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众人忍不住鼓起掌,差点忘了来?干什么的,讨论的热情?飙升,这几百人一吵吵那场面简直了。
直到月诗干咳了一声,说他?来?了,才把话?题拉回来?。
——白衣剑客踏风而来?,如风吹柳絮,轻盈至极,没有任何借力,就算手里带着一个一看就一点武功也不懂的女人,也没有影响他?一点风姿。
众人暗道年龄有点小,武功看不出来?,轻功倒是不错,要说是他?发出的毒镖,……勉强倒也说得过去。
少?年人停在?台上,高?冷到不说一句话?,跟月诗点了点头,便不再停留,如来?的时候一样轻飘飘地走了,台上仅留下他?带来?的女人。
他?走了?他?走了干嘛,留一个普通人在?台上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个一点武功也不懂的人会把高?手金睿重伤?
在?众人都迷惑时,女人卸下了帷帽,露出一张熟悉的脸,一个众人从未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脸。
她说道:“是我?下的毒。”
底下顿时一阵哗然,显然这个女子这里人大多是认得的,即使?不认识也会被身边的人提醒——她正是城主金睿的正牌夫人。
这个形式的走向让所有人都开始迷惑了,不说来?对峙的老太婆五寨主,看金书的表情?,月诗就亲眼感受到了什么叫‘瞳孔地震’。
底下有人忍不住道:“夫人,此?事关系重大,你不要胡说,若是有人威胁你,在?座这么多武林高?士,也不需畏惧,”
一个弱女子,即使?城主金书完全不设防,也不可能被这样的人伤到,要是真是如此?,也太丢脸了。已经有人在?心中嘀咕,被自己完全不通武功的夫人用飞镖重伤,这金城主也太过没用了吧,因?为太过惊讶,谁都没有注意到城主夫人说的是她下的毒,而不是她射出的毒镖。
傅向婉听见这些话?也没什么表情?,平静道:“是我?下的毒,我?有证据。”
月诗请她到自己搬的小木凳上做好,然后手持琵琶立在?她身后,将主场叫给她。
不管是少?城主金书,还是水月十三寨的五寨主,此?前都在?想方设法?地说自己是清白的,傅向婉倒好,拿出证据千方百计地证明她就是凶手。
傅向婉安稳地坐在?凳子上,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说道:“我?虽然没有武功,射中城主的飞镖也不是我?做的,但我?把百味散放在?了城主常用的水壶中,这是百味散残留的一点粉末。可以让大夫验证。”
还没有等别人从惊讶中回神?,她接着说道:“这个毒,是水月十三寨的人交给我?的。”
说着,她拿出了另一样东西?,一块半月形状的玉佩。
就在?所有人眼光都向此?时,几根细如牛毛似的细针暗影破风而至,一根打?向傅向婉拿着玉佩的手,一根打?向她的心口,另外三针直刺她的眼睛和眉心,还有两?根射向离她最近在?傅向婉身后的月诗,防止她出手相救,几位武功高?强的人在?,想要相救,却是有心无力,七根无影针可以说兼顾了所有算计。
然而他?错估了月诗的实力,琴弦动,琵琶声响,那无形的乐声在?她的手下仿佛有了实质,来?势汹汹带着必杀决心的细针仿佛遽然失了力气,在?空中和不知名?的力量抗衡了一秒,然后软绵绵地掉落在?地上,响起细微的叮当声。
月诗在?完成人物卡片自带的最后一个任务后,可以借由经验值速成的《中级音攻》已经能做到借乐声真气外放了,离开手就失去主人加持的暗器自然没有办法?抗衡。
那几位高?人因?为距离原因?没有拦下暗器,但分辨出来?暗器是哪里来?的,净心真人是位女真人,对在?她眼皮底下出手的小人异常不满,还未等人看清她的身影,就见她已经出现在?人群当中,手拿拂尘一扫,万千柔软的白拂毛化作锋利的钢丝,对着人群中的一中年男子绞杀。
