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匪大婚,皇上特意恩准他休个半月的假,可他是摄政王,虽说是休沐免不得还是要被人找上门的,这不,几人在园子里说了没两句话就有人来通报,说是有大人来拜访。
言匪点了点头,让通传的小厮将人请去书房等着,他则回头问道:“你是要回清竹园还是再逛逛?”
怀昔可不是个没事找事的人,要是她留在这里指不定平宁郡主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可以惹言灵这种骄纵的小姐,却是万万不能惹平宁郡主这般背后捅刀的小人。
“我想回清竹园。”
她声音软软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是可怜巴巴地瞧着言匪,好似在控诉他要丢下她般。
这不,言匪果真心软了,语气更是温和了几分。
“我送你吧。”
怀昔心想,这小蠢货虽说懦弱得很,没想到还是能派上用处的,这不,人堂堂摄政王都吃她这一套。
但她可不能让言匪送她。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拒绝,这边厢言灵倒是酸不拉几地说道:“这都要送啊?也没几步路啊,随便扒拉个丫鬟小厮的来不就能回去了嘛,我小时候也没见这么几步路便要兄长送啊。”
小姑子这是吃味了。
怀昔心下好笑,面上却是不显,道:“王爷,你还是去办正事吧,这也没几步路,我正好可以熟悉熟悉王府。”
言匪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言灵一眼,警告意味浓厚,惹得言灵更是不忿,嘀咕道:“凭什么啊?兄长也没这样待过我啊!”
怀昔回身朝两人点了点头,道:“我先告辞了,郡主请自便。”
言灵见不得她这般模样,冷哼道:“我的好友我自会好生照看,不用你管!哪像你这般矫情!”
怀昔没有多说什么,就只是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分外无辜地瞧着言灵,直瞧得言灵有些不落忍,觉着是不是自个儿说话太过分了她才带着彩雀还有被言匪提拔到她身边做大丫鬟的阿瑶离开。
其实她也是能理解言灵对她的态度的。
且不说她的身份,原本言灵这样的天之骄女,是独享着苏氏和言匪的宠爱的,突然多出来一个这样的人要分割兄长对她的关注,怕是自个儿心头也会不大爽利,只是不会显露罢了。
其实言灵的性子倒也好说,时日久了,她再多向她示示好,两人的矛盾也就化解了,就怕平宁郡主从中作梗。
怀昔还真是所料不差,待她一走,这平宁郡主就好似被吓到了般,对言灵道:“灵儿,你还是不要惹你这嫂子了。”
言灵一听这话当下就不干了。
“怎么了?平宁姐姐,你可是说过要帮我的。”
平宁郡主连连摇头,貌似很是为难。
“我怕是帮不了你了,王妃太厉害了,王爷这般待她,我只怕她已经记恨我了。”
说着,她是愈发惶恐了。
“灵儿,你说,她会不会跟王爷说我的坏话啊?王爷会不会生我的气啊?”
平宁郡主喜欢言匪是向言灵透露过一二的,就是为了让言灵撮合撮合他们,谁成想半路杀出个怀昔来?是气得她牙痒痒!
可她能如何?只能在言灵面前哭诉一二,让言灵再帮帮她。
“要是她敢伤害你,看我不收拾她!”
她将言灵的性子是拿捏得死死的,这不,言灵就要为她出头了。
怀昔回得清竹园后闲来无事,什么琴棋书画的她也不想弄,将阿瑶遣走后干脆就躺在床上发呆。
彩雀在一边儿看得直摇头:“王妃,您现今是王妃了,可得注意着体态,若是被王爷瞧见了,怕是……”
彩雀跟着怀昔多年,在国公府也是一起吃过苦过来的,两人说话倒也没那般生分。
“何况奴婢瞧着言灵郡主很是……王妃还是小心些才是。”
“你这话应该跟小蠢货说!”
