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未分开,紧密相连着,安知靡却忽然没了动静,软软的朝司瑾当面栽过去。

司瑾初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他只是累了,向他撒娇。

结果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双目紧闭。

俨然昏了过去!

这可把司瑾惊住了,作为一个热血沸腾的成年男人,在遇到安知靡之前,他虽然不大看得上别人,实际对于各种房内事比安知靡了解的多很多。

在遇到安知靡后,更是费心思钻研过一番资料。

然而纵使会的东西再多,他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做到一半,爱人昏过去怎么办?!

司瑾这辈子就没这么慌过神,哪怕是一心想进娱乐圈,被家里长辈断了金钱,关在祖宅里,家法伺候,他也从没这么慌过。

“安安?安安?”

“噗”地一声轻响,向来稳操胜券的司瑾心里猛跳,半跪在地上,拦腰抱起人事不省的安知靡,动作小心地把人放在了床上。

连续唤了好几声,安知靡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行,不能再等下去了。

司瑾眼眶发红,幽深的眸子里顷刻间布满了血丝,这本是一个美好的,值得纪念的夜晚,要是安安出了意外.......

他顾不得穿衣服,表情冷静地下了楼,在一到二楼的扶手上找到挂着的裤子,掏出手机,接连拨出了好几个电话。

最后一个电话挂断时,司瑾才发现,自己持着手机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薄唇抿成了苍白的颜色,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阴戾里。

除了等待.......除了等待......

司瑾叫了司家所有可信任的,医术高超的医生,还特地把歇下了的华教授叫了起来,华教授原本十分不满,在听见司瑾近乎冷戾的声音后,心生寒意,连忙提着工具,被司瑾安排的人带来。

最多十分钟,这些人就会来救他的安安了。

十分钟怎么这么长。

他还能做什么?

司瑾跌跌撞撞上了楼,脑子里各种各样的杂念纷呈,会不会因为Alpha的身体作为承受方,还是太艰难了?

可是除了初期,后面十分顺滑.......

有没有可能安安的绝症发生了异变,根本经不住刺激?

此前世界上只有一例,发生什么情况都有可能。

司瑾懊悔极了,他就不该对安安做出这种事,要是因为他的缘故,让安安受到了什么伤害——

尖锐的犬齿刺穿了下唇,血迹渗出。

司瑾来到床前,看着床上沐浴在月辉里,深陷的腰窝里还有浅浅的青色指印,其他几处肌肤,无不布满了印记。

司瑾闭了闭眼,他真是个禽兽。

可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愿让别的人看见安安这副样子,司瑾沉默无声地离开,端来了一盆热水,用干净的毛巾,细细擦拭安知靡身上的痕迹。

等几位在国内备受敬仰的教授医生们,狼狈被带入别墅看见病人的第一眼时,床上的人已经整齐地穿好了睡衣,露在外面的脸白净漂亮,睡颜静谧,让人忍不住想要把他捧在手心,一点委屈都不肯让他受。

“病人怎么了?”

华教授作为顶尖的医者,自然被推出来做发言人。

司瑾神色沉沉,“和我做/爱的时候,昏迷了。”

在医生面前,任何隐瞒都是愚蠢的决定。

很显然,在场的人谁也不觉得荒谬,华教授反而微蹙眉,一边查看安知靡的瞳孔,一边用随身携带的各种工具仪器查探病人生理状况。

“有没有心脏病史,癫痫,血糖血压平日是否有异样——”

华教授说到一半,就被司瑾苍白着脸打断,“我不知道......”他忽然绝望地发现,他从未了解过安知靡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安安一向在他面前像个充了气的河豚似的,精力充沛。

“只有麻烦您仔细检查。”司瑾面无血色,难得客气道。

华教授本就是顺口问了几句,并没有真的依赖司瑾的话,与此同时早就动起了手,吩咐几位同行人,准备仔细探查病人的生理特征。

然而就在这段短暂的检查过程里,华教授和几位医者的表情愈发古怪,神情越发凝重......