众人连忙退去,那中年男子拔剑抵挡,金属和拂尘相交,竟发出叮叮当当金石相撞之音,可见拂尘材料之特殊。
拂尘之软,正好克制了中年男子走刚猛一路的剑术,但中年男子在?人群中左右横跳,如狡猾的泥鳅,净心真人怕伤及无辜,一时之间?还拿他?没有办法?。只得在?划过中年男子脸上留下血痕,小胜一筹后停手。
他?们一停手,有人认了出来?这中年男子的身份,惊呼道:“这不是水月十三寨的六寨主吗?”而老婆子和中年人一时间?沉默着无法?反驳,显然是真的,这一确定不得了,原本躲避两?人的围观群众一起围了上来?,他?轻功再高?也抵不过这么多人,净心真人在?众人的配合下轻而易举地赢了,倒也没下死手,只点了他?的穴道,拖着他?往台上走。
这时月诗冷笑一声,传到所有人的耳中:“六寨主的性子还真是着急,本来?还在?怀疑的时候,他?一出手,倒是让人确定了真假。”
说完又?怼台上的老太婆道:“这就是五寨主所说的‘孤身一人前来?’?倒是让人开了眼界,什么叫谎话?连篇。”
那五寨主到底是年纪大、见识广,到了这种地步虽然心里呕的要死,脸上还是咬牙温声解释道:“这小妇人随意污蔑水月十三寨,他?只是性急,一时没有忍住,见笑了。”
月诗也是一副温温和和的样子吐槽道:“证据都确凿了,还好意思说见笑呢,真是不要脸,您年级这么大了,也该花点钱去医馆里看看脑子了。”
五寨主这说法?也忒牵强,别人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信,而且争论的一方是温柔和善的绝代佳人,一方是满脸皱纹强词夺理的老妇人,心里不知不觉就有偏向了。
底下有人知道人多水月十三寨也报复不到头上,便嚷嚷道:
“水月十三自己干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数吗?也好意思来?这理直气壮地伸冤。”
“就是,被揭穿了就杀人灭口,向不懂武功的普通人出手算什么本事。”
“脸皮也太厚了,真是让人敬佩。”
还有人浑水摸鱼、夹带私货道:“这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金城主对她多好,结果联合起来?外人害自己丈夫,这种背夫女人该浸了猪笼,给天下好好相夫教子的女人看看她的下场,也让那些练武的女人知道背夫的下场。”
这个月诗知道,是岑远的声音,是她拜托岑远如果没有人往这方面引的话?,让他?在?底下带个节奏。可是净心真人还没有上台啊,那一手拂尘还在?手里,岑远的这一地图炮让月诗心里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感慨:好猛啊,勇士。
净心真人还没有发难,这话?就得到了不少?人小声附和,说练武的女人有多凶,女侠士自然不肯让步,那一方区域的人差点没干起仗来?。
净心真人估计是知道说这句话?的人是谁,但那一看就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她也没法?去教训一顿,只得当没听见,上了台,把中年男人垃圾似的往台上一扔。
岑远这句倒是把风向变了,这几百人中显然有金城主的死忠,对着背叛城主的傅向婉一顿指责。
“金城主待你不薄,你这毒妇竟然和那些水匪勾结,当真是丧尽天良。”
这个时候,既然知道了是水月十三寨在?勾结,两?位寨主是无论如何都跑不了了,少?城主金书虽然不知道傅向婉为什么跑出来?自爆,但他?也是面带喜色,正想把两?位送上门的寨主祭旗,继续他?想好的计划。
谁想傅向婉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妾身能在?这个时候说出真相,请各位听我?把话?说完。”
