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机,好几条未读信息就蹦了出来,盛越粗略一看,发信人全是盛方然——

“才想起来你还有个号码,你去哪儿了啊,之前那号码怎么不用了?打好几遍了都说是空号。”

“盛越,你不会是欠高利贷了吧?看见信息了记得回我。”

……

这是亲哥啊。

“回话回话!出去旅游连你哥都忘了?”

她咋不知道她出去旅游了?公寓一月游吗?今天逛阳台明天领略厨房风光的那种。

一串浏览下来,最早的那条信息是上个星期五的,几乎都是在催促她回电话,再一看,未接来电也快破百了。

盛越移回视线,停驻在“空号”两个字上。

大概是白承云搞的鬼。

她慢吞吞地敲下一条短信——

“有没有告诉白承云这个号码?”

打完后,她犹疑片刻,才点了发送。

盛越本以为要到第二天才能收到回复,毕竟现在已经快三点了。

但她刚放下手机,微弱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无比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她忙拿回手机,按了接听。

“盛方然?你没睡?”

盛越缩在被窝里,压低了音量。

“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对面的质问透过手机炸了过来,“你是去火星还是上太阳旅游了?”

“你小点儿声!”扯开的嗓门吓得盛越捏紧了手机,“算了,我们还是发短信吧。”

不等盛方然继续说下去,她忙挂了电话,有些颤抖的手指掐在键盘上,费力地摁下一条短信,顺便又问了遍他没回答的那个问题。

“我出了一点事,之后再说。你和爸还好吧?有没有告诉白承云这个号码?”

对方回得快,短短几分钟就戳来几条短信——

“还好。没告诉他,之前问他你在哪儿,他只说你出去旅游了,其他的都没提。而且,他似乎不太愿意搭理我。”

“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跟他待在一块儿?”

“要是这样……说句不该说的,他爸不是坐牢了吗,怎么还有心思出去玩?或者他还不知道?不应该啊,白家都破产了。”

坐牢?破产?

盛越愕然。

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剧情?

原书里,白朔虽然也被对家算计过,但最终还是借着一些手段压了下去,绝没有破产。

再者说,要是白家破产,那白承云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甚至在这所公寓里舒舒服服的待着。

盛越只稍思索着这件事,脑袋就胀痛得厉害。

她蹙蹙眉,回过神来,打一打字,歇一歇,磨蹭了十多分钟,才把一条短信发过去——

“白叔叔为什么会坐牢?”

发这条短信花了她不少力气,连眼珠的转动都有些迟钝。点了发送键后,盛越只觉得背后已经冒了冷汗,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等了半晌,盛方然来了回信——

“杀人?还有家暴?事挺多的,把老爸吓得不轻,说起这事儿……”

这些倒在她意料之中,白承云之前就告诉过她了,白朔早些年做过太多坏事。

眼下,盛越只盯着盛方然短信末端的那个省略号,等着他的回信。

没多久,有一条短信发过来了。

屏幕倏地变亮,看清那句话后,盛越的背后又附上了一层黏腻的冷汗,经风一吹,愈发明显的凉意像刀一般刮开了她的皮肉。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停止跳动了,只能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短信——

“不过,有件事倒有点奇怪,既然白家都破产了,白承云是怎么给爸联系到医生又让他住进医院的?这样看,白承云人也不错。还有周念,我听说她住院了,也只是听说,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心跳还没归位,下一条就借着发了过来——

“她在‘复康’,就在白家附近。你旅游回来了,去看看吧。”

盛越的身体好像一天比一天受累,连屏住呼吸这样的小动作,都能带动太阳穴的突突直跳。

她只觉一时冷得颤抖,整个身子都浸入了冰水,一时又热得发慌,无端的热气烧灼着她。

她记得,‘复康’是白家附近一家精神病院的名字。

所以……

这些事都跟白承云有关系?

难不成……

睡在她隔壁的那位,已经在她眼皮子底下暗戳戳走上反派的道路了吗?!

