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莳气到肚子痛,怒气冲冲的等车,怒气冲冲的往车上挤,愣是在高峰期一举挤上了车。

通勤高峰期,路况一向不太好。

等这趟车终于在第七次右转灯亮起通过路口时,覃莳在拥挤的仿佛沙丁鱼罐头一般的车厢里终于冷静了下来。

陆哲为什么要这样?!

系统:【虽然这么说不太地道,但我觉得他的睫毛应该比你长。】

覃莳:【???】

覃莳把0318调成了静音。

自从发?现它还有静音模式之后,这世?界都清净多了。

等终于到站下车,覃莳已经饥肠辘辘。

没有什么比饿死的事?情更大,覃莳决定赶紧回家吃饭。

进屋前抽空给岳致打了两电话,他还是关机状态。

看来真的只能等着他来联系自己了。

拉开门,走进家里的覃莳很意外,吴珣还没走啊。

覃爸正跟吴珣聊天,看着好像兴头正好。覃爸问覃莳:“吃了没?”

覃莳蔫头耷耳:“没。”

覃爸疑惑:“你这么急急忙忙在饭点冲出去居然不是去吃饭的?”

覃莳没来由想起了那个曾经印上唇的冰冷温度,更蔫了:“没有,饿死了。”

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她健健康康活活泼泼的好时光就要过去了。

在此之前,她要风卷残云大干一场!

覃莳穿着她那双粉嘟嘟的拖鞋趿进了厨房:“妈,我要吃饭。”要吃很多很多的饭。

电饭煲里闷着饭,还有两只葱花卷。

洗完手的覃莳一看,直接拿了个在手里吃起来。

覃妈边擦抽油烟机边问:“好吃吧?”

覃莳抽了双筷子走出厨房,边塞边对沙发?上的吴珣道:“好吃。”

覃妈哪有这个手艺啊。再说了,她出门那时候虽然急,可是也看见?吴珣揣过来了些葱绿白胖的东西。

他还挺客气,知道今天推不掉一次晚饭,索性自己也带点东西过来分享。

啊,这个萝卜干炒肉看起来清清淡淡的没什么颜色,吃起来倒挺好吃,爽口脆香,回味悠长。妈妈今天开挂了!

吴珣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过来,也不说话,一直看着覃莳吃饭。

吃了满嘴的覃莳抬头瞧了他一眼,又一眼,直到终于恍悟:“这个菜不是我妈炒的啊?”

吴珣含笑点头。

塞得两嘴鼓囊囊像只小松鼠的覃莳含糊不清道:“你还真厉害!”好像什么都能做的很好呢。

吴珣的笑意更浓了。

吃过饭,覃莳抓紧时间学习。

昨天从图书馆拿了本全唐诗,今天就派上用场了。

吴珣刚坐下来还没来得及讲题,覃莳就说你等等,趁着还有3分钟健康,赶紧把这厚厚的全唐诗第3册给拿了下来。

啪。

她拍在吴珣的面前。

“没背过的,背起来应该快不了吧。”她问。

吴珣弯弯唇角道:“试试吧。”

是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倒计时10秒。

覃莳打断了吴珣的讲题,提前皱起眉头按着胸口趴到了桌面。

倒计时3秒。

覃莳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切换的剧烈疼痛到来。

一旁的吴珣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问:“覃莳?”

倒计时0。

砰。

覃莳无法抑制地蜷缩了一瞬,枕着额头的那只手瞬间紧握成拳。

吴珣的眉头一跳。

看得出来,此刻,她非常痛。

吴珣皱起眉头,按住她的肩推了推:“覃莳?你怎么了?”

覃莳没有回应他,握拳的手泛青,整个人拱成了一个扭曲的弧度。

吴珣突然霍地一声站了起来。

他知道覃莳的身体不好,问题的根源在心脏。

这难道是发病了?!

“叔……”他一边掏手机一边准备喊人,却被个虚弱的手突然抓住了手掌。

“没事,别喊。”覃莳气喘吁吁道。

她的指尖冰凉,手心?里还有层薄薄的冷汗。抓着吴珣的手掌,却根本没什么力气,可能略一动,她那手便会滑下去。

吴珣微微屈起了手指。

他收起手机重又坐下,手臂微微一个晃动,覃莳的手果然就脱力滑了下去。

滑到他那已经等待着的微屈起的手指里,他便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时机把握得刚刚好,就连覃莳也似乎没有感觉到突兀。

他将那掌心?微暖的手轻轻放下,望着仍趴在桌上一脸惨白侧看向他的呼吸急促的覃莳道:“不看医生吗?”