因?为这个地方建筑的特殊性,不用内力声音就能传遍全场,等到所有人安静下来?,傅向婉才缓缓说道:“五年前,我?本来?是长平城外一个小村庄的一个普通人,母亲早亡,我?和我?父亲相依为命,我?爹那段时间?刚刚中了秀才,我?们打?算搬家到另外的地方办个私塾,好给我?攒嫁妆。”
她嘲讽地笑了笑,眼神?空茫,仿佛又?看见了五年前的事情?。
“金城主从我?家门前路过,说要讨碗水喝,我?好心给他?,却不想他?过来?扒我?的衣服,说他?中了春毒。”
傅向婉忍不住流泪,这件事另她痛苦至极,一想起来?都忍不住全身发抖,声音控制不住的变了声调:“后来?我?爹回来?了,他?还是不停下啊,那畜生他?没有停下来?啊——”
傅向婉太痛苦了,她忍了太久了,忍到骨子里每时每刻都是恨,恨不得那个男人永世不得超生:“我?爹怒极打?他?,就被他?一推到墙上头破血流,后来?他?说要负责,强行把我?带到城主府做小妾,让我?爹没几个月就郁郁而终。”
“我?爹一个迂腐的文人,受不了自己的女儿为人家妾室,更何况那畜生那样对待我?。”
月诗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她深吸几口气,强行平复了心情?,才能用没有波动的语气继续说道:
“后来?他?告诉我?,是有人故意给他?下春毒想让睡女人,可他?不想便宜他?们,就算找一个普通的民女都不便宜他?们——呵,在?他?心里,我?被他?强.暴,竟然是占了便宜?!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我?一想起来?他?的脸就忍不住想吐。”
底下不知道是谁忍不住说道:“于是你就联合水月十三寨给他?下毒?你说这么多,不还是贪图他?的荣华富贵吗?他?还是养了你五年,你要是真的恶心他?,怎么不早离开?难道他?还会阻止自己的小妾自己走吗/呵呵,当了女表.子还要立牌坊。”
这不是岑远带节奏的话?,他?也想不出来?,估计还是金城主的死忠才能说得出来?,他?没用内力,只有某一片区域和台上听见了,月诗听见这话?血压上来?了,差点没忍住说出某种植物。
但月诗经历过多少?网上骂战,这种人,给他?一个眼神?都是浪费,要是真的跟他?吵起来?,那才是输了。
可傅向婉正是情?绪激动的时候,没有忍住:“你以为所有人都稀罕他?的荣华富贵吗?我?呸——”
傅向婉在?台上,可是所有人都能听见她说话?啊,这时候偏题就不理智了,月诗手上使?力,傅向婉顿时止住了话?头,肩膀上的疼痛让她冷静下来?,她深吸口气,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吵架,于是冷冷地说道:
“刚刚有人跟我?说,金城主养了我?多年,我?却勾结水月十三寨给他?下毒,我?告诉你们,一直以来?,不是我?先和水月十三寨勾结,是金睿他?自己和水月十三寨有联系,要不是他?,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去哪里找水月十三寨?”
这话?激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城主金睿在?外的形象是一直和水月十三寨过不去的正道人士,江湖中说起他?都是夸赞有情?有义的大侠,义薄云天。
即使?强抢民女的事毁了形象,也没人会想到他?会跟最厌恶的水匪勾结在?一起。
月诗没有这种滤镜,对此?倒是不意外——毕竟那么大的城主府,然后说自己为官清廉,爱民如子,骗傻子呢。
傅向婉好像还怕报的雷不够多,接着说道:“还说什么金城主养了我?这么多年?我?可一点也不想让他?养,但有个人,从小到大都是他?养大的,可还是迫不及待的要他?死,该怎么说?”