华教授缓慢的从医箱里拿出一个造型古怪的仪器,取了安知靡指尖的一滴血,血液快速分析完毕,并实时上传到数据库里与众多Alpha信息素匹配。

两三分钟后,仪器屏幕赫然亮起了绿光,上面显示着一个姓名,和一排数据,荧光衬得华教授的老脸十分难看。

司瑾站立了半晌,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了眼中。

胸口的心脏在狂乱巨跳,这几人已经代表了世界的顶尖水平,他们居然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莫非安安真的醒不过来了?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在暗处酝酿发酵。

空荡荡的别墅里,黑暗中滋长了墨一样的阴暗种子。

事到临头,司瑾反而平静了。

他摸了摸裤兜,从里面掏出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并没有点燃,仿佛透过这个举动,能获得片刻的理智。

司瑾从小就知道,他和别的司家人不一样,对于所有事物他都表现的十分冷漠,家里的老管家去世的时候,所有人哭成了一团,只有他无动于衷。

进了娱乐圈后,他更是练出了一副伪装的完美壳子。

每逢有人得罪了他,表面上他宽容大方,实则背地里不知使了多少绊子,他人一倍对他,他必将十倍奉还。若不是从小受的教育,和对司家的责任感,心里始终还有束缚。

恐怕如今他手上已经有了不少性命。

除了安安,只有安安,就好像他们上辈子,上上辈子都有牵扯,注定他的心神只为这个人动摇。

司瑾面目隐藏在阴影里,张开嘴唇,轻轻咬了下细长的烟身,留下一道齿印。

或许他天生就合该是黑暗中的人。

为了得到想要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有什么问题吗?”司瑾拿掉咬成两段的香烟,从角落里走出,脸上展开了淡淡的笑,“不必隐瞒,有话直说,需要什么,大家一起想办法。”

寂静的夜里,别墅中不知哪来的凉意,一点点蜿蜒爬上了部分六感敏锐的人背上,让人无端的感到不详。

华教授收回探查的手,表情冷淡地开始收拾各种仪器,一副不需要救治了,马上就要走人的样子。

司瑾靠在门侧,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子,“教授这是什么意思?”

低垂的眼皮下,掠过一缕寒光。

要是华教授就此放手不管——

“抱歉,我无法忍受如此缺乏基本尊重的人共处一室。”

什么意思?

嫌他态度不够低?

还是在趁机要价?心生贪婪?

司瑾略微挺直了脊背,眸色深沉地看着他。

华教授收拾好了最后一件东西,将医箱提起,苍老的面皮抽动,皱褶下的掩不住的怒气,他本想一走了之,然而作为医者的道德让他像颗钉子一样,定在了原地。

华教授猛地一扔箱子,怒指司瑾:“枉你是赫赫有名的司家下一代家主,我和你爷爷交好,看着你父亲长大,居然没想到他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司瑾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蹙起了眉头,“说清楚点,到底什么意思?”

他这副冥顽不灵的样子,显然激怒了德高望重的华教授。他气昏了头,大口喘着气,身旁的人担忧地扶着他,看向司瑾的眼神是同款鄙夷。

那人实在忍不住了,不顾得罪司瑾的危险,愤慨开口。

“明知道床上躺着的是柔弱的Omega,和你的契合度足有100%之高,无论哪个Alpha寻找到契合度如此高的Omega,只会小心地对待,只怕哪里做的不好,引得对方不适。”

“你......你居然!!”这人说着说着,也气的不行,指责道:“想必双方床事不少,你居然频繁用信息素刺激他,却迟迟不肯永久标记。”

说话的人痛心疾首道:“你这种人我见的太多了,只是想玩玩而已,不想负责,等玩够了再把人踹掉。”

一众良心未泯的人,用看禽兽的目光瞪着司瑾。

司瑾愣愣地站在原地,眼中的冷意消失不见,只剩满心满眼的茫然,他迷茫的自言自语。

“O、Omega?”

“安安不是Alpha吗?”

偌大的别墅只有这几个人,因此司瑾的声音清晰地入了几人的耳。

几位医者愣住了,互相交换视线。

看模样司瑾不像装傻,莫非......

华教授听见这几声喃喃,气的胀痛的脑袋忽的灵光一闪,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安知靡,问司瑾:“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得了绝症的病人?”

