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苦山得在第三个站下车,下了车后,还得搭个公交转摩托,最后还得走路进山,并没有直达的交通工具。

等刘成房跟着刘山夫妻到了苦山后,天已经黑了。

他们摸黑进了村,来到了刘家。刘山的母亲刘婆子见他们回来,赶忙把晚上热好的饭菜取了出来。

何江拉着刘婆子:“妈,你别忙,我们自己来。”

刘山看着他母亲,指着刘成房介绍,“妈,这是咱们回来路上认识的刘先生,打算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刘山又看着刘成房道,“刘先生你应该饿了吧,咱们先吃饭,等明天早上我再带你到苦山周围看看。”

刘婆子有些懊恼,“你们怎么不早点说有客人,不然我还能多做几道菜。你们够吃吗?不够吃我现在去厨房把剩下的腊肠都切了,给你们加菜。”

刘成房看着桌上稀稀拉拉的一盆杂菜汤,心里其实很想点头,但大晚上的让主人家去做菜实在败坏观感,只能僵着嘴角推阻道,“不用不用,我们在火车上吃了不少东西,不饿。”

“妈,你听到了吧,刘先生都这么说了,你就歇歇吧,坐下来和我们说说话。”刘山拉着刘婆子,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刘婆子哪坐得住,坐下没两秒,又站起来给他们斟茶倒水了。

何江边吃饭边问道,“妈,小宝睡了吗?”

“睡了睡了,今天白天跟着隔壁小虎子跑了一天,早早就犯了困。”刘婆子笑着道。

何江许久没见儿子了,想得紧,三两下把碗中的米饭吃完,就跟他们道,“我去瞅瞅小宝。”

刘婆子也站出来道,“我跟你去。”

大厅很快就剩下了刘山和刘成房,刘山无奈地笑道,“不好意思啊刘先生,阿江她太久没见小宝了,念了一天。”

刘成房摆了摆手,“为人父母的都这样,理解理解。”

“是这样。”刘山给刘成房倒了杯酒,又给他夹了一大碗的菜,“来来来,喝酒吃菜。”

刘成房看着堆成山的汤泡饭,嘴角扯了扯。

他是来骗人的,怎么反而有种把自己坑了的错觉呢?

一大盆的杂菜汤,在刘山热情的招待下,刘成房一个人就吃了一大半,等他从位置上站起来,肚子里仿佛怀了五个月的崽子。

吃过饭,刘山把刘成房带到了客房。客房整齐又干净,刘成房下意识松了口气,吃了刘家的肉包子和杂菜汤,他都怀疑自己往后几天要住的是柴房了。

刘山指着屋内的东西对刘成房道,“山里夜晚天气凉,刘先生你要是觉得冷,可以把柜子里的棉被拿出来用。这水壶的水都是今天打的,还热着,口渴了你就倒水喝,旁边的水果也是,随便吃,不用跟我们客气。”

“刘山兄弟,你们真是太客气了。”刘成房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钱包,直接就掏了一叠毛爷爷塞到了刘山手里,“这些钱你拿着,就当做是我这几天的食宿费。”

“用不着这么多……”

刘山说着就要把钱推回去,为了做戏做全套,刘成房哪能在刘家白吃白喝。他不仅没让刘山把钱退回来,甚至又抓了一沓人民币塞到了对方怀里,“刘兄弟,你是看不起老爷子吗?这点钱又不是白给你们的,我这几天都得住在你们家,难道不用吃饭?这都是买菜钱!不许给回我,不然我就不在你们家住了。”

“那……”刘山羞涩一笑,呼噜一下就把钱装进了自己的兜内,“那就谢谢刘先生了。”

刘成房:???

刘成房以为刘山还要推拒一番才肯收钱,谁知道自己话刚落下,对方就“迫不及待”地把钱收了起来。他总觉得这剧情有哪里不对……怎么感觉自己像个上赶着送钱的冤大头呢?