本来?下毒这个事被推到水月十三寨头上后的金书那是精神?奕奕,如今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脸色。
只见傅向婉玉手一指,对着金书说道:“这是那个畜生的亲侄子,可他?在?三年前我?还是那畜生妾室的时候,就一直勾.引我?和他?在?一起。”
金书气急败坏:“你胡说什么,什么叫我?勾.引你,分明一直是你在?勾.引我?——”
哇哦……
围观群众不仅发出了来?自内心深处的赞叹。
这就是大户人家吗?真会玩,竟然感觉不是很意外呢。
此?时经历过层层反转的众人感觉就算现在?告诉他?们金城主其实是个女的,他?们也不会再惊讶了。
傅向婉看向金书的眼眸中是带着恨意的,还有大仇得报的痛快:“毒是我?下的,可飞镖跟我?没关系,我?下毒是因?为我?跟他?有仇,可金书受他?叔父大恩,却痛下杀手,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要害城主吗?因?为那天他?听见金城主和下属商量以后要把遗产传给自己‘亲生儿子’,于是他?一怒之下射出了飞镖,没想到真的中了——这可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你——”金书气的几乎想动手,但月诗在?傅向婉背后冷冷地看着他?,他?最终咬牙,放弃了。
傅向婉看着他?那憋屈的样子,痛快道:“你还不知道吧,他?会和下属商量遗产的事,是因?为这几天我?一直在?跟他?说这件事,你的飞镖能打?中,也多亏了我?给他?下毒,所以他?没能躲过去,还不快谢谢我??”
她用她那双像是水银般黑白分明眼睛看着金书,轻声说道:“你曾经问我?那个孽种是你叔父的还是你的,我?现在?就告诉你吧,都不是,在?你勾引我?之后,我?就联系到了水月十三寨,他?们想早早埋伏下我?这个暗琪,我?让他?们随便来?个人让我?怀孕,好骗你们俩。”
城主夫人曾经用楚楚可怜的表情?周旋在?叔侄两?个中间?,对他?们每个都深情?,如今她仍旧像以前那样美丽,轻描淡写地说道:“不管是谁,反正比你们一个阳/痿,一个早.泄爽多了,知道自己丧尽天良还想要孩子,做梦去吧。”
她从出现开始,都是柔弱可期的形象,不仅金书,连围观群众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老和尚闭眼口念弥陀。
可她如果真的像表面那样柔弱,又?怎么会周旋在?三方势力之间?不动如山,让每个势力都相信她,在?水月十三寨的监视下留下证据,制造各种巧合,把一代高?手金睿弄成现在?这幅昏迷不醒的模样。
“我?告诉你,做坏事老天爷都看着呢,别以为肆意妄为没有报应,如今我?就是你们的报应。”
月诗分神?想,如果是报应的话?,金睿绝对是报应最狠也最活该的那个,强迫来?的老婆日?思夜想要他?死,继承人侄子盼着遗产,合伙人给他?下毒,老了有个儿子不是自己的,日?子过成这样了,图啥呢,只能说活该了。
而傅向婉她绝对是有备而来?,拿出了这些年和水月十三寨交往的书信,上面有清晰的下毒日?期,还有目的。他?们让傅向婉下毒,是因?为水月十三寨近期金城主胃口越来?越大,他?们很不满,但没有办法?,因?此?给了她百味散的毒药,想凭这个控制住金睿。
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傅向婉还说,她还有这些年金睿和水月十三寨寨主的通信以及往来?账本——此?处是江水通过系统地图这个过分的金手指找到暗道,这两?天摸到的。
这下子三大正派的代表还有钦差大人都坐不住了,这证据一旦坐实,天皇老子来?了,金睿都翻不了身。
这时候,金书和五寨主同时出手,隐藏在?人群中效忠金睿的死忠也找准机会攻来?。
月诗其实有一点不理解,在?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着急忙慌地摧毁证据,不管毁没毁掉,不都更加坐实了罪行吗?没有成功的话?,不是让人一网打?尽吗?
虽然不理解这些人的行为,但架还是要打?的,也不用太复杂,用音攻挡住了飞过来?的暗器,那些故意带着火的小玩意,她都点心累。不过有了六寨主的教训,台上这几位大佬都注意着呢,不用她真的上场打?架,全程护在?傅向婉旁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