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命行役就上二楼给他们收拾起了房间。而当命行役打开二楼的客房,看着里面收拾妥帖,干净棉被都洗好存放在衣柜,并没有需要他动手的机会时,命行役眼角跳了跳,默默地抽出了手机,播出了一个号码。

“春华婶,我爷爷是不是让你收拾过我们家的客房?”

王春华还在医院照顾陈幺幺,接到命行役的电话有些意外,虽然不晓得命行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说道,“是啊,老神仙没跟你说?他给了我你家二楼客房的钥匙,让我这几天有空就帮忙去打扫一下。我问是给谁住,你爷爷也没说。哎,今儿个你不是有俩朋友在吗,让他们住正好合适。”

“谢谢你了春华婶。”

命行役跟王春华道了谢,又聊了一下陈幺幺的病情,这才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后,命行役揉了揉太阳穴。

当晚,吴蔚和小五就住进了老爷子早就让王春华收拾出来的两间客房内。

半夜,吴蔚躺在床上依然没有半点睡意,今天一天的遭遇,让他的精神到了凌晨仍然十分的亢奋。

既然他睡不着,也不打算睡了,刚坐起来打算倒杯水喝时,吴蔚听到了门外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响,刚开始以为是错觉,但后来仔细一听,门外的确是有响动。吴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扭开了门,走了出去。

二楼大厅没人,那声响并不是从这里传来的。吴蔚认真辨认了下,便放轻脚步走下了一楼。下到一楼,吴蔚就看到了摆着灵台的隔间里闪烁出来的光亮。

而此时的命行役,抱臂正对着命行天的灵位牌,絮絮叨叨道,“老爷子,你其实早就算好了吴蔚的到来。你知道能救他的只有我,他命格特殊,只有我的命格能压得住他,不出意外,他只能跟我在一起。我没想到的是,你连客房都让春华婶准备好了,你算的卦能不能用到别的地方?”

今天连倒了两回的灵位牌,这会儿站立得好好的。

命行役:“……”

在命行役和灵位牌相顾沉默之际,吴蔚走了过来,他略带迷茫和疑惑道,“命行役?”

命行役听到吴蔚的声音,目光就从灵位牌上收了回来,转身看到站在珠帘外穿着单薄的吴蔚,眉头有一秒皱到了一块,“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吴蔚笑了笑,道,“可能有些认床。”

“先进来吧。”说着,命行役走过去给吴蔚撩开了珠帘。

吴蔚进来后,命行役转身又把原本摆在灵台上的煤油灯移到了窗户边。吴蔚虽然有些莫名他这个举动,但也没好意思询问出声,只是后面在这个隔间呆久了,他发现自己沾了些凉意的身体,似乎慢慢暖和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吴蔚觉得房间的温度似乎升高了不少。

这时候,走了回来的命行役望着吴蔚道,“晚上有凉意,你应该多穿件衣服。”

“我一时没想到,谢谢。”吴蔚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你在和你爷爷说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什么。”命行役摇摇头,“我晚上也有些睡不着,下来看看。”

吴蔚抿了抿唇,问道,“关于你白天说的话,只有那一种方法了?”

命行役其实挺理解吴蔚的,虽然如今社会同性允许通婚,但异性恋依然是主流。让一个男人依附另一个陌生的男人,换做谁都有些接受不了。

命行役望着摇曳的烛火,很认真地说道,“你应该清楚,女属阴,男属阳。而你却是极阴体质,有违伦理,正常情况下,这种情况生下来的男孩大都是妖怪。而你偏偏是各种特征都很正常的男子,那么这种影响就转移到了你的寿命上。打个比喻,你的寿命是这烛火,你的身体就是这个玻璃瓶。”命行役把一边的空玻璃瓶盖在了一根燃到一半的香烛上,接着说道,“你体内的阴气就是风,当风越来越大,这个玻璃瓶迟早会被吹飞,并且落地破碎,而没有玻璃瓶遮盖的烛火,熄灭是他唯一的结果。”

说完这些,命行役把玻璃瓶放回了原位,“而且你这种体质,也会比寻常人容易遇到些特别的事情。”

吴蔚微微有些出神,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眼睛时不时看见过的某些影子。

“我之所以说你和我待在一起对你好,是因为我的体质和你恰恰相反,我是全阳之体,想当于一个小型太阳,专克你体内的阴气。我爷爷年轻时闯荡过不少地方,认识些奇人异事,他自己的本事也不小,曾经跟我说过,我这种体质,可能几十年间也出不了一个。”