不等刘成房细想,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小孩的啼哭声。

刘山回头往外看了一眼,“是小宝在哭。刘先生不好意思,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小宝怎么就哭了。”

刘山拉开门就走了出去,刘成房跟着走到门口,抬眼望向了隔壁的房间。门和窗都关着,但从窗口透出来的光影可以看到,刘婆子和刘山围在了何江的身边,然后何江手上抱着一个小孩正在哄着,一家四口齐齐整整,非常温馨。

刘成房开始还怀疑刘山何江夫妻是什么人假扮来骗他的,但是等听到小孩的哭声,看到他们哄小孩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真要是骗子,怎么可能会搞了个孩子来骗人,也不怕孩子演技太差,把他们的计划提前暴露了。

“大概是我这几天精神崩太紧了,现在看谁都像坏人。”刘成房拍了拍额头,拉上门回了床上,打算好好睡一觉,把神经扭直了。

第二天,刘成房起来时已经日晒三竿。

刘山正在喂鸡,看他出来,就把手上的饲料全撒了,拍了拍手望着他道,“刘先生你起来了?饿了没,你的早饭我们都温在锅里了,我去给你拿来。”

刘成房道了声谢就坐到了大堂内等着他的早饭。然而当他看到刘山捧出来的吃食,突然很想放弃再干一票的念头,赶紧回家算了。

馒头稀饭,听着好像挺正常,但看它们的外表,就没人会想吃了。馒头像是发不起来一样,黄橙橙的还犯黑,稀饭稀拉拉的,上面还浮了一层油。吃进嘴里,馒头也不知道用什么面粉发出来的,硬邦邦还带了股香灰味。而那稀饭,半生不熟,那油渍也不知道是什么油,有股石油的臭味,吃一口舌头都捊不直了。

刘成房放下饭碗,犹豫开口,“你们平时就吃这些?”

其实刘成房很想问的是,他昨天给的钱呢?不说大鱼大肉,但好歹也来点正常的饭菜啊,他付的难道是□□?这馒头稀饭猪都不食啊!!

刘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往常吃得最多的是卤面条和煎饼,今天不凑巧,大宝发烧了,我妈和媳妇送孩子去卫生所了,来不及做饭。这顿只能我来弄……”

刘成房:“……”

行了,他懂了,男人嘛,不会做饭很正常……个屁。

他忍!

刘成房饭也不想吃了,把碗推开道,“你们孩子没事吧?”

“我妈刚打了电话来,烧得有些厉害,可能得挂两天的水。”说道自己的孩子,刘山叹了口气。

刘成房看着愁眉苦脸的人,眼睛突然一亮,“孩子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发烧,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孩子身上沾了什么脏东西?”

刘山张大了眼睛,有些紧张,“脏……脏东西?”

刘成房摸着胡子,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我年轻时认识过一位道士,跟着对方学过一些风水方面的知识。今天早上起来看了一下你们家,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我记得在火车上时,你说过,你母亲前不久也生过一场病?”

刘山忙点头,“是这样,我妈身体之前一直很好,很少生病。但前不久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有天一下子就病倒了,去医院也没查出问题。后来还是隔壁虎子妈给我妈弄了些中药,吃了一段时间才逐渐好了起来。”

“如此看来,不止你儿子被脏东西看上了。照我看,是你们家风水出了问题,这才让你妈和你儿子接连出了事。”刘成房轻叩了下桌子,表情严肃,“这事处理不好,可能下一个就该轮到你媳妇和你了。你们三个成年人还好说,但你儿子年纪小,熬不熬得过去,就难说了。”

在农家子的眼里,儿子就是命。听刘成房说到自己儿子,刘山更慌了,“刘先生不,刘大师,你有法子帮帮我们吗?”

“这事关乎人命,帮你们肯定得帮。就是我学术不精,暂时只知道你们家风水似乎有些问题,这才引来了脏东西。至于问题具体出在哪,还得我细细研究一番才知道。”刘成房背着手站了起来,“刘兄弟啊,你带我到处走走吧。”

刘山立马应道,“好的。”

刘成房装模作样地跟着刘山在刘家内转了一圈,然后又找了借口让人把他带着在村里走了一遭。等傍晚后,回到刘家,刘成房才沉重地道,“我知道问题所在了。”

刘山紧张地看着他。

刘成房咳了一声后道,“早上我看错了,不是你们家的风水不对,是你们的祖坟出了问题。祖坟影响全家,所以它出了问题,你们家里的人才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

刘山瞪大了眼睛,“大师,那要怎么办?”

刘成房掩下了眼里的得意,一本正经道,“唯有迁坟!”

“迁坟?”刘山表情一僵,有些犹豫。

刘成房神情严肃道,“你们家的事,只有迁坟才能解决,现在不迁,以后家里出了什么事。刘兄弟你可莫后悔呀!迁坟虽然对先祖有些不敬,但咱们也算情有可原。你仔细想想,先祖怎么说都是过了世的人,而你母亲、你妻子还有你儿子,都是活着的人呐。人没了,那可就真的没了!”

