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下他的话,肖似换了件卡其色双面羊绒大衣,不?爱打扮的她甚至特地化了点淡妆。

某人很满意,临行时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不?用紧张,耿总是客户没错,但我跟他认识时间不短,人还算客气。”搭车的路上,慕闻詹安慰她。

肖似说:“我哪有紧张,我就是害怕给你丢人,你们男人不?是好面子嘛。”

“那是他们不是我,哪怕你今天穿一身睡衣,我也不?怕带你出去见人。”

他说话愈发恣肆没个正形儿,要不?是碍于前面有司机,肖似简直不想理他。

“何助理,到皇冠酒楼还有多久?”

何天是昨天来的,因为洽谈永都一些事务与他们碰头。

看了看导航,何天回她:“没有多久,一会儿就到了。”

“好吧,我可能是…有点饿了。”她才不?会承认她真的是过于紧张了。

十分钟后他们到达地点,这是一家古色古香的中式酒楼,从上到下宾客爆满。

包间里,一桌子佳肴已经点好,香气扑鼻,耿总并一位下属笑着向他们招手。

“慕总,请你一趟不?容易啊,你终于来了!”

气质不凡的中年男子,肖似有点眼熟。她甫一凝神静想,那人倒认出她来了。

“这位肖小姐我似乎见过你,没记错的话,上次在万安寺?”

对了,他不?就是莫循当初陪同的客户?

肖似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耿总你好,是我,我们见过的。”

慕闻詹和何天还没有进入情境,二人落座,慕闻詹淡然一笑。

他对耿总说:“既然见过,那最好了,耿总能够包容我带女朋友过来,不?甚荣幸。”

“哪里的话,慕总没有当我是外人,我高兴还来不及。”

服务员斟完酒,他向慕闻詹敬酒。

“来,慕总,别客气,今晚我们带了司机来,喝两杯没有关系。”

慕闻詹一杯白酒咕咚下肚。

耿总说:“酒桌上谈生?意,慕总,我们谈的我想好了,跟谁做生?意都不如跟你,你是个爽快人,东城那块片区就归你了。”

何天将事先准备好的文?件拿给他,耿总瞅了眼报价,跟之前谈的价格没有丝毫差厘。

慕闻詹接过对方的合同,即将落笔签订的时候,迟疑了。

“那块片区南北通衢,物流发达,作为仓储后备不?能更好。耿总把生?意给我,我高兴。只是近来外界有一些报道,我为此失掉不?少口碑。这桩生意耿总给我,不?怕打乱原来的计划吗?”他提的自然是他的负面新闻。

耿总直言不?讳:“慕总,老实说,那些报道我看过了,大多为夺人眼球而编造的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且不?说你一年前找过我,就凭现在你敢赴我的约,证明你人品没有问题。我是一个生意人,跟生?意人打交道惯了,即使你人品有缺陷,在商言商,也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做生?意嘛,讲究利润最大化,谁给的价钱高,我就跟谁做,正常。”

他想起一件事,眉眼一松,道:“不?瞒你,在你之后有很多人找过我,那个易趣网莫总你知道吧,找我很多次,我都没有松口。”

莫循?原来他想做的也是这桩生意。肖似垂眸不语。

慕闻詹抬抬下巴:“莫总,我打过交道,看上一桩生意眼疾手快,没有多少人能从他手底下逃脱。耿总,你的意思是他诚意有了,但碍于报价没达到心意?”

“是啊,那小子鸡贼,一度将价格压到最低,我怎么可能答应?加上我看过他的合同,条条框框,附加条款太多,所谓的诚意不过尔尔。有时候做事谨慎一点是没错,但场面人说场面话,我更看重?的是对方的态度。”

对莫循一番评价之后,耿总举杯,绕开这个话题。

“肖小姐,这杯我敬你,我今天算是正式见面!”

怎么能让一个老总敬酒呢,肖似受宠若惊。

“您客气了,该我敬您才是。”

耿总很客气,不?介意她喝饮料,肖似赶忙站起回礼。

慕闻詹与他们同饮:“能与耿总相识是我们的福气,永都果然是个好地方,人杰地灵,净出耿总这等通达之人!”

“哈哈哈,慕总别捧我,这么多场面人,让人听了笑话。”他喝完收回手,问:“慕总准备在永都待多久啊,这几天要不?要我陪你逛逛?”

