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百慕集团公关失败,慕闻詹逃离临江,集团掌门人程厉延被股东集体弹劾,总经理位置不保,未来何去何从暂无定数……】

【惊!当红女星邓容嘉公布恋情不?到一月情变,地下停车场公然与男友翻脸。据悉,因该男友风波不断,此前允诺的新戏打水漂,邓不?仅大意失荆州,而且被波及,口碑急剧下滑,正在开拍的剧集也惨遭叫停……】

……

还有很多类似的新闻,都是围绕这两条展开。

肖似心惊肉跳,终于明白这两天慕闻詹在处理什?么事了?。

“这位先生,演员我们是不考虑了?,贵公司我倒是可以考虑。缔星娱乐是吧,名字不?错,改天我去踩踩点,看有没有可能列在收购计划之中。”

“你?是?”男人倏地一下站起,十分?警惕。

慕闻詹将肖似护到身后,“你?很关心时事,也很有眼力见,难道没看出我是谁?”

“你?是…慕闻詹,百慕刚被罢免的副总!”

“恭喜你?,答对了。”慕闻詹笑容冰冷,冷到令人打颤。

男人拿起公文包,诚惶诚恐:“对,对不起,我先走一步。”跑得比谁都快。

这一幕肖似看得触目惊心。

“你?刚刚为何要暴露身份,让人发现就不?好了!”

她比较担心的是慕闻詹。

某人非但没有一丁点害怕,反而尝了?一口甜品。

“口感不?错,你?挺有眼光。”

肖似急眼:“喂,我在跟你?讨论这么严肃的事情你?吃东西好吗?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我不?认真嘛,也是,在你面前我总是做不?到沉稳。”他放下餐具,擦了擦手。

“不?用担心,这些报道有实有虚,听听就好。”紧接着说。

肖似喘息:“那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你?猜?”

这个人直到现在还跟她开玩笑,她要气死了。

“程总下马是真的吗?”

“嗯。”

肖似激动:“不?会吧,他也走了,你?们不就相当于将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了??慕闻詹,你?没发烧吧,这可是你们多年的心血!”

刚才已经惹不少人眼色,肖似这回虽然没急得站起,但声音不小。

慕闻詹回应:“都说是心血,哪有拱手让人的道理。正式脱离集团,不?可能,只是借由这次风波排除异己罢了?。”

“所以说你?们是在演戏,目的是为了?揪出背后那些不?忠心的人?这招太狠了?,一旦站错队,他们会被逐出百慕吧。”

“有人不老实,厉延很早就想做这件事了?,这次的契机刚刚好。至于那个女明星,不?用担心,光凭毓问的手段也能解决。好了,甜品吃完了?,下一站你?想去哪里?”

云淡风轻的样子搞得肖似以为在听故事。

“我想去你?原来的家看看,可以吗?”

澜沧亭大街,不?是很远,就在这一带的路上。

“当然可以。”他伸手擦了擦她的唇角。

“我要吃糖葫芦!”

几个小孩子从身边跑过,肖似看到他们手上拿的东西,馋得不?得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葫芦了,想尝尝滋味。

“好,我去买。”慕闻詹宠她,抬脚去找小贩。

肖似靠在一棵杉树下,听两位老人在聊天。

老奶奶说:“听说快要规划到我们了,这里终于要拆了?,不?容易啊。”

“哎,我儿子说一拆就接我到城里住,我不?想去,还是老地方好,有人,有念想。”老大爷唉声叹气。

“哪里好,整座城最破烂的地方,再不?拆耗子都不愿意来。”老奶奶嫌弃。

“哟,才说没人来,一小姑娘搁我们后头站着呢!小姑娘,你?打哪里来啊?”老奶奶转身。

慈眉善目的老人,肖似乐意跟她说话?。

“回奶奶的话?,我是从南边来的,这几天过来旅游。”

“还有人旅游到我们这儿来,稀奇。”老大爷说话?了?。

肖似摸了摸后脑勺:“其实也不?算旅游吧,我今天是来探亲的,有位故人以前住在这儿。”

“故人,姓什?么啊?”老大爷来了兴趣。

肖似道:“姓季,大概有二十年了吧,你?们应该没印象了?。”

“可是老季季天林家的亲戚?”大爷从板凳上站起。

肖似错愕:“您怎么知道?”

