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越把池望拽到了沙发上,身后拖出的血迹刺得她也一并脸色苍白。

她不清楚自己该不该送他去医院,毕竟书里虽然有妖管局的设定,但妖怪的存在也只是少部分人知道。

万一被医院检查出什么了,一掉头就把他送进啥实验室了怎么办。

小心翼翼撕开肩膀上的布料后,盛越也看清了池望的伤口——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划伤的,肩膀上横亘着一大条口子,靠近伤口的血里面还隐隐见着黑色。

“嘶……”她皱了皱眉,“闻长怀这手也太重了。”

太狠了,光看见这伤就知道池望得有多疼,难怪脑袋上全是冷汗。

盛越不敢再挪动他,起身便去找双氧水,以冲洗伤口。

她握着找来的双氧水,半跪在沙发边上,随着无色的液体流下,伤口处顿时冒起一层白色泡沫。

不过多久,沙发上的人忽地动了动。

盛越的手一顿,下一瞬,本来还紧闭着双眼、锁着眉头的人缓缓抬了眼皮。

在池望飘忽的视线对上来的一瞬间,她眼睁睁看见,他头上那个数值,一下子就从-10呈断崖式下降跳到了-300。

盛越:“……”

先不说那数字是咋从上次见面的负四百多蹦上-10的,光看她一眼好感度就下降了两百多点这合适吗?

“你在做什么?”池望眯了眯眸子,冷淡的视线滑到了自己大敞的肩头。

“不是吧?”盛越意识到他眼神中的警告和鄙夷,额角仿佛有个“井”字在突突直跳,她把双氧水塞进他手里,“你血都流成这样了还怀疑我?”

池望面不改色,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伤口,警惕地看着她:“你怎么回来了?”

“……”盛越顺手把刚拿来的碘伏也丢给了他,“来看看你还活着没。”

这是我自己想回来的吗?!不回来根本走不了剧情啊哥!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池望忽地靠了过来,双眉仍然不得松展,只有鼻尖在微微耸动,像是在闻什么。

“你干嘛?”她往后退了退,“我肉很柴的啊。”

这举动……莫名让她想到吃人前先嗅一嗅的妖怪,好慌!

“味道变了……”池望敛下眸子喃喃一句,半晌,才缓缓抬起,盯准了盛越,“你知道我是狐妖了?”

他声音不大,又间杂着因疼痛而起的喘息声,盛越只听清他后半句话,登时愣在那里。

她哽了哽喉咙,犹豫着小声应道:“是知道那么一点儿。”

“知道有多久了?”池望缓慢起身,步步紧逼,迫着她往后退去,“我看你一点也不惊讶,是吗?”

“你,你流血呢还……”她想继续往后退,但茶几挡住了她的去路,她只能一手倒扶在茶几上,几乎快要躺上去了,“你要不要注意一下……”

“嗯,被划了一刀。所以——”虽然头上还在冒冷汗,但池望看起来一点也不在意,“谁告诉你我是狐妖的?还是你自己发现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面对他的死亡三连问,盛越强迫大脑急速运转,然后飞速回道:“刚才才知道的,那会儿我也吓傻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她干笑了两声,重点强调了一句,“但我现在稍微冷静了一点。”

“所以……”她咽了咽口水,抬起那只扶在茶几上的手,上面抹了一手血,“哥,先把血擦擦吧……”

都快流干了。

池望紧盯着她,不肯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就在盛越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他才缓缓直起身子,冷静道:“我中毒了,要疗伤,你先出去。”

原来自带辅助医疗效果,白担心了。

盛越不清楚池望是不是信她的话了,总之,听他说完叫她出去的话后,她就看见,脑袋上的-200开始以龟速往上爬。

等她退到房门口时,数值已经回到了-10,且还有往上挣扎的趋势。

???

一个眼神就能往下狂跌,一两句的工夫又狂涨,这玩意儿真的是好感度吗?怎么比他本人都难捉摸。

“你看什么。”池望不满地皱起眉。

“没,没什么。”盛越从好感度上收回视线,转身进了房间。

无用的难题又增加了。

这天过后,池望就不见了人影,一连几天都没露过面,盛越把原剧情回忆了无数遍也猜不到他能去哪儿。

人是走得干净,却给她留下了一地堪比作案现场的血迹。

含泪打扫完卫生后,她几乎瘫了两三天才从那股子铁锈味儿里清醒过来。

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她才迟迟收到池望的短信,短信内容很简单,只有一长串地址,还附带了一句简短几个字:“现在过来。”

这什么操作?

盛越满头问号。

什么人啊,叫她过去她就过去,真当他自个儿是小宝贝得呵护着宠着了?

紧接着又过来一条短信——

“有表演。”

好嘞哥,马上来。

盛越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

有表演等于有钱赚,有钱赚等于可以吃肉。

她揣着个几块钱的钱包已经好几天没吃过肉了。

池望发的地址是家酒吧,她赶过去的时候,里面稀稀拉拉的,还没有多少人。

盛越一眼望过去,池望正一个人懒散地坐在角落里喝酒,旁边还有好几个跃跃欲试想上前打招呼的女生。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这会儿过去,角落里的人就抬起了头。

那双半睁的眼睛里润着酒意,眼尾缀着点儿勾人的媚,酒水润在唇上,暗淡的光映下,衬得格外惑人。

池望也看见了她,懒散地斜倚下身子,靠在沙发边上的手撑着脸。

看了盛越半晌,他忽地伸出舌尖勾去唇角的酒水,眼中带进了笑。

“来了?”他把酒杯放在了桌面上,慵懒地招了招手,“过来坐。”

盛越:!!!

妈妈我看见狐狸精了!

活的,还会动!

盛越紧张地挪去步子,在旁边一众女人或好奇或探究的视线下谨慎开口:“表演什么时候开始?”

“表演?”池望敛了敛眸子,然后轻笑出声,“啊……想起来了,给你发了短信。”

他缓慢地站起身,再抬眼时,视线几乎露骨,毫不掩饰地游移在面前人的身上。

盛越不由得蹙了蹙眉,避开他的打量:“你喝酒了?不会影响表演吗?”

“没有表演。”池望笑了笑,语气宛若摩挲在绸布上的水流,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我骗你的。”

“没有表演?”盛越的身子一瞬僵住,只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洒在耳朵上,“那你叫我来……”

话音未落,她就感觉到脖子上袭来一圈冰凉,紧贴着肌肤。

声音戛然而止,她垂下头去——

入眼的是一条项链,泛着银光的月牙微微闪动。她今天穿了件毛衣,没领子,月牙状的饰品滑进衣裳,又是一阵冰凉。

“你不是喜欢我吗。”池望轻轻一摁,“啪嗒”一声项链便扣紧了,继续耳语道,“现在就给你一个机会。”

就在盛越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忽地借余光瞥见,酒吧门口进来了一拨人,都穿着黑西服,神情严肃。

收回视线后,刚刚退到身边的池望却不见了踪影,与此同时,她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散出了黑气。

她能明显感受到,那拨人自从进了酒吧,目光就一直紧锁在她身上。

更准确地说,是盯着她脖子上的项链。

而他们看着也十分眼熟,她记得,不久前在余佟的生日会上还见过,被她吐槽成黑衣人培训班的那群家伙。

是妖管局的人。

盛越下意识地攥紧了手,往后退了一步。

不容她多想,那群人忽地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