*

第二天,盛越就找到了支撑自己猜想的证据。

趁白承云出去买菜,她在书架上某本书的夹缝里面摸到了一些东西。

上次搜书房的时候,她略过了书架里的书,前些天才开始一本本翻起来。

拿出一看,是几页资料。

上面全是白朔犯罪的证据,大概是备用件里的一部分。

盛越捉着那几张纸,细细看了一遍,才擦了擦额上的虚汗。

扶着桌子站在那里,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不用说了,进什么医院啊,让她陷入这种境况的罪魁祸首猜都不用猜。某次喂她喝水之前,她亲眼看见白承云往水里面抖了些东西,问他放的什么,这人一本正经地说是糖。

还糖……

敢再往远点儿扯吗?哪家的糖没有味儿,怎么不说你掺的是墙灰啊?

但那时盛越的身体状况正处于最糟糕的阶段,只能迷迷糊糊地灌下了水。

等后来清醒了些,她就有意减少了一切食物包括白水的摄入量,这段时间身子才较之前恢复了一些。

而之所以还会问他能不能带自己去医院,是因为系统还没给出最终警告,她想再给自己也给他一个机会。

在她心底,爱情不是这样的,一个排斥欲望,一个又只看见欲望,这算什么喜欢呢?

盛越压住那股子说不清来源的失落,然后把手里的东西全塞了回去。

现在的情况很简单——

白承云把自己爹送进监狱了,顺手给周念脑袋上扣了一口大黑锅,并且那口獠牙目前正对准了她。

而摆在眼前的选择有两个——

要么一走了之,哪管他任务不任务的;要么安安静静待在这儿,等着白承云回来,继续给她灌水喝,为“三碗不过岗”做个代言。

表面上是跑或不跑的问题,扒开皮子一看,也只有死得早慢的区别。

盛越叹了口气。

人生好艰难。

不行!

她握了握拳。

她相信,只要自己跑得够快,盒饭就一定追不上她!

想到这儿,盛越立马迈出了颤颤巍巍的一步,腿抖得跟缝纫机成精了一样。

她停住步子,擦了擦额上的汗,顺便在心里为自己勇敢迈出第一步叫了声好。

就是有点可惜……

为什么她拼尽全力才跨了半块瓷砖不到!

艹!

这小胳膊小腿抖的,知道的夸她一句生命不息奋斗不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练习准备参加小区抖腿比赛呢。

又往前颤了几步,好不容易快要摸住门把子了,门却忽然自己打开了。

下一瞬,单手拎着布袋的白承云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扶着墙的盛越,脚步一怔,下压的视线里裹着冷淡。

“你在做什么?”

……

在逃跑,你信吗?

盛越虚扶着墙,勉强扯出点笑:“我想活动活动,腿有些疼。”

白承云并未敛住打探,他把菜放在了地上,然后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几步。

他在盛越身前站定,看着她:“在家里很无聊?”

盛越诚实地点点头。

是啊是啊,已经无聊到把整个家都翻完了,你做的“好事”差不多也全翻出来了。

“那好。”白承云说,“我以后尽量不出去了,在家陪你。”

盛越又摇头:“其实也没那么无聊。”

白承云的唇边抿出一点笑,又很快收住,他抬手,轻轻把她额边的头发顺在了耳后,眉微微蹙起:“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很热吗?”

吓的!

所以把她耳朵上的手拿开好不好!

盛越哈哈两笑:“有点儿热,那什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承云似是不满她的问法,抚在耳垂上的手微微用了些力,白皙瞬间点出了些粉红。

“我已经出去快一个小时了。”他松开手,“下午想吃点什么?”

“随便。”见他脸色不对,盛越忙又补了句,“反正你做的都挺好吃的。”

“小越,身体不舒服就好好躺着,让我照顾你。”白承云紧蹙的眉松了点,“再过段时间,你的身体就好了。”

他并没有打算一直让盛越这样,毕竟,他要的不是一个病恹恹的盛越,而是习惯他的照顾后,没法离开自己的盛越。

至于“过段时间”是多久。

白承云细盯着那双眸子里泛出的尚未止息的活力。

等到她即使能走能跳,也只能依靠着他的时候,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试试感谢功能~之前的小天使超过时间了不能显示,好可惜TT也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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