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作出任何举动,出其不意,只单单一句话叫她溃不成军。肖似脚步微挪,犹如千斤。

“慕总的提点我当然记着,我这就回去做好功课。”

“肖似——”看到她要走,苏毓问蒙,发泄的对象自然是慕闻詹。

“闻詹,你是不是没休息好,你怎么能跟肖似这样说话?现在下班时间,她陪我出来逛街,有问题吗?她今天刚从医院出来,这样下去我保不准投诉你们用工过度。”

“毓问,别说了,不差这一次。”

肖似害怕她说出更凌人的话语,赶忙阻止。慕闻詹不会对苏毓问发难,她知道,但是这种情况下难说。

她不想波及苏毓问。

“苏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认识何必置气呢。这样吧,你们逛你们的,我们逛我们的,咱们互不干扰。”

蓝淇淇哪里都不忘插一脚,很讨厌,肖似斥责一句:“闭嘴。”

还想再说两句,慕闻詹下颚轻抬。

“你之前与蓝小姐不合有所耳闻,但现在她同我一起,你说话未免太过火。”

他居然护着蓝淇淇!肖似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

周总的出现总算缓和气氛。

“这不是橙毓的苏总嘛,今日一见,果然如传言所说,美丽动人!”

周总年至不惑,平时是个心思深沉的,只是他见到美女容易情不自禁,尤其是苏毓问这种在圈子里芳名远扬的大美女。

慕闻詹方准备开口,苏毓问不避嫌,跟周总握了握手。

“周总您好,我也才来。听说您和慕总在谈事儿,我们不便打扰,有时间我会去拜访周总。”

这种人司空见惯,苏毓问懒得跟他深交。

周总有点可惜:“所以我说慕总啊,不要晚上约我过来视察你们市场,遇到人还说不上两句话。这不巧,我也刚好有事,改天再聊。”

他蹬脚就走,临走前,没有忘记身边另外一个女人。

蓝淇淇,今晚的猎物,不亏。

事情这般发展,肖似和苏毓问目瞪口呆。

苏毓问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工作没做完,闻詹,送肖似回去的事就拜托你喽。”

苏毓问很想知道刚刚的缘由,但她止住了好奇心。

毕竟,给他们制造独处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肖似更想溜之大吉。

“慕总,您说得很对,我得赶紧回去,不然晚了就打不到车了。”

“你是怕打不到车还是怕有人来接你。肖似,你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了。”

写你个大头鬼,肖似翻了个白眼。

他掉头:“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再去派出所捞你也耽误工夫。”

*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整整一路车程,慕闻詹没有同她说一句话,肖似难受极了。

直至现在都不懂他们之间为何会变成这样,难道仅仅是为了惩罚她的退缩?

可惩罚的时间未免太长。几天,仿佛过了几个世纪。

慕闻詹知道她在看自己,他没有说话,而是放了音响。

午夜电台,许多观众来电,主持人在和观众互动,这样的情感节目一直是深夜特色。

听着里面男男女女的爱恨纠葛,肖似觉得有股热气堵住,沉沉地、闷闷地,一点点向下侵袭,最后在胸口上停留。

他的侧脸,温润的眉眼、挺直的鼻梁,日日夜夜拓在她心上的印记,终于在此刻绘成一道清晰的轮廓。她想看他,却又不敢。

“如果想问蓝淇淇,我只能告诉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她的这条路是通向人生最快的捷径,她不回头,不代表没有考虑过后果。”

她的心思他一向捕捉很快,没等开口就给出这样的话语。

肖似沉思。

“可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她抬起头,一双眼炯炯地望着他。

蓝淇淇,在她看来是个疯狂又极端的女人。她擅长玩弄感情,却又不喜欢只抓住一个男人,否则当时她就会紧紧抓住程厉延。

“你是想说厉延曾经也差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你认为这是真相吗?”

她总是如此简单,将所有事也理所当然想得简单。

慕闻詹连连摇头,正是如此当年才会做出那么多啼笑皆非的举动。

肖似不懂他的意思,反问道:“这不是真相吗?公司当时所有人都知道。程总那样的身段,从没为谁主动过,唯独对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仅仅是因为送过几样东西,捎她去过几场酒会?肖似,你该不会认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只是需要满足她的物质要求吧。有些时候勾勾手指能做的表面工夫,比其他事情好办多了。”

“你的意思是程总只当她是女伴?”

