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启齿的过?去?就?被她们这么嚼舌根,肖似在门里面犹如困在冰窖,锥心刺骨。

慕闻詹,她心心念念的意中人,在她眼中美好的没有任何瑕疵的人,被这般诋毁,她气急败坏终于忍不住推门。

“你们再?敢在背后说三道四,我跟你们没完!”

作为他的女友,她这几?天压力?山大。

可这种?时候如果不出来维护他的尊严,她又有何资格跟他站在一起?。

这两个女同事都?是本部门的人,平时跟她关系还不错。所谓树倒猢狲散,慕闻詹失势,她们自然换了一副嘴脸。

“呦,这不是肖似嘛,怎么还有脸留在这里?为了一个杀人犯冲我大呼小叫,你想做什么?”裴若姿语气不善。

肖似上去?就?给她一巴掌:“我走不走关你屁事,管好你这张嘴!”

“你个疯婆子敢打我,好啊,我不怕你!”

尽管有另一个人阻拦,裴若姿还是撸起?袖子与肖似撕打起?来。她的幅度很大,几?乎将?肖似的头发从头皮连根薅起?,然后一个接着一个耳掴子过?去?,对准肖似那张脸。

肖似蹬了她一脚:“你不怕我,好,我也不怕你,咱们今天就?往死里打,我看谁进医院!”

她不甘示弱,一个单爬,骑在裴若姿身上一通乱打。另一名同事吓坏了,赶紧出去?叫人。

后果当然很严重?,李主管并总监米拉都?进来了。

米拉先是狠狠叱责李主管一顿,然后将?矛头指向肖似和裴若姿。

“你们俩打架,影响这么大知道后果吗?裴若姿,从现在开始罚你三个月不许跟进新项目,所有奖金提成通通扣除!”

“总监,是肖似挑事,你怎么不罚她?”裴若姿不服。

米拉动怒:“我做事需要?你指手画脚,你出去?!”

裴若姿剜了他们一眼,走了。

李主管说:“肖似不能单以慕…闻詹女友的身份衡量,她是我们部门的优秀员工。米总监,请你从轻发落。”

米拉望着肖似,“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

肖似摘下工作牌:“老实说,我进百慕确实是为了慕闻詹,他走了,我没有理?由留下。”

她朝两位上司深深鞠了一躬,说:“感?谢领导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顾,辞呈明天早上我会递交到公司,请两位放心。”

“肖似。”这是李主管第一次用工作以外的情绪来对待她,字里行间有所挽留。

米拉抬抬下巴:“很好,你这就?收拾东西回去?吧。”

肖似失业了,还是被人赶出来的,这在以前不可能。但她一点?儿也不难过?,甭管主动离职也好被人辞退也罢,只要?不开心她都?会走。任性是任性了一点?儿,若是往常指不定还会被慕闻詹说一顿,不过?如今她不怕了,因为他跟她一样。

“脸上的伤口还是得去?医院,乖,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慕闻詹的公寓被围堵,他现在跟肖似挤在一起?。

得知今天的事,他心疼,她怎么就?这么傻?

伤口用毛巾冰敷,肖似并未感?觉有多严重?。

“现在哪能去?医院,那些记者跟苍蝇一样围攻,你不害怕我还害怕呢。没事的,明天早上就?好了。”

“答应我,下次不准做这种?傻事了,听到了没有?”他捧起?她的脸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肖似道:“他们说你就?是在欺负我,我咽不下这口气。慕闻詹,我说过?的,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你,不害怕我吗?”

屋子里很安静,静到呼吸、心跳,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一一被捕捉。

肖似感?受着他的气息,没有片刻犹豫。

“我爱你,就?要?爱你的全部,我怎么会怕你。”

风拍打玻璃窗,有那么一瞬间,发出细微声响。

慕闻詹握住她的手,轻轻放在胸膛。

“外界传闻我不管,我只知道对我爱的人不能有丝毫隐瞒。肖似,我准备好了,我要?将?所有事情告诉你。”

天空划开一道口子,雨在风的簇拥下挥洒。

这样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肖似没有恐惧,依偎在他怀里,耳边传来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雨大,风急,慕闻詹嗓音磁性温柔,穿插在时光里,娓娓道来的仿佛不是一段悲惨的过?去?,而是给予对方最毫无保留的自己。

两颗心只有紧紧相依才能抵御侵袭。

*

“阳阳,帮帮妈妈好不好,舅舅不能坐牢,求你了……”

殷红的血染红客厅,原本生龙活虎的男人倒在血泊中。他看到继母冲进家门,眼神是那样惶恐,她没有去?追赶罪魁祸首,而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她跪的不是男人,是面前这个年仅七岁的继子。

“妈妈,我害怕。”

菜刀锃亮锋利,掉在他脚下,骇人地,与男人一起?沉眠。

他哆嗦着想要?逃走,女人紧紧抱住他一条腿。

“阳阳,不要?走,你帮妈妈和舅舅,帮帮我们好不好!”

