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汐没有想到孙立他们会去找赵信瑞,这一下子事情闹大,让她实在不好收拾。
赵信瑞触犯校纪在前,但校外斗殴也足以让她记一个大过,更何况陈汐在老师、校领导面前一直没有什么好形象。
倘若说这件事不是她指使的,恐怕也没有人会信。
陈汐惴惴不安地等到周一,来到学校,一进教室门便开始找赵信瑞的座位。
没有人。
赵信瑞没有举报吗?
因为害怕?
陈汐心里还悬着,上课走神得太明显,又被老师点起来好几次。
下课,突然有人传话,说班主任老周让她去办公室。
来了。
陈汐站在老周办公桌前,观察着老周的脸色。
办公室里没有人,她本来以为会看见赵信瑞。但只有老周端着一杯茶,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东西。
陈汐仔细看去,是一个U盘。
老周喝了一口茶,慢慢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找你吗?”
“嗯。”陈汐点头。
“这个,”老周把U盘放在陈汐面前,“这里面,有一段录音。”
录音?
陈汐顿时有了不好的猜想。
老周把U盘放进电脑里,点击播放后,办公室里立刻响起昨天的对话。
先是一段碰撞、拳打脚踢的的声音,很明显是在打架,还夹杂着求饶声和尖叫声;中间有一段打电话的声音,可以听到男生叫电话那头为“汐姐”;再到最后,是一个人赶来了,说了三句话“别动”“你让开”“赵信瑞,你听好”。
然后戛然而止。
赵信瑞当时竟然还开了录音?!
应该是在手机上录的。
并且陈汐后面说的话还被删掉了。
陈汐当时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告诉他:从此两不相欠,谁也不惹谁。
但现在被掐掉了,没了前因后果,光从录音上听,这完全就是一场暴力事件。
……后果不敢想象。
陈汐突然想起来,孙立没有告诉她,他们是如何找到赵信瑞的。而赵信瑞的家,也根本不在这几条街上。
她这是又被人摆了一道。
陈汐后脊发凉。
这一场“暴力事件”,很可能就是赵信瑞精心策划的,只为拿到录音。
陈汐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没有办法解释。
老周又喝了一口茶,把U盘拔下来,放到桌上,动作不急不慢。
这态度倒让她很奇怪,以她对老周的了解,平时遇点什么事都是暴跳如雷,这时候竟然没有把她撕了,难道是惊吓过度?
老周“咳”了一声,然后说:“何白灵都跟我说了。”
陈汐听到这个名字,猛地抬起头来。
“赵信瑞当众释放信息素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就给了他一次警告,看在他成绩不错的份上没有处罚。但他现在不但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还有英语演讲比赛的事,他竟然去抄袭别人的稿子。这些足够他回家了。”
老周语气平淡,但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你的话,本来校外斗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不过何白灵跟我说了前因后果。”
老周眯缝着眼,打量起陈汐,把陈汐看得紧张起来。
“你现在倒是和她很熟悉。你知道她什么身份吗?她竟然想要保你。”
陈汐知道何白灵来历不简单,老师甚至是校领导都对她毕恭毕敬的,十分讨好,但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反正是你惹不起的。你好自为之。”
老周丢下这一句话就把她推出了门。
所以是何白灵救了她?
陈汐心生愧疚,那天被咬后不告而别,也一直没有给好脸色,上课时明明就坐在何白灵后头,何白灵几次回头,她都装作在写字,低着头像是没看见。
……要好好感谢才是。
不然以她和赵信瑞在老师心中的形象对比,录音一出来,她就算再有理也洗不清了。
回到教室,何白灵拿着一本资料静静地刷题。
夏洛洛坐在陈汐椅子上,等着她回来。
“起开。”
陈汐踹了踹椅子腿。
“发生什么了?”
自从前天出事后,夏洛洛一直很担心,但陈汐不愿意多说,何白灵和她之间的氛围也微妙起来,夏洛洛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恨不得把陈汐的嘴撬开。
“没什么。”
陈汐看了看她,又蹲下身附在她耳边说,“赵信瑞……最近应该不会来学校了。”
“真的?!”夏洛洛惊喜地尖叫起来,陈汐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点。”
“不是,你做了什么啊?说实话,你是不是杀人灭口了?”夏洛洛把陈汐手推开,好一副兴奋的样子,让陈汐不忍心说她被赵信瑞骗的事。
“……什么都没做,回你座位上。”陈汐无奈地把椅子往后倒,夏洛洛“啊”了一声,歪着身子站起来,回到座位后还几次转头,想和她说话。
“听课!”
