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磊的事不能不管,苏氏近来身子不是太好,怀昔不忍再让她操劳,便主动将此事揽了过来。
她先是着了府中小厮去问询言磊近况,竟是得知自那夜同宋氏争执后他便再未回过家,是夜夜宿在那烟花之地,跟百花阁一个新近来的胡人妓子打得火热。
这哪里能行?
“这堂兄也是,我以为经此一事他转性了,没成想倒是变本加厉起来!”言灵忿忿道。
怀昔禁不住摇了摇头:“物极必反,堂弟生二婶婶的气,要么他转道真去习武了,要么他愈发颓丧。堂弟也尚且算是个孝顺的人,二婶婶不松口,他又过了这么多年这样……的日子,怕是一时也好不了了。”
“他这是愚孝!”说着说着,言灵看着怀昔又笑了起来,眼中满是赞许,“嫂子,说来你还真是不一样了?”
怀昔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言灵,疑惑道:“怎么不一样了?”
“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哪像刚来时那般,我随便一句话就能将你吓着。”
言灵忆起从前,嘴角笑意更浓。
怀昔被言灵这一夸又腼腆了起来,咬了咬唇,竟又打趣了回去。
“你还说?那会儿就晓得欺负我!”
言灵讪讪一笑,伸手摸了摸自个儿的鼻尖。
怀昔总也说不过言灵,如今见得她这副模样什么羞涩也全不见了,笑得跟只偷了腥的猫般。
言灵偷眼见得怀昔这样,心内一动,这人是真不一样了,幸好……
“嫂子,堂兄的事你打算如何?”
“得将人给抓回来。”怀昔说出了自己早有的打算,“如今朝内外分外敏感,我的身份也是尴尬,他要再跟胡人女子来往只怕于我们家很是不利。”
言磊的父亲虽早早在外另起了府门,但他们到底还是言家人,一举一动都关乎到端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且不说这些,到底是一家人,没得就看着言磊这般越陷越深。
“动静小些,莫闹大了。”言灵又补道。
怀昔点点头,这个她倒是忘了嘱咐了。
小厮得了令,又带上府中两个护卫就准备去拿人,可那百花阁的老鸨是老江湖了,知晓小厮和护卫不敢声张,被她轻轻巧巧地给挡了回来。
“要不……我去将人给捉回来?”言灵提议道。
“不行!”怀昔是一万个不答应,“你还未出阁呢,哪里能去那烟花之地?那于你声名有损,以后还如何嫁人?”
言灵撇撇嘴:“可还有什么法子?我小心些,女扮男装,这样可行?”
怀昔偏过头去:“不行不行。”
“先试试,我先穿了男装给你瞧瞧。”
言灵说罢,也不给怀昔反应,直接夺门而出去寻自个儿的男装了,没多会儿她又出现在了怀昔眼前。
怀昔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半晌,最后眼睛停在言灵微微隆起的胸脯上,才道:“这……一眼就能瞧出来啊……”
言灵看出怀昔在看那里,羞得双手交叉挡在了胸前,嗔道:“嫂子……”
怀昔羞得耳根都红了,声音低却万分坚定道:“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那……”言灵又有了主意,“我们去寻海姐姐帮忙?”
怀昔自然晓得言灵口中的海姐姐是谁,想了想,到底是点头应下了。
两人有了主意,这便换了衣裳,戴上帏帽出门了。
这揽月阁的生意是一如既往得好,可她们沾了言匪的光,直接进了海生月给言匪备的雅间。
今日揽月阁的生意极好,海生月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但听闻怀昔和言灵来寻她还是腾出空闲来雅间见了两人。
言灵一见得海生月就迫不及待将言磊的事同她说了,让她帮着想想法子,这见不得人确也不好办。
“此事关乎端王府声誉,不好招摇,那百花阁的老鸨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可她向来也是不敢得罪王爷的,如今这……怪得很。”
海生月这话说得怀昔是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海姐姐可有法子?你也晓得现今的局势,有关胡人的一切是沾不得的。”
海生月自然是再清楚不过,这酒楼就这点好,消息传得快。
“这百花阁的老鸨不好惹,但我认识里面的一个姐妹,到时候你们派几个人扮做客人,进去见了言公子将人带出来就是了。”
“怀昔在此多谢海姐姐了。”
怀昔起身就要给海生月行礼,被海生月给伸手阻了。
“王妃,你可别这样折煞我了。你喊我一声姐姐,我也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你可也别跟我客气。”
先前有人在怀昔面前嚼舌根子,她也听说了些言匪和海生月的风流传闻,虽说言匪给她解释过了,但她心头难免吃味,今儿来见海生月原本有些别扭的,如今见得海生月如此坦荡心头那丝忌惮倒是落了地,只觉是自己狭隘了。
“是,海姐姐说的是。”
可他们到底是迟了一步。
怀昔和言灵派了人去百花阁寻人后就说回王府等消息,可她们甫一到得王府,派出去的人就回来了。
“不好了,王妃、郡主,不好了,磊公子出事了……公子他……磊公子……”
怀昔心头一凛,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往心上蹿,但她还是强作镇定道:“怎么了?你别着急,好生说话。”
小厮忙回禀道:“奴才们刚到百花阁,还没进去呢,就眼瞧着官府的人先进去了,没多大会儿磊公子就衣衫不整地被他们抓了出来,同行的……还有那个胡人妓子!”
“什么?”怀昔和言灵面面相觑,她们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得这般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