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神医,这三味药你可听说过?”怀昔满怀期冀地看着陈然,期望从他那里知晓一二,“可知它们常长于何处?”
“无忧果长于南疆,忘忧草长于极寒之地,望月根则生于巴蜀高岭。”在听闻诺敏所要之药后陈然的眉头就没有松过,“前年位于南疆的一附属小国倒是向我朝进贡过无忧果,现今应该还搁在皇宫库房里的,至于这忘忧草,那也是件稀罕物,听说在……”
他顿了顿,才道:“荣王府。”
怀昔心下一凛:“荣王府……”
荣王一直将言匪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从他手中得这忘忧草,是难如登天啊。
言匪一直知晓荣王世子穆恒待怀昔不同,先前围猎他还拼死去救怀昔,他见怀昔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怕她走岔了,忙道:“也不是只有荣王有忘忧草的,让人去北边的极寒之地打听打听,总还有的。”
怀昔自是明白言匪的意思,之前去荣王府道谢言匪都没让她去,而是他亲自带着一水儿的补品去的。
“那望月根呢?可有听说过在哪里出现过?”
陈然摇了摇头:“这么多年,除了无忧果,忘忧草我也只不过远远瞧见过一眼,至于那望月根,更是见也未见过,我也曾试图进入巴蜀高岭中探一探,可是那里野禽猛兽极多,没有寻得它一丝半点的踪迹。”
怀昔又望向诺敏,诺敏耸了耸肩:“他成日里瞎跑的都不知道,我更是不知了。”
怀昔虽失落,却也知现今不是懈气的时候,这每一味草药都不好得,都得她打起十足的精神想法子取得。
这一打岔,言匪要叫陈然给怀昔看诊的意图又被怀昔糊弄了过去。
这三味药,唯有这望月根没有下落,怀昔就去查医书,让人照着书上的画出来,再在旁边标注好那药草的外形特征,让费玄照着画里的模样暗地里探寻。
她又特意搜罗了许多医书来看,总算是找到了为数不多的记载,深知这三味药是如何难得。
言匪见不得怀昔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禁不住玩笑道:“你呀,何必如此着急?要我说有这希望还不如没有,倒惹得你像魇住了。”
“哥哥胡说!”
怀昔哪里能不着急?昨儿诺敏走时还说若言匪的身子一直这般拖着,看起来好似不好不坏,但这毒一旦再发作,不消两月只怕人都得去了。
“她未必不是诓我们的,我瞧着那唤诺敏的异族女子像是有问题。”
言匪没打算瞒着怀昔。
“我瞧着她待你的态度也是奇怪得很,唯恐是知晓了你的身份,你得小心些。”
怀昔终于是忍不住同言匪问起自己的身世。
言匪怕自己当真时日无多,也不想搪塞她了,将自己的猜想尽数说了。
怀昔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她没想到自己母亲竟有这么多重身份。
“怪不得先前那些个黑衣人想要带我走。”
也怪不得雷诺王子一行人专门拦住自己的车驾来同自己说那些个话了。
怀昔不想再提此事,踌躇半晌,还是开了口:“哥哥,你说我明日去宫里寻灵儿如何?我知晓她在宫中处境怕是艰难,但她到底是皇后,要想得这无忧果,总也比我们有法子。”
她想了两日了,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言匪却是摇了摇头:“不必,若是寻得到另外两味药我自会同皇上开口,皇上现今还用得上我呢。”
虽说言匪这般说还是叫怀昔不能安心,该说这无忧果一日不到自个儿手上她便一日不安心,但言匪既然这般说了,她便只好姑且按下此事,待寻得另外两味药才是当务之急。
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先找到的这味药偏是那望月根。
揽月阁是京城有名的酒楼,要想打听什么自是最为方便的,既然言匪不让怀昔去寻言灵,她就打算去揽月阁拜托海生月,让她先打听着这三味药。
海生月一直怀恩于端王府,先前她得知言匪中毒也是心急如焚,特意上门来看望过,之后也不放弃,一直帮着打听这种毒的来由,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消息自是万分高兴的。
“你且说说看,是什么药,我一定私下里让人打听。”
以前海生月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子,后来经历了那么一遭变故,一下子也就长大了,朝中许多弯弯绕也参透不少。
“你也放心,此事我决计不会让人察觉是端王府在打听免得节外生枝。”
说着说着就有些懊恼起来。
“要是我同荣王府有些交情也好,知晓那药藏在那里,雇人去偷出来也是好的。”
怀昔哪里能让海生月为此涉险?忙抓住她的手叮嘱道:“我的海姐姐,你可千万莫要做这些个傻事,要是你为了这药真的如何了,哥哥同我心底没法子安生了。”
海生月回握住怀昔的手,温婉一笑:“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怀昔知晓海生月的刚强?哪里能放心?
她复又万分强硬道:“你若真如何了,到时候我们就是倾尽端王府之力也是要救你的,我想这也是非你所愿吧。”
海生月心头熨帖,一颗心是又酸又软,忙不迭道:“我省得了,你还是快快告诉我是哪三味药吧。”
怀昔从自己衣袖中掏出三幅图来放在桌上同海生月一一展示,待看到最后一幅图,上面书有望月根三字时,海生月的目光凝住了。
“这个……”
“怎么了?”怀昔突然想起言匪曾提过,海生月的父亲在升迁入京之前是在蜀中当值的,“海姐姐,是不是你那里有什么眉目了?”
海生月起身:“且等我会儿。”
怀昔不明所以,看着海生月进了里间,听她似乎是开了什么锁,没多会儿就抱着个檀木匣子出来了。
海生月将檀木匣子放在桌上,长长吐出了口气才从衣袖里掏出把钥匙将匣子打开了,就见里面放着一个似人形的根须,跟画上画的分外相似。
“这便是望月根了,今儿我便将这东西送给你和王爷了,全作当初你们大婚的贺礼,虽说迟了些,好用便行。”
怀昔愣怔,她原以为望月根是最没有头绪的,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寻到,没成想它倒是最为轻松得到的。
怀昔无疑是想要这个望月根的,她没有推辞,而是起身同海生月见了一礼。
“大恩不言谢,海姐姐,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在心里,以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端王府的地方我端王府必然会倾力相帮。”
海生月忙上前伸手扶了怀昔一把:“你可别跟我见外,人不都是这样嘛,你帮帮我,我也帮帮你,日子就是这样过下去的,你当我是姐姐,王爷又于我有恩,不过是株药材,我留着也没用。”
要是旁的药材还好说,可这是望月根啊,怀昔知晓这不像海生月说得那般简单,但也不好再客气,再多客气便是见外了。
海生月看着这药材眼中多了些怀念。
“这是我父亲当初在蜀中任职时为一老婆婆平冤后那老婆婆送的,我父亲原本推拒不肯要这药材,但那老婆婆坚持,他只好收下,起初他也不知这药材的贵重,后来晓得了便想还给那婆婆,没成想那婆婆却已去世,只是不知原来因果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