可以说,吴蔚除了待在命行役身边,别无他法,别说找另一个,这另一个都不知道出没出生。

吴蔚今年二十四岁,因为病痛缠身,二十四年间不知辗转了多少国内外的大医院,这些医院里没一个能准确说出他犯了什么病,该怎么治。后面,还被苦法大师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而今年,吴蔚隐隐有所感觉,或许他撑不到二十五岁了。

这一刻,吴蔚有些茫然。

命行役不知道为什么,不太喜欢吴蔚现在的神态。他朝着对方伸出了手,见吴蔚疑惑不解,只好弯了弯手指,示意他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吴蔚有些犹豫地抬起了手,不明白命行役想干什么。

在吴蔚的手搭上来后,命行役只是反手握住,然后说道,“今天你一直和我待在一起,你真没察觉到吗?”

吴蔚怔住,眼睛往下,视线盯着他们相握的双手,突然脑海一片清明。见到命行役后,他的身体似乎的确有些变化,尤其这会儿两人肌肤紧贴,体内仿佛涌起了一股热气,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命行役看着神思飘远的吴蔚,嘴角勾起,摇了摇头,顺势牵着他的手拿过一旁的煤油灯,带着人就上了二楼。

心想似乎有这么个媳妇也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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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原本担心吴蔚在陌生地方睡不好,但没想到第二天起床,发现吴蔚的脸色比从前的每一天都要来得红润有光泽。

小五懵逼了,怎么感觉他似乎错过了什么?他家少爷这是背着他偷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吗?

“少爷,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小五紧张地追问。

吴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咳了一声道,“我没事。”

小五不相信,但看吴蔚不愿多说的样子,他也没办法多问,只能把这个问题憋在心里,差点呕出血。

吴蔚看着小五闲的不能再闲的样子,说道,“你去看看命行役那边有什么要帮忙的。”

小五总觉得自家少爷这是借口赶走自己,但他没有证据,最后只能不情不愿地离开。

早餐三人简单地凑合了一顿,吴蔚不好再继续逗留在三溪镇,正准备与命行役告辞时,无比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役哥!役哥!”

陈小丁从门外窜了进来,陈厚忠和王春华也带着陈幺幺紧随其后出现在众人面前。

命行役逗了逗陈幺幺,然后对陈家人道,“忠叔,你们怎么这么早过来?”

“我们刚从医院回来,就想着带幺幺来给你在看看。”陈厚忠道。

命行役道,“幺幺体内阴气已经祛除得差不多了,经过这事身体可能有点虚,你们平时多给她补补身体就行。”

王春华笑得眼都眯了起来,“有你这话,我们就放心了。”

陈厚道同样笑道,“补补,等会儿我就回去把家里养了一年的老母鸡给杀了,正好早上还买了鲍鱼,一块炖了煲汤喝。小神仙,还有你们两位,中午都到我家来吃饭,他们外婆买了不少菜,我亲自下厨。”

村里人互相帮忙,互相请吃饭已是常态,陈家又热情邀请,命行役也就应了下来。

吴蔚脸皮薄,陈家一事他和小五没有帮上忙,也不好吃这顿饭,刚想借口离开来拒绝陈家的邀请,命家大门外,再次走过来了两人。

“春华你们也在啊,正好,也不用我多跑一趟了。”进门后先开口说话,年纪略大的女人叫冯桂凤,也是三溪镇人。

王春华瞧见冯桂凤,有些意外,她笑着道,“桂凤婶子你啥时候回来的,周玲也在啊,怎么,是好事近了吗?瞧你这眉开眼笑的模样。”

周玲不情不愿地喊了人。

冯桂凤扯了扯周玲的手,笑道,“是好事,大好事,我女儿和她男朋友,终于决定结婚了。”

“哎哟,这可是喜事。”一旁的陈厚忠闻言,也高兴地加入了话题,“定了日子没?”

冯桂凤笑吟吟地道,“定了定,下个月初八,至于在哪办,玲子两口子还在商量。到时候请柬出来,我拿给你们。”

“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命行役心算了一下道。

“我和亲家可是翻了好久的日子才决定是初八。”冯桂凤得到命行役的肯定,那是骄傲又自豪。

王春华在旁边笑骂,“你今儿会过来其实是想找小神仙给你确认一下的吧。”

冯桂凤乐呵呵道,“那是顺带的,我这可还有正事。”说着,冯桂凤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命行役,“小神仙啊,你帮婶子看看,玲子和她那口子的八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