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停顿了一个步子的功夫明怀昔就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而那双红靴子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她身边。
她有些慌,就想往后退去,匕首又半晌没抽出来,便结结巴巴道:“你……你不要……过来……”
却没成想自个儿的一双手被白日里的那双温暖大手给握住了。
她有些贪恋这股温暖,是不敢再动了,任那人将匕首从自个儿手中夺走,直得他要收走他那双温暖大手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地伸出自个儿小小的一双手紧紧地拉住了他的大手。
“人人都说文国公府的四小姐是个哑巴,原来只是个小结巴。”
明怀昔听得这番轻笑又慌了,藏在红盖头下的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却又觉着这道声音粘着她的耳朵,是好听得紧,正不知所措时,就听得那道好听的声音又道:“且放心,我不是要离开,只是要将这红盖头给你掀了。”
明怀昔懵懵懂懂不知所以然,就听得言匪又道:“我要拿秤,你且先放开我一会子。”
明怀昔这回听懂了,放开了言匪的手。
言匪露在面具外的嘴角轻勾,一只手又拉住了她小小的双手,想着这双手怎地能这般小这般软啊?他都怕握重了将这双手给伤着了。
这般想着他另一只手去拿起了一边儿的秤杆,轻轻挑起了他小小夫人的大红盖头。
只见他的小小夫人顶着个硕大的头冠,却是半垂着头,是不敢看他一眼。
太瘦了。
头冠衬得她整个人太小了。
明儿得吩咐膳房每日里准备好膳食,给她好生补补才是。
他见她还是害怕,故意打趣道:“方才不是要拿匕首捅我吗?现今怎么又怕我了?”
“不……”不是要捅你,我是要捅自个儿的。
可话到嘴边明怀昔却是不想说了,没有人会听她解释的,那些都是狡辩。
是的,他们都是这样说她的,说她总是在狡辩。
“什么?”言匪问道。
明怀昔却是不肯再开口了。
言匪的母亲苏氏事前是调查过明怀昔的,也同他说了些事,他知晓她如今这副性子的由来,耐性也多了几分。
他干脆同她一道坐在了床边,然后歪了歪头,可算是瞧清楚她的模样了。
就见明怀昔一张粉嫩小嘴是抿得死紧,一双承袭自母亲的深邃大眼明亮动人,是水润润的挂在一张圆圆的小脸上,当真是可爱得紧,只是此时这张脸上满是惶恐不安。
“罢了,你不想说便不说吧,今日累着了吧,我让膳房做了些饭食,你吃了再睡,还有,莫要动尖锐的东西。”
说着,他扬了扬从明怀昔那里收缴的匕首,道:“这匕首我给你没收了,这可不是你该玩儿的东西,起码没有我看着你不能随便玩儿。”
明怀昔有些着急了,急急朝言匪望去,就跌入了一双如星子般的眼眸中,还有一张冷硬的面具。
她又想起了彩雀说的他是会吃人的,忙将他的手甩开了,就急急往床角躲去。
言匪不明所以,见她看也不敢再看自个儿,又想着自个儿还戴着面具的,禁不住伸手摸了摸,想着,莫非是这面具吓着她了?
想着自个儿母亲大人的嘱托,言匪无奈,一只手握住面具,一只手伸向脑后,解开了自个儿面具上带着的绳子。
“看看,哥哥我还凶不凶?”
明怀昔一双手捏紧了床上的喜被,略有些迟疑,咬了咬唇,给自个儿鼓足了劲儿,这才敢缓缓抬起头来,只这一眼她便惊呆了。
眼前这张脸委实生得过于柔和秀美了。
只见他生着一张瓜子脸,一双薄唇往上勾着,连带着一双桃花眼也微微眯了起来,显得狭长了几分,星星不见了,却是带上了几分媚意,正略带笑意地看着自个儿,若不是那一双剑眉显得凌厉了些,就像是……
“漂亮姐姐……”
她这般想着禁不住就脱口而出了。
言匪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