彩雀被怀昔这话一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当初她家姑娘突然变了个性子是将她吓了一跳,后来眼见着她的性子一会儿是软得不行,一会儿又是强硬得很,她倒也习惯了。
只是难就难在这软性子的姑娘总也记不起她变得强硬时都做了些什么,倒是这性子强硬时的姑娘将软性子时自个儿的所作所为记得牢牢的。
在国公府时她最是喜欢这性子强硬时的姑娘了,偏这性子强硬的姑娘不是时时都出来的,只有被欺负狠了,或是月圆之时才会出来。
怀昔见彩雀心事重重地给自个儿收拾着屋子,又道:“言灵郡主为人简单,不会背后出什么烂招,该小心的是她身边的平宁郡主。”
顿了顿,她又道:“我明儿这性子就要没了,又是那小蠢货出来,你切记别让她做出蠢事来,还有,若是王爷问及我为何两个性子,你如实同他说便是。”
这倒是叫彩雀很是犹豫:“这……王妃不怕王爷晓得后恼怒?”
怀昔偏过头看着彩雀,撇了撇嘴,道:“他恼怒什么?何况他一个老狐狸,我成日里和他相处,哪里就能瞒得过他?”
她忖度了一番,又道:“说惨一点。”
彩雀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王爷问起的时候,将我说得要多惨有多惨,怎么被逼无奈怎么说。”怀昔侧躺在床上,一手支着脑袋,“我瞧着他待小蠢货不错,好像还挺怜惜小蠢货前面的遭遇,到时候他不会多说什么的。”
彩雀听得这话,不免打趣起了怀昔。
“看样子王妃待王爷很是满意啊。不过,奴婢看着王爷也不似外面谣传得那般,还是颇为讲理的啊。”
提到这儿,怀昔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好意思同我说?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什么吃人?什么妖怪?你都跟那小蠢货说了什么啊?”
怀昔细数着昨晚上自个儿说的那些个蠢话,直想将脑袋钻进锦被里不要见人了。
彩雀很是委屈:“我也没想到王妃您那般好骗。”
是啊,性子软的怀昔是好骗得不行,偏性子好的怀昔才是常常出现在人前的怀昔。
端王府的主子很少,就那么三个人,如今算上怀昔,也就四人,都是一道用饭的,桌上也没那般多的规矩,谈谈家常也属实稀松平常。
“怀昔啊,今儿你二婶婶和你的堂弟言磊也该来的,可是前段日子你二婶婶的母亲病了,也就一道回闵州省亲了,一时半刻赶不回来,你也莫要见怪才是。”
苏氏说着,拿公筷给怀昔夹了一筷子菜。
说到这言匪的二婶,怀昔都想叹口气。
这端王府的男人当真是活不长。
言匪的父亲早早死在战场上了,言匪的二叔也在抗击敌军时为国捐躯了。
不过都是叫人敬佩的英雄。
要说这皇上忌惮端王府也是有理的。
言匪的父亲在军中威望自不必说,就是言匪的二叔那也是靠着自个儿拼出了一条路来,现如今二婶他们住的宅子便是先皇赏赐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老王妃还亲自同怀昔解释了,这份心意她无论如何都得记着。
她双手端起碗接过苏氏夹给自个儿的菜,才道:“母亲严重了,不知二婶婶的母亲如何病了?可严重?”
苏氏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
一时,屋内气氛有些冷寂,怀昔忙打起了圆场:“生死有命,母亲莫要太过伤心难过了。”
说着,她又拿公筷夹了一筷子菜到苏氏碗里,苏氏笑意盈盈地接过了,还夸她小小年纪是分外通透。
坐在一边儿一直兀自怄着气的言灵听得这话顿时就忍不住了。
“又不是不能自个儿夹菜,夹来夹去好看啊?”
苏氏性子敢爱敢恨、是非分明,向来不是个娇惯孩子的主,立时就蹙眉斥道:“灵儿,是我平素里太宠你了吗?竟这般没大没小!”
言灵更觉委屈了,将筷子随意地撂到了桌上,道:“娘,是您偏心,我上桌用饭的时候您什么时候不停地给我夹过菜?是,我是没大没小,没她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