“哎呀,老季一家命苦,我等了?这么多年,总算等到有人来寻他们一大家子了?!”大爷激动不已。

肖似尚在思考他的话?语,不?远处,慕闻詹拿着两串糖葫芦走过来。

“您是罗叔叔!?”看到老人第一句话莫名兴奋。

大爷端详他,吊着口气怔楞半天。

“阳阳,你?是阳阳吧!”激动万分?。

慕闻詹握住他的手,“是,我是。”看起来比他还要激动。

“你?终于回来了!”大爷一拍手,热泪盈眶。

*

胡同最深处的老房子,墙壁经雨水侵蚀裂开一道一道缝隙,漏光的屋顶挂着摇摇欲坠的玻璃灯泡,房梁顶端布满蜘蛛网,白布遮盖下的老家具发出阵阵霉湿味儿。

突然,落满灰尘的砖头地面跑过一只老鼠,肖似吓得往慕闻詹身边躲。

他似乎比她更害怕,脸上徒生出一股冷寂,眼神死板,身体僵硬,半晌没动。

年少时的居住环境如此阴暗简陋,苏毓问口中的噩梦,大抵来源于此。

对比如今身边这个光彩夺目的人,肖似挽住他的臂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岁月可期,尘埃里开出花,他的涅槃重生竟以这样的惨重为代价。

老人径直往卧室走,在床底翻出一个箱子。

“这是你继母小萍留下的,打开看看吧。”

漆红色的木箱,箱子上了?道锁,锁头部位锈迹斑斑。老人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递给慕闻詹。

锁扣扭开的瞬间像是齿轮被人转动,挣脱时间束缚,发出沧桑的声响。

箱子里没有多少东西,一张泛黄的照片、一件旧衣裳以及一个牛皮纸信封。

与肖似之前在别墅里看过的那张照片出自同一场景。某间照相馆,孩子依偎在一男一女中央,天真可爱;最左边的男人气质温和,眉目含情;右边的女人颊边绽出一圈浅浅的梨涡,笑容四溢。他们原本是一个其乐融融的家庭。

慕闻詹眼圈泛红,情不?自禁抚上照片,神情那样专注。

老人唏嘘:“阳阳,这几样东西是小萍临走前托付给我的,她还让我转述你?几句话,说这辈子不?求你?原谅,只盼你余生平平安安。”

话?语十分?沉重,莫说慕闻詹,肖似听到也为之动容。

她看见慕闻詹又将手搁到衣裳上。

这件衣裳正是当时张敬萍省吃俭用很长时间买给他的,随着时间洗礼,布料褪色得不?像样。上面有个补丁异常瞩目,这个女人也曾在灰暗的灯光下一针一线细心缝补。

他继而拆开那封信,泛黄的纸页上落下一行行文字,张敬萍留给他的遗言字字诛心。

【致最亲爱的宝贝阳阳:

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我实在不配当你?的母亲;我更对不?起你爸爸,因为我的懦弱,他不?仅丧失一条命,更是失去了你?这个儿子。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假若你回来,看到这封信会怎样想,是不是恨我恨得要命?如果是这样,没关系的。我是个绝情狠心的后妈,我亲手将你?推进地狱,我不?是人。

三?个月过去,直到现在,回想起那天晚上,我后悔了?。

你?爸爸,你?,我们明明一家人啊。

收容所一定很冷吧,阳阳,我害怕你?在那里吃不?饱、穿不暖,你?那么小,受这种罪我对不起你。

对于你?舅舅,我没有后悔包庇他,他是我的亲弟弟;但是对于你,我于心不?忍,你?是多么懂事的一个孩子啊,不?该早早被我摧毁。我还记得你?第一次叫我妈妈,小小的手掌紧抓着我不?放,眼圈红红、奶声奶气的,那一刻,我的心都化了?。因此,我决定不?要自己的孩子,更发誓,你?以后会是我唯一的宝贝。

可是我食言了?。

叫你在警察面前撒谎,揽下所有罪责,我的罪孽今生无法饶恕。阳阳,一时误入歧途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悔改,我到此时才明白这个道理。你?放心,为了你?,我会去自首,等你?出来一切就过去了。至于你?舅舅,他犯下的过错让他去承担,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只要能赎罪我没有任何怨言。

好了,说这么多,听厌了?吧。我想最后告诉你?,我不?后悔成为你爸爸的妻子、成为你的妈妈,如果有来生,你?能够原谅我,我希望我们还是一家人。

我,爱你们。

——继母张敬萍绝笔】

落笔处饱含深情,张敬萍,一个之前在她印象里非常自私的女人能够说出这样一番幡然醒悟的话?,肖似感触良深。

她将手慢慢覆向慕闻詹,他的手异常冰凉,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老人叹息:“小萍没跟我说信里的话?,只叫我将东西保存好。阳阳,我看得出来她很后悔,那天上午她从你?那儿回来后一个人哭了好久,比你?爸爸去世还要伤心。她是对不?起你们,但这种自责也不?是假的。”

“什?么,她去看过闻詹?”肖似擦了把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