吴珣的声音很低,低低的嗓音里有一种微哑的磁性,柔软又温和,是那种很能让人心生好感的声音。

覃莳勉强挤出了个笑,缓缓坐了起来:“没事,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你看,我现在就好了。”

苍白的汗涔涔的小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笑意,吴珣默然片刻后,伸手从书架上放的那包抽纸里扯了张纸。抬手正要去擦覃莳头上的汗,却被覃莳抢了先。

覃莳拿过他手上的纸道了声谢谢,然后自己擦了起来。

动作不细致,甚至算得上鲁莽,那架势堪比糊墙。

她有着敏锐的心?,倔强的性格,以及从无?拘束的灵魂。

哗啦给脸上擦过两轮,覃莳把那纸一团,直接扔到了桌子上。

吴珣伸手将她碎发?上黏着的一点碎纸屑捋了下来,边道:“讳疾忌医不好。”

疼痛渐逝,覃莳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鲜活起来。她挑挑眉头毫无?所谓道:“反正也治不好,没什么好看的。刚才说到哪里了?哦,这里,当共点力夹角为90°时,合力……”

脆弱又坚强,倔强且勇敢,像阳光一样灿烂,偏偏对自己的璀璨毫无?所知。

吴珣顺着她的侧脸看向了她的耳廓,她的侧脸真的很好看。

覃莳磨磨蹭蹭做题目的时候,吴珣就在背全唐诗。

积分七八分钟一跳,算是记得很快了。

既然他这么给力,覃莳就做的更慢了。

吴珣忽而说了句:“你要是再故意做这么慢,我就不背了。”

被抓包。

覃莳赶紧点头:“好,我做快点。”然后开始哗哗哗的写。

吴珣压着眉眼,却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八点出头,到一个小时了,吴珣差不多该走了,覃莳依依不舍。

要是都像吴珣这么厉害,她何愁那10万分该怎么凑啊。

一提到10万分,她就想到岳致。一想到岳致,就想到他那一连串的朋友。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就算岳致真的把这伙人全给她找来了,估计到时候学起来也够呛。

一句“菊残犹有傲霜枝”能反复背成“菊床悠游犹傲霜枝”的人,究竟还能让人产生什么样的指望。

要是这一群人全是“菊床悠游犹傲霜枝”,她是真的会很崩溃……

对吴珣的敬佩全写在眼睛里的覃莳,这回靠着门框给他送到了门外。

“不送我吗?”吴珣突然问了一句很不像他会说的话。

覃莳眨巴眨巴眼:“我爸送你就行了。”

正在穿鞋的覃爸没来由被覃妈捅了一下腰:“啧!”

正要发?作,回头一看覃妈在给他使眼色。

覃爸没明白,覃妈就说:“覃莳你送吧,今天也没什么东西给小吴拿的。”

覃莳瞧着覃妈往吴珣胳膊上挂的那两袋:“……”

人家的瘦胳膊都快被勒断了。

覃莳扒在门上小声问吴珣:“你想不想要的?”

吴珣淡笑间抿抿唇。

哦,那覃莳就知道了。

覃莳磨磨蹭蹭穿鞋,等覃爸覃妈都回了沙发?上,覃莳就让吴珣把那两袋子往玄关里一扔。

覃莳的牛仔背带裙有两个绣花口袋,她揣着手在口袋里问吴珣:“所以,你从来不会拒绝人吗?”

吴珣推推眼镜:“我也会分人的。”

“哦。”覃莳觉得,不懂拒绝的人真的挺累。

覃莳捋捋刘海,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暴露了她的企图:“什么样的人你不会拒绝呢?”

吴珣勾起嘴角浅笑道:“带着善意的人吧。”

覃莳背着手拧啊拧,看起来既不好意思又忐忑但似乎又充满期待:“如果我说下次你如果有空的话,能不能早一点过来背一下诗,你会拒绝吗?”

吴珣问她:“为什么要背呢?”似乎她从第一次开始,就很积极的想让自己背诗。

为什么啊……

覃莳抿抿唇:“因为,因为你背诗很好听。”

她学乖了。

有了陆哲的前车之鉴,她再也不要跟这些人说实话。

恭维人她不是很会,这句话说的有点奇怪。

但吴珣好像也不是很在乎这点奇怪,仿佛……挺高兴的。

吴珣上车之前道:“我尽量。”

车门关闭,与她告别。

不是不失望的。

即使覃莳说的好听,但她还是没有跟他交换电话号码。

所以,还不是朋友。

送走吴珣,覃莳在站台坐了下来。

又给岳致打了几个电话,他还是关机。

直到隔天下午,她终于收到了岳致的电话。

“嗨!有没有很想我?”他的声线一贯昂扬,但今天怎么听着似乎很虚弱?

“你快死了吗?”覃莳皱着眉头问。奄奄一息的提气声是怎么回事??

岳致笑出了声:“放心,肯定不会比你死得早。”

覃莳翻了个白眼:“你真的很讨人嫌!”

“彼此彼此,”岳致笑开来,“你也好不了多少。”

说了这么多废话,是时候说点正经的了。覃莳提醒他:“你说好了要帮我的!”

岳致低笑出声:“看来是已经想好了让我怎么帮你了,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也奄奄一息中,睡了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