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兰自己正头疼如何让平家云与自己和离,好尽快摆脱这个讨厌的身份。她还不知道村里人对她的态度已经有所改变呢。
平家云总共在家就呆了两天,第三天早上就走了。他一走,平李氏就又犯老毛病,不想给饭舒兰吃。
如此,第二天,晌午时分杨家两位婶子过来平家了一趟,端了一碗鸡汤一碗干饭,还特意在村里转了一圈,明里暗里的告诉大家,平李氏又不给饭任氏吃了。
“这平李氏也真真不象话。任氏别就有病在身,就是没病也不能不吃饭啊。”有人听得直摇头。
“就是的。任氏是平家的儿媳妇,总不能就靠姬正良养着吧,这象什么话?”有人附和道。
“可不是,说来任氏还真没吃平家的,给平家干了三年活,还贴补了自己的嫁妆进来了。就算是四两银子的药钱,也相当于是她自己出的,平李氏这样做也太狠毒了。”更有口直心快的人,忍不住又把嫁妆的事情拉出来说嘴了。
话是这样说,但却也没见人真的到平家去为任淑兰讨个公道,姬正良心里暗自冷笑,更是大张旗鼓的让杨家两个婶子,一天两顿,饭是饭菜是菜的往平家送。他就要让村里人看到,平家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同时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大家,有他在,任淑兰就不是孤苦无依,人人都能欺负的苦命人。
平李氏这回可真真是撕破了脸皮,一点儿面子情也不顾了,她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村里人并不愿意为任氏撑腰。就凭个姬正良,她还不放在眼里。所以,平李氏还想执行儿子的吩咐,拉舒兰出门,让大家看看舒兰其实已经好了,就是在家里装病不想干活。
当然了,她肯定是拉不动舒兰的,舒兰虽然瘦的皮包骨头,看着象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但她个子高架子在哪里,哪里是个子娇小又没干过重活的平李氏能拉得动。
平李氏拉了几下,舒兰光哼哼了几声,人却一动也不动,气得她破口大骂。她一骂,舒兰就更加做出令她生气的样子了,斜睨着她满脸的嘲讽,越发令平李氏生气了。
平李氏拉了几下,见实在拉不动,骂了又象在骂木头,除了把自己弄了一肚子火之外,对舒兰实在没办法了,只得由她去了。还好她不敢动手打人,不然,舒兰只怕真会和她干起来呢。
村里人议论纷纷,基本分为三派。有说任淑兰该起来干活了,也有说平李氏太刻薄了。还有大多数人都是理中客,各打五十大板,意思是舒兰也歇了这么久,吃了四两银子的药,该起来了。而平李氏也该对儿媳妇好一点,家里不缺那口吃的,不拘好坏,总该一顿给半碗任氏吃,不能让她就这样饿着。
如此,杨家人就在外面说了,每天任氏就靠她们端的饭菜过去过活了呢,就是平李氏不对。一是间,村里人人都在谈论此事,弄得沸沸扬扬的。要不是棋台村又偏又小,只怕这事儿就又传得十里八乡人人都知道了。
姬正良冷眼旁观,不动声色,这次他倒要看村里有什么动作。
如此,闹了四天之后,村长就觉得不能再这样搞下去了。显然他也看明白了,姬正良不会罢手,任氏自己也硬气起来了。平家想再象以前那样白得好处再折磨任氏,是不可能了。
自然也有和一门心思只想巴结平家的人,还在外面说什么:“任氏躺了这么久,吃了四两银子的药呢,再不好,平家就是休了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要是平家休了她,她一个年纪轻轻又无依无靠的小媳妇儿,可就没活路了。这不是逼她去死吗?”有人立马反驳道。
“那她就该赶快好起来啊。就算没全好,也得努力扮出快好的样子,让大家看到她并不是真的身患恶疾无法好了呀。”那人不以为然的说。
以上两种观点的拥护者也不少,一时间又争论的热火朝天,有的人甚至已经在幻想着平家云休了舒兰,再娶什么样的妻子,有的人又在想姬正良会如何?总之人人心里都打着小算盘,就等着看平家母子下一步该如何做了?