司瑾呆呆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华教授可算搞清楚了这场乌龙,长叹了一口气,最后总结道。

“你这孩子,被骗了都不知道。”

随后,别墅内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

安知靡做了一个梦。

他很久没梦到过上一世星际的事情了,除了刚穿过来那几天经常梦见,习惯后就再也没梦见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梦到父母,没有梦到朋友,反而梦到了一个记忆很遥远的小孩,远到看不清面容。

只记得那小孩瘦瘦小小的,相貌白净,好像是中途转到了他的班,因为身世不光彩,总被人欺负。

安知靡一直是个暴躁脾气,虽然家境平平,但精神力天赋极佳的他,在崇尚能力的星际学校里,自然很受看重。

一次他看那小孩儿可怜,实在忍不住出手救了他。

后来还做了什么他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小孩有双冷漠阴翳的眼,像草原上的狼崽子,一点人性都没有,仿佛等在暗处,只等人不备,就一口扑上来咬断你的脖子。

总之,后来安知靡移民了星球,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孩了。

安知靡睡眼朦胧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窗外洒进来的橘色天光让他渐渐恢复了清醒。

按了按太阳穴,心想怎么会梦见那个孩子?

也不知后来他过的怎么样了。

安知靡正要掀开被子起床,立马察觉到了身后的不适,这股痛感提醒了他,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和司瑾终于做了。

他们彻底结合在了一起。

安知靡耳尖红红,心里涌上了细细麻麻的甜蜜,随后升起了疑惑的念头,所以,昨晚他什么时候上来的?

为什么他没有丝毫印象??

对于之后的过程俨然断了片......

安知靡猛地捂住脸,莫不是,他被做晕了过去?

靠,这也太丢人了!

安知靡一个人羞耻了好半天,想到司瑾说不定已经在楼下做好了早饭,围着围裙,一脸宠溺的等他吃饭,可能还要抱着他坐在腿上,一边安抚他不痛了,一边喂他吃早饭......

安知靡心里痒的不行,放下了遮面的手,就准备下床。

谁知余光一扫,瞥见床头角落处,不知何时矗立了一道浓黑的人影!

“日!什么东西!”

安知靡吓的整个人一弹,差点没一脚踹过去,反而因为剧烈的动作,引起了某个部位的疼痛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定睛一瞧,嗐,这不是他家的大狮子么?

安知靡松了口气,事后醒来见到司瑾,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感莫名让他觉得满足,还有不肯承认的害羞。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安知靡红着脸道。

司瑾不知在那儿坐了多久,整个人化成了雕塑,只是与在华教授等人面前没有人气儿的状态不一样,非要说的话,更像是压抑着什么的猛兽。

他痴迷地看着安知靡。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安安为什么骗他?是不够信任他?还是真的把他当做了情人,就等着睡腻了再踹了他?

想起那个儿戏一样的包养合约,曾经司瑾不当回事,还认为是安知靡在意他的凭证。

如今想来,反而像跟刺一样,扎在心头。

安安私底下是不是没打算和他一辈子在一起?

不可能。

他死也不会放手。

“醒了。”司瑾开口道。

他死死地看着安知靡,嗓音沙哑。

“你说呢?”

安知靡神经大条,还等着司瑾来哄他,其实他本来不是个娇弱性子,只是司瑾这一个月事事哄着他,昨晚那么激烈,他现在还很痛呢......

快来哄我呀。

安知靡悄悄瞥了司瑾一眼。

“那里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然而司瑾只是微微动了动脖子,或许是晨曦的日光太凉,他的瞳孔边缘似乎都染上了红,看起来有点凶。

只是到底也表达了关心。

安知靡心里满意,嘴上向来是不认输的,哼了一声,仰着下巴傲娇道:“怎么可能痛?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若是以往的司瑾,这时候就该带着坏笑凑过来,把他压在床上,低声笑道:“那给我检查看看,要是说谎我就罚你。”

安知靡都准备好怎么咬住他使坏的手,闹上一番了。

今日的司瑾反应却异常平淡,他并没有迫不及待地扑过来,而是“嗯”了一声,说那就好,随后自顾自脱起了衣服。

动作僵硬的仿佛像坐了一个晚上没动。

坐在床上的安知靡有点茫然了,“天都亮了,你干嘛呢?”

这人今天浑身透着一股古怪劲儿。

莫不是睡完不认账了?!

然而司瑾只是慢吞吞地脱光了衣服,自黑暗里走来,将懵懂的安知靡一把捉了过去,拖进了宽大的被子里,连一根头发丝儿也小气的不肯让阳光瞧见。

他轻声说道。

“干你。”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安安可能废掉了,不需要抢救了。

要是大家愿意投点甜甜的液体,或许他能坚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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