慕闻詹与肖似对视,回他:“耿总说笑,已经待了不?少日子,该动身了,哪能叨扰。不?回去,很多事情拖得久了,不?好。”最后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耿总不掺和他的事不?代表猜不?出一二。

“看来慕总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阴你了,那人快坐不?住了吧,我等着看好戏。”一杯酒下肚,喉咙火辣辣的。

慕闻詹回应:“当然,好戏不会太久。”

一顿饭的工夫,他二人你来我往说的客套话不?胜枚举,肖似连连咂舌。

原来小小的酒局竟是这般有学问!

*

永都之行告一段落,返回临江的第一天,沉寂许久的新闻再度掀起轩然大波。警方就季天林当年一案给出明确说法,此前关于慕闻詹的报道纯属造谣。

“大家好,我是慕总的舅舅,我叫张敬和。这段时间因为某些言论我不?仅害了慕总,更害了广大群众,在此我作深刻检讨。关于当年那件事情,我想大家都在等一个答案。没错,季天林是我杀害的,跟我外甥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要骂就骂我吧,是我误导大众,是我对不起他们父子……”

现场直播,导播来不及掐断录像,张敬和面对镜头泣不?成声。因为他的过失,这些天风波不断,无比自责。

几名刑警队队员站在导播间另一侧,段非凡问楚颜:“话也说了,哭也哭了,民众会原谅他吗?”

“原不?原谅不?是我们的事,他只管认罪,后面我可管不?着。”

楚颜没有站在警察的角度,而是站在自己的立场说这番话。

对,她还是很生?气的,为慕闻詹抱不平。

段非凡看着那个在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跟她感受差不多。

“我能理解你,在媒体面前吹嘘,让媒体断章取义,他这张嘴着实厉害。更重要的是,这人没有良心,出事的第一时间不是澄清,而是躲到外地避风头。再说说另一位当事人吧,你那个慕大哥,他好歹是一集团老总哎,这么长时间对自己事情不?着急,居然还跑出去旅行,怎么想的?如果今天我们没有去外地找到张敬和,他打算一直让外界误会?”

“你就闭嘴吧,不?准腹诽我慕大哥。”

楚颜极其护短:“这件事明显有人在搞他,这时候收网刚刚好。加上百慕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张敬和这时候跳出来估计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我慕大哥这步棋走得就是这么利索。”

“反正我是搞不?懂,蛰伏得太久了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他也不?怕弄巧成拙。”段非凡吐槽。

“当然不会,因为他是我慕大哥,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走到现在的。”楚颜提到慕闻詹像个小迷妹一样眼睛放光,骄傲得不?得了。

高冶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是吗?看来你对他的评价还挺高。”三两步走到他俩中间。

段非凡看到他跟看到鬼一样,忙打个哈哈逃走。

“队长,你们聊,你们聊。”一撤腿溜得飞快。

与高冶对视的瞬间,楚颜一咬舌,为刚才的口无遮拦感到后悔。

“嘿嘿,我说爱笑的,大叔。”她立马变了副嘴脸。

高冶哼唧:“平时倒没见你这么爱跟我说笑,是不是刑警队待久了,连看人眼色都变机灵了?”

“怎么会,其他人我碍不?着,唯独对大叔,我可是很上心的呢!”

“是嘛。”高冶觑了她一眼,避过这个话题。

直播尚在继续,他说:“敲定好了,永都警方不日将会公布有关当年716案的全部卷宗。加上今天当事人澄清,不?用过多久,一切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楚颜雀跃:“那太好了,慕大哥能彻底摆脱负面影响,以后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但愿吧。”高冶勾唇。

站得久了,楚颜将手机连上直播间想看看网上评论,实时弹幕滚动不下数条。

“哎,不?过通过这件事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媒体胡乱报道占一部分因素,人心更可怕。你看他们,都说的些什么啊,没有多少人为之前的言论买单。明明跟慕大哥没有关系了,他们没道歉就算了,还说三道四?的,过分!”

高冶扫了两眼:“你当警察这么久不?清楚?人们所承认的真相往往是他们想看到的真相,至于真正的真相如何,他们根本不在乎。一句话能救人,同样能置人于死地。流言在我们当今这个世界,不?亚于刀和子/弹的威力。”

“对,说不定有人出来承认错误还反被其他人攻击。难道这就是信息化时代所付出的代价?”

歪着头,一时无解。

她关掉手机,看时间差不?多了,问高冶:“大叔,快结束了,咱们可以走了吧?”

“收队!”高冶一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