姬正良知道这个消息后眉头直皱,要是平家真打着这个主意要休了任氏,他一时还真没好办法反击了。毕竟妇人身有恶疾,确实可以被休,何况任氏又没生孩子、甚至都没和平家云圆房。
平李氏这下得意了,立马对着舒兰叫道:“哼,等我儿子回来,就让他休了你,身有恶疾,理由正当。”
舒兰心一惊,过了片刻又安慰自己:“恶疾也要大夫判定吧。”她这也叫恶疾,简直是笑话,最多不过是体虚罢了。所以她也不在意。
不过,平李氏却心情大好。只要儿子休了任淑兰,任淑兰就活不去了,村里也不会要个被休的妇人。十里八村都没有被休的妇人。
平李氏心情好了,也不再理会舒兰,收拾收拾又出门去找儿子了。
她这一走,村里就更加热闹了。
“秀才公的娘看来是把以恶疾为由休掉淑兰的话听进去了。”有人说。
“是啊,看她那样子,只怕平秀才立马就要写休书了呢。”
村长家的听得大急,连忙去和村长说了此事。
“这个无知妇人呐,叫人说什么好?”村长气得直摇头。
他还没来得及和村里人商量如何让平家云写放妻书,平李氏就听信了别人的话,要让儿子休妻了。平秀才要真在这个节骨眼上休弃任淑兰,只怕姬正良与任淑兰都不会善罢干休呢。
村长急的去找人商量了,村长家的也出面制止众人的议论,“别整天瞎猜猜,平家婶子几时说要休了淑兰啊。这究竟是她说的,还是你们说的啊?哪家婆婆媳妇没有一点儿摩擦的,牙齿和舌头都还要打架呢。”
“不是说她要以淑兰身有恶疾之由,休了她吗?”有人还不怕死的问道。
“哦,她和你说的吗?已经写好了休书吗?”村长家的冷冷的反问道。
被问的人张了张嘴,回答不出来了。
可别说,平李氏还真没当着大家的面把要休淑兰的话说出来,她不过是去找她儿子了。最终的结果如何,总也得等平家母子回村才知道。
“哼,恶疾?什么是恶疾?你是大夫啊还是官老爷?由你说了算吗?”村长家的又问。
那人被问的哑口无言,有反应快的人立马明白村长家的话里的意思了,其实村里并不愿意看到平秀才真的休妻。
“那秀才公的娘又不给儿媳妇吃饭,也不管她,究竟是个什么打算啊?”有人反问道。
“就是,秀才公的娘都完全不顾脸面了。她这样做,有把任氏当自己家的人吗?”
“那又怎样?她就算真要休了儿媳妇,总也得说出个一二吧,凡事还得讲个理呢。”村长家的冷笑道。
这话就说的有趣了,连姬正良都思量起来了。
原先明明村里人是巴不得任氏快点死的,觉得她挡了平家云的青云路,怎么一下子就觉得平家不该休了任氏呢?难不成,还真的打着让任氏死的主意吗?只有任氏自己病死了,平家云就不用担着忘恩负义的恶名了。
姬正良立马觉得自己要时刻看着任氏,不能让人下阴手了。
“也对,任氏可没什么错,在平家当牛作马的,不过是生了个病也是因为平李氏不给饭吃,才会这样虚弱的,平家真不想要这个儿媳妇了,也不能休了她。那就让平秀才写放妻书,把任氏的嫁妆和以前任家贴补给他的银子全还给任氏才对。”在姬正良的暗示下,杨家人大声说道。
“就是,任氏没有犯什么事,平家凭什么要休了她,这不是逼她死吗?还不是想着任氏孤苦无依,独自一人,死了也白死了,不仅白死了,平家还能白占了她的嫁妆呢。可惜啊,任氏也不是真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她前面还托我去她外家呢。”姬正良随即冷笑道。
“她还有外家?”众人都好奇的问道。
“是啊,你们当任家一个亲人也没有吗?哪个人不是娘生爹养大的,是个人都有父母亲人的。不过是任家婶子嫁的远,身体又不好,和娘家人没什么走动罢了。”姬正良随口胡扯道。
“找到她的外家亲戚,凭她的嫁妆,再找户人家也不是什么难事。”杨家婶子连忙又说。
“对哦。任氏勤快能干,一个人能种三亩地,有了嫁妆傍身,还没和平秀才圆过房,再嫁户人家也不是什么难事。要是她外家得力,还能再给她寻户好人家,正正经经嫁出去呢。”立马有人附和道。
听了这些话,村长家的心里暗呼庆幸。,幸好她说服自己男人不同意让平家休了任淑兰,不然姬正良真把任氏的外公舅舅什么的都弄过来了,可不好收场。难怪任氏最近性子明显硬了呢,搞了半天,这是有倚仗了啊。
就看任氏娘的作派,都能知道她娘家不是普通乡户人家,说不定是个大户,真要闹起来,平家一个秀才还不见得闹得过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