原来她才是跟众人一样被这些表象所蒙骗,程厉延一直对蓝淇淇没走过心。

慕闻詹说:“那种场合,但凡想做生意的,谁身边没有个女伴,大家最初除了对身份感兴趣还有这个人身边人。蓝淇淇姿色不错肯说话,是男人都会多看一眼。”

“所以今晚她才会跟周总走?这个周总是很有钱,但也有家室,周太知道的话,不会饶过她吧。”

“你以为周总身边只有她这一个吗?”

!?

肖似惊诧。

她随即镇定:“这样以色事人,以后只能天天看人脸色,能好过到哪里去。蓝淇淇这个人是讨厌了点,但这样将自己送上台面,太…羞耻了。”

最后一句话红着脸说得。

她虽然很不喜欢蓝淇淇,但这么一说不可避免觉得蓝淇淇可怜。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为了那些虚荣赔上自己的未来?

“你听清楚,人自爱别人才会爱你,一个人倘若连底线都没有,更没有被人看起的资格。肖似,不管你之前如何,从明天起拿出你原本的气势,证明给我看。怀着侥幸心理逃避、轻视问题只会让问题更加棘手。你的人生还很漫长,更应该牢牢抓在自己手里。”

话题突然跳到她身上,慕闻詹说这话的时候主持人正好解决掉一对纠纷。

男女握手言和,是个大团圆结局。

肖似生出点底气,但也没有立马生出那么多。

“所以你躲我是因为我之前在逃避问题吗?觉得我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

她不知怎地又想知道答案,慕闻詹究竟是不是因为失望才对她如此冷漠的?

间隙时间切了首歌,音乐缓缓流淌,流进整个车厢。一袭月光打在座位上。

他脚踩刹车,眼眸微敛。

“你住在这里,我知道了。”

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恢复之前清冷的模样。

肖似像被人泼了盆冷水。

“那,明天见吧。”

她脚踩落叶。

下次总有机会的不是嘛。

这么想着,不禁给自己打了气。

*

一连几天的忙碌,肖似没有再见到慕闻詹。

没有想象中失落,百慕的这份工作赋予了她不同寻常的意义。

在变得有底气之前,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这天,她下班之后去了兼职的地方,一家高档日料餐厅。

店面全木质结构,素雅干净,穿过感应式木拉门,几丛樱花屹立,一股浓厚的日式气息铺面而来。

应店长要求,她和所有人一样穿上樱花姬和服在大厅等候客人到来。

七点,陆陆续续有客人进店。

蓝淇淇的出现令她始料未及,她是和那位周总一起来的。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

门口人众多多,蓝淇淇没有直接和她为难,而是嘲讽一句后进入包厢。

肖似蹲下整理他们的鞋履。

攀附有妇之夫,该害怕的人是她才对。

这么想着,很快整理好情绪。

“小肖,待会浅草厅你去服务,先把蟹子军舰和串烧送进去。”

同事临时被支走,肖似第一天过来,硬着头皮上。

门推开的刹那,她看到蓝淇淇。

蓝淇淇见怪不怪,对面的人明显惊了一下,目光带有几分探究。

“这位小姐,我好像见过你,上次商场,对不对?”

那晚的注意力基本上在苏毓问身上,周总对她有印象,但印象不深。

布菜完毕,肖似面露窘色。

“是,那晚是我,难为您记得。”她准备推门。

蓝淇淇有意无意瞄她,对周总嗲嗲的:“哎呀,周总,咱们是来吃饭的,和一个服务员说什么。来来来,这里的烧酒不错,您快尝点。”

她眼疾手快地叫住肖似:“你等下,给我们烫茶杯不知道吗?”

理所当然地支使,肖似没走成。

“你怎么回事,都泼到我身上了!”

倒酒本来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蓝淇淇突然伸脚绊她。

酒水泼到裙子上,蓝淇淇甩手给了她一巴掌。

周总呵斥:“干什么呢,还敢打人?”

这下不仅对肖似,连带对蓝淇淇都看不顺眼。

蓝淇淇泫然欲泣:“周总,她是故意的,她针对我!”

“坐下。”周总沉脸。

肖似脸颊火辣,想辩驳,却不得不将委屈吞咽下去。

“对不起,我这就去给你们拿毛巾。”赶紧采取措施补救。

“慢着!”

蓝淇淇站起,变本加厉,将剩下半瓶酒泼向她头顶。

“我的裙子很贵的,你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赔得起嘛。还拿什么毛巾,叫你们店长来!”

声音很大,外面人听到动静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