陈汐敲了敲桌子。
“切,就你还让我听课。”夏洛洛十分不屑。
何白灵听到这一句话,在前面脸颊微动,忍住声音才没笑出来。
行吧,又笑我。
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想笑就笑吧。
陈汐趴在桌子上,缓缓转动笔。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之前咬人的事就原谅你了。
反正也不太疼。
嗯,一点点疼。
放学后,陈汐在座位上磨磨蹭蹭不动,夏洛洛拎着包站在她面前时,她小声说:“你先走。”
“呵,女人。”
夏洛洛生气了一秒,看了看何白灵,又觉得自己应该为女儿的人生大事考虑,便潇洒地转身就走,末了还添一句:“早点给妈妈生个大胖孩子。”
“……”
陈汐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透明的食物包装盒,里面有几块奶油小蛋糕,各缀着一颗嫩红鲜艳的草莓。
然后托着腮,眼巴巴望着教室前门的方向。
何白灵的书包还在,桌上的书也没整理,她是最后一节课被老师叫去有事的,应该是讨论题目。
她虽然不是学委,在班里也没有职务,但每次有人问问题她都会很耐心地回答,后来连老师都经常去找她讨论学习方面的事。
多好的人呐。
陈汐想。
过了没多久,何白灵从外面回来,这时候班里已经走空,她见到陈汐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到她桌上的包装盒。
陈汐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拿起那个盒子,举到她眼前。
“这个……给你。”
何白灵挑了挑眉。
“那个……谢谢你。”
陈汐平时也说过不少感谢的话,和老师是拍马屁般的“感谢大恩大德”,和夏洛洛是“谢谢女儿孝敬妈妈好感动”。
但到了何白灵这里,她说声“谢谢”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陈汐的脸涨红地像蛋糕上的小草莓。
好甜。
想吃。
何白灵收下小蛋糕,顺便问了句:“看起来不错,哪里买的?”
“我做的。”
何白灵认真地打量她,一脸不相信:“你还会这个?”
“当然了。”
陈汐觉得她是瞧不起自己,便骄傲道:“我七岁就会做了,跟电视机上节目学的。”
何白灵想象了一下,七岁的小孩子,连橱台都够不着,只能踮起脚来按烤箱按钮。
“你怎么没把自己给烤了?”
她笑意愈深。
“……”
何白灵什么时候这么会嘲讽人了?
“你看我头发,发尖儿黄的,就是被烤的。”陈汐无比诚实。
“算了吧,你还不如说自己是混血,天生黄头发。感谢我,几块蛋糕就够了?我可没这么好收买。”
何白灵盯着陈汐,看的她有些发毛。
陈汐想了想说:“那你想吃什么?”
何白灵嘴唇又有些干涸,“想……”
她目光幽幽地落在陈汐的脖子上。
陈汐脖子缩了缩,“你不是打过抑制剂了吗?”
“果然没好好听生理课,”何白灵继续盯着那一片白皙的地方,上次咬过的印子已经淡了许多,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你知不知道,omega在发情期如果接受了其他的信息素,是要靠这种信息素维持一周的?”
陈汐还真不知道这个,以为光靠抑制剂就行了。夏洛洛她们也没有信息素可以吸啊?
何白灵看着她还疑惑的眼神,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释道:“那是因为她们没在发情的时候接触到信息素,已经提前打过抑制剂了。”
意思是,谁让你好巧不巧,在我发情的时候主动送上门。
“……”陈汐愤怒道,“我又没伸着脖子给你咬!”
何白灵看着她,没说话。
过了一会说:“那算了。”
“等等!”
陈汐叫住她,犹豫几分,扯扯衣领,然后转过身,露出一片隐秘的领地。
“现在伸着脖子给你咬了。”
主动送上门,免费的。
何白灵看了看那片暴露着的绝对领域,忍住了直接上去将人啃干净的冲动。
她这两天用了比之前更多的抑制剂,但眼前还是时不时晃过某人的身影。
果然,一旦尝到味道,便开始不满足了。
何白灵尽量轻轻地用牙尖点在腺体上,顿时清冽的气味弥漫开来,和腺体里溢出的丝丝甜味交合在一起。
“唔……”
好甜。
*
夏洛洛被陈汐气走,心里还想着她有了老婆丢了闺蜜的事,走到一半发现忘了拿晚上的作业。
她便折回来,在教室门口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似乎有些复杂,让她说不出来具体的。
推开门,夏洛洛的脚步顿住。
又关上门。
打开门。
好的,关上吧。
门外。
“我艹啊啊啊啊妈妈啊啊啊我看见什么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是她打开的方式不对,还是她的眼睛不对!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她就是拿个作业,还会被酸到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