么。这?个三流门派,包括这?个侄子,他都是瞧不上的。
月淮风来时已经通知过?白九天,这?会儿白九天换了?一身神武营的弟子服,拿着掌门令牌领着几十?个弟子来收殓尸体,打扫战场。
这?些弟子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但此景一看便知是两?方阵营内斗,又被他派之人里?应外合一锅端掉。
相?比死人,现在站在那的,还活着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弟子们闷头一言不发将尸体搬上马车,在白九天的指挥下运至后山掩埋。
月淮风没打算留他吃席,风衍也不打算多?留,只?叮嘱:“三日后净月台传送阵会来一批新的飞升者,规矩还是从前的规矩,你必须到场,且不可让天鉴宗察觉异样?。”
净月台是三大门派共同修建的飞升传送阵,专哄骗下界那些傻帽用的。从前的规矩就是天鉴宗先挑选走一批优秀的弟子,为了?面子过?得去,会给墟阳留几个,剩下的臭鱼烂虾就丢给昆吾门。
月淮躬身行礼:“是,叔父。”
风衍拂袖带着易林川离开,两?个身影行至天边再也瞧不见,月淮风终于轻轻笑出来。
他手上不沾一滴血轻轻松松将昆吾门拿下,接下来,就该轮到墟阳了?。
白九天捏着鼻子凑过?来,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尊上,算着日子!我娘子她们是不是快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更新时间设置错了(我有罪)
以后就是晚上十二点准时,爹咪们不要熬夜,空闲时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