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看了眼向他点头问好的机器人,并不放在心上。

对于机器人的冷淡举动,江言自动将其归为盛越的设置。

他一直不怎么喜欢盛越,这女人性格太古怪了,但也影响不了他探究机器人的兴趣。

更何况,他对盛越提出的把机器人融入人类的想法很有兴趣。

江言:“虽然你这人……啧,没怎么发挥出过脑袋的用处——”

……

换句话来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个憨批。

在盛越低得不能再低的思想境界里,一般人借狗骂人,天才借人骂狗。

因此,她露出一脸崇敬:“江先生说得对。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江先生最聪明了。就连我家以前养的那条狗,只要听见‘隔壁阿黄都已经成长为狗里面的江言江博士了,你怎么连骨头都还藏不好’这句话,都会叹一天的气。”

江言被噎得不知说什么话,连笑都僵了点儿,强行转移了话题:“你之前说的那件事很有意思,我也做过一些类似的尝试,如果感兴趣,下周末你可以来我工作室看看。”

“而且——”江言特意看了眼机器人,“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虽然在某些方面比不了我的其他作品,但他一直是我最满意的一个。”

盛越心知肚明。

江言想借机器人来做实验品,把这个机器人改造得更接近人类。

“我会考虑的。”虽然这样说,但盛越还是想把决定权留给机器人自己,等找机会跟他沟通清楚了,再做决定。

送走江言后,盛越把机器人带进了书房。

早上的那杯牛奶还放在桌子上,机器人下意识地转到桌边:“主人没喝牛奶?”

盛越佯装不闻。

要真喝了她现在就已经充好厕所的VIP钻石会员卡了。

机器人只能收好牛奶,又拿了一块抹布擦起了桌子。

他的脑袋里还循环着江言走时说的那句话——“希望你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那是什么意思,她又要带自己去看那些恶心的、令人作呕的场面吗?

思及此,机器人偷偷瞟了一眼坐在床沿边的盛越。

机器人的直觉并不算准确,但这也不妨碍他看出盛越的不同。还是那个人,却完全不一样。

记得以前,那双泛着戾气的眼睛总是藏在披散着的头发下面,瞥人跟甩刀一般,恨不得扎进人的骨头里。

说话也总冒着尖酸,刺耳的尖笑和毒辣的讽刺交织着缠紧了人的心。

但现在,她却束起了乱发,高高扎在头上,露出一双眼,跟他看见的每一个人都不同。

如果她真的变了……

那他多希望,多希望她能一直这样。

而盛越,现在正思考着另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她拨弄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尽可能以随意的语气提起这件事:“给你取个名字怎么样?”

机器人停住擦桌子的动作,将视线移回了桌子上。

他凝视着桌面,那上面纵横着许多刀痕,都是盛越发脾气时划下的,他胳膊上的并不比这儿少。

大概盛越是太久没发过脾气,那些刻在桌面上的刀痕变浅了许多,等用视线一一摩挲过那些刻痕了,机器人才转而思考起盛越的话。

名字?

他听说,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

一股奇异的、几乎要涨破他身躯的感觉慢慢充斥了他的心,他抬起了头,以一种堪称怪异的眼神盯着那隐匿在阴影当中的半边面孔。

他还做不出过多的表情,心里的愉悦只能扭曲成奇怪的神情浮现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