刘山身体一僵。

刘成房优哉游哉地摸着自己的胡子,心里早就乐开花了。刘婆子和刘小宝的病,简直是天助他也,刘成房不信刘山能放着家人不管。

刘山也的确如刘成房所料,提到家人就紧张,完全信了刘成房的话,一咬牙道,“刘大师,那我们就迁坟!”

“迁坟也得选个良辰吉日,我看明天就不错。”刘成房伸出手指,做了个推算的动作。

刘山道:“明天会不会太急了?”

“不。”刘成房摇头,“为了夜长梦多,防止事情生变,迁坟的事宜得尽早提上日程。”

刘山:“大师说得对,那我要准备些什么?”

刘成房随口列了几样东西,“迁坟需要灵头幡、丧盆、香烛和纸钱,后两者需多准备一些。”

“成,我这就去办。”

刘山赶忙出了刘家,去准备明天迁坟的东西。

……

翌日。

刘小宝的烧终于退了,但还得挂一天的水,所以刘婆子在卫生所照顾着他。而何江则回了刘家,帮着刘山准备迁坟的事宜。

苦山里的村民知道刘家要迁坟,今天也过来帮了忙。

迁坟得在清晨阳光还未出来时,把旧坟的棺材先挖出来。然后在旁边支个帐篷,搞个仪式,然后傍晚下山后,他们才可以搬动棺材。在移棺的时候,刘山和何江夫妻还得边走边哭丧,以示对祖宗的尊敬。等棺材入了新地,迁坟也就算是完成了。

为了感谢村里人的帮忙,迁完坟后,刘家还得做一顿宴席招待众人。

刘成房饿了两天,终于吃上了一顿饱饭,心愿又完成了,那个高兴,忍不住多喝了两杯酒。

病了两天的刘小宝,也在迁坟的今天被带回了家。不过刘成房忙着迁坟的事情,也没注意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等现在闲了下来,喝了口酒,刘成房才想起刘小宝的事情,顺嘴就问了出来,“刘兄弟,你儿子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不见他呀?”

刘山乐呵呵地说道,“我妈说他刚病好,得看着点,怕吹到风又要感冒,没敢让他出来。现在我妈应该在房间里给他喂饭。你要是想看,我让媳妇把小宝抱出来让你瞅瞅。”

对于刘婆子对刘小宝的重视,刘成房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毕竟他们刘家就刘小宝一个孩子,可不当成眼珠子来疼。

刘成房也没多想,听后只是摆了摆手,“那倒不用,我就是问问。他刚病好,是得注意些。”

饭吃好后,村民就走了,刘成房找了个借口也回了房间,然后开始思考起离开苦山的事情。

迁坟的事都弄好了,此地肯定不宜久留了。他得找个什么借口,赶紧走人!

在他想着事情时,隔壁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啼哭声。他总觉得这声音有些奇怪,待他准备仔细听一听时,啼哭声却倏然间停了。然后就是刘山和何江夫妻的说话声……

“孩子是不是饿了?”

“不是,应该是做噩梦了。抱着走一下就行,你赶紧去洗澡吧,一身臭汗。”

“那我去洗澡了。”

“顺便把这牛奶拿到厨房,放在锅里热着,等孩子晚上饿了可以拿来给他喝。”

原本注意力在孩子啼哭声上的刘成房被刘山夫妻的说话内容吸引了去,他听了一会,不由喃喃自语起来,“刘家这孩子还挺乖的,白天不吵不闹,就晚上才哭了那么一下。”

刘小宝是真的乖,刘成房住在刘家三四天了,也只听过对方哭两次,而且两次哭的时间都非常短。要不是刘成房透过窗见过刘家人抱孩子的身影,都要怀疑那孩子是假的。

……

第二天,刘成房便收拾好行李向刘家人告别。

刘婆子道:“刘先生是不是在我们家住得不舒服啊,怎么不多住几天再走?”