七岁的年纪早已不是懵懂无知,他大概晓得女人的话是哪种?用意。

只是他害怕,害怕到瞳孔放大,身体不听使唤。

躺在地上的人是他心中最顶天立地的父亲。

女人身上沾到不少血,她用那双带血的手揪住他的衣角。

“阳阳,妈妈是不是对你最好了,你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你想要?妈妈一定满足你。还有你舅舅,你一放假舅舅就?带你到处玩儿,你的零食玩具都?是他送来的……”她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表情痛苦艰涩:“你爸爸命苦,我对不起?他,但你舅舅不是故意的……答应我,今晚的事替我保密,放过?舅舅一马好不好?”

几?乎用颤抖的嗓音乞求他,他节节后退。

“妈妈……”短暂性失语,好不容易磕绊出来的两个字苍白无力?。

女人泪眼婆娑,猛地向他磕了几?个响头。

“阳阳你最懂事了,求你帮舅舅认罪吧,妈妈只有这一个弟弟,妈妈不能让他出事。”

声音较之刚才坚韧几?分,他想拒绝,话到嘴边生生吞咽回去?。

“妈妈,我好怕……”一味地重?复这句话语。

和其他人不同,他心里晓得,继母待他是极好的。

他的生母,在他3岁那年离家,缺了几?年的母爱,被这个女人一一填平。她每天清晨给他做早饭,送他去?上学,晚上还会讲故事给他听,甚至,为了给他添置一件新衣裳能够自己省吃俭用几?个月。

他曾经听到父亲和她的对话,女人坚持不要?孩子也是因为他。

在今晚风暴来临以前,世上没有比她更好的继母。

“妈妈,我答应你。”

小小的手抚上她的面庞,这一刻,他心里除了恐惧还有温情。他的家庭一度支离破碎,是她让他们重?新振作。他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所以,他必须报答她。

女人受宠若惊,从地上爬起?,余惊未了。

“阳阳,好孩子,妈妈对不起?你。”

起?身后第一件事抹掉他脸上的泪,她喉咙干涩,抱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

人生最后一次相处,竟以这种?诀别的方式。

回忆沉重?,慕闻詹的眉蹙成一团,阴影,在他眼底挥之不去?。

“慕闻詹……”肖似心咯得生疼,她柔声唤他,推开窗缓和情绪。

慕闻詹一刹情绪低迷:“那晚之后,我被归到收容所统一教养,这段时间,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唯一的遗憾,没有人来看我。后来,案件重?审,我无罪释放,舅舅因故意杀人被判二十年。我出国前,继母没有再?出现,更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那前段时间你帮你继母迁坟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去?了呢?”

他道:“前两年舅舅刑满出狱,他告诉我,继母的下场很不好。当年我们家欠债未清,她为还剩下的债铤而走险,抓捕时因拒不配合被当场击毙。她的骨灰送还给家属,原本葬在老家,之后那片地面临规划,舅舅就?要?求我将?坟合到我爸一起?。肖似,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我本来应该恨他们的,可是换种?角度来说,没有他们更不会有今天的我。”

他是个男人从不轻易为任何事低头,唯独触及到软肋,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无所适从。

肖似走过?来环抱住他,致以他最贴身的温暖。

“难怪你这么好,好到让我心疼。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饶恕,能够放下已经难得,可你却?一而再?地原谅伤害过?你的人,慕闻詹,我为你骄傲。如果我猜得没错,两年前五月那天正是你舅舅出狱的日子吧,当时我离开临江,你没有及时回应,现在我明白了,你去?做了更重?要?的事。你没有错,不论是如今照顾你舅舅还是替你继母迁坟,哪件事你都?做得问心无愧。”

眼前这个男人自打第一眼她就?瞧出他身上所散发出的光芒,温柔、深情、以德报怨,一切都?那么美好。肖似想,如果站在背后能够抚平他这些伤口的话,那么她会永远继续下去?,因为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好。

慕闻詹听闻,身上攒着一股暖流,一点?点?往心上蔓延。

他臂一敞,将?人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