刘山:“对啊刘先生,怎么这么着急走?多住两天啊。”

刘成房拖着行李箱,随便编了个借口,“苦山这里空气好风景好,你们待我又跟家人似的,我住得都舍不得离开了。要不是工作室出了点问题,我得赶回去处理。我怕是要当苦山的儿子,在这里多住一阵子。”

“工作重要,下次有时间再来。我们苦山欢迎你。”刘婆子抓着他的手不舍地拍了拍。

“一定一定。”

嘴上这么说,刘成房抽手的动作却很快,一脸的迫不及待要离开。只是在他拉着行李箱往外走了两米后,行李箱的轮子却“咔嚓”两声,直接掉了出来。刘成房呆了几秒,迅速转过了身,看向了手中的行李箱。

等他蹲下身准备一探究竟时,脚下忽然传来了“滋啦”的一声。刘成房太阳穴狂跳了两下,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猛地低头,看向了发声处,只见他右脚上的皮鞋后跟处……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刘成房心里直骂娘,刚要站起身打算脱鞋一看时,又是一声滋啦声。他感受到屁股底下的一阵凉意,脸都黑了。不用看就知道,这会是裤子破了!

刘成房脸上有一瞬的抽搐,此时他一手捂着胯,一手拎着鞋,一动不敢动,深怕哪里又破了,十分的尴尬。

“噗……”

刘山、刘婆子还有何江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刘成房涨红的脸,刘山好心开口,“刘大师,要不你先进去换一身衣服?至于鞋子,你可以暂时先穿我的。”

刘成房深吸了口气,勉强扯了个笑,“那就谢谢了。”

五分钟后,刘成房换了一条裤子,脚踩着刘山的迷彩鞋走了出来。

刘山迎了上去问道,“鞋子合适吗?”

刘成房脸黑地抬了抬脚,略有些嫌弃地问道,“没有别的鞋了吗?”

这双迷彩鞋也不知道刘山穿了多久没洗过,里面汗黏黏的,还弥漫着一股脚臭味。

“布鞋的话就这双了,要不就是凉拖。”刘山说着,眼神瞥向了墙角那双又黄又黑的人字拖。

刘成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那双鞋后一口气哽在了心口。

“算了,这双也挺好的。这鞋子就算是我买下来的,我穿着离开。”刘成房掏出一百块钱塞给了刘山,然后便赶忙扛起了自己的行李箱,准备走人。再不走,他怕他忍不住和这家人撕破脸皮,奇葩他不是没见过,但真没见过像刘家这么奇葩的。

“刘大师……”

刘山看着刘成房匆匆离去的背影,还在后面念念不忘地叫了一声。刘成房听后,行走的速度更快了,仿佛后面跟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过在刘成房走出了五十米的时候,他却被一块石头绊住了脚,连人带箱哐当一下迎面摔在了地上,看起来就特别疼。

刘成房只觉得下巴一痛,等他伸手一抹,直接抹了一口的血。再仔细一看,刘成房发现自己把下排的牙齿磕掉了好几个!现在他一张嘴,只觉风哗啦啦地往嘴里吹,空荡荡得可怕。

操!

他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刘家人在后面看他摔了一跤后,慌忙地跑了过来,把他扶了起来。刘山道:“刘大师,你没事吧?”

刘成房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我……我没事。”

刘山把人扶到了旁边的一颗大石头上坐下,然后递上了一瓶矿泉水,“刘大师,你先漱漱口。”

“谢谢。”刘成房接过水含了一口,连漱了三次口,把嘴里的血都吐干净后,这次他喝了一口水,只是水刚喝进喉咙他就呛住了。

“咳咳咳……”

“噗……”

刘家人再次没忍住笑出了声。

刘成房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倒霉得喝口水都塞牙缝了呢!

“刘大师,我看你这么倒霉不是……我看天色也黑了,要不你再在我们家歇一晚,明天再走吧。”刘婆子语重心长道。

刘成房看着亮堂堂的天空,一脸忍辱负重地做下了决定,“我想想工作室那边也不是很急,推迟一天也没事,明天我再走也不迟。”

今天这么衰,他怕他没走出苦山,就把命给摔没了。所以还是忍一忍,明天他再离开!

大概是为了安抚刘成房受伤的心,刘家人做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饭,有鱼有肉,堪比过年。刘成房本来对刘家人两次笑话自己还有些怨念,但看着这一桌的好菜,他决定原谅刘家人,刘家人其实还是不错的。

大家高高兴兴地上了桌,刘成房大手一挥就夹了一个大鸡腿来了一口,只是他咬到一半却突然不动了。

刘成房:“……”想哭。

乐极生悲,上门牙也没保住,这一口直接崩掉了他的两颗上门牙。

刘成房默默松开了口,看着还带血的两颗牙镶嵌在鸡肉内,差点没把心脏病给气出来。

他今儿到底怎么了?

“噗。”

刘家人第三次笑出了声。

刘成房:“……”更气了。

晚饭是很丰盛,但都与刘成房没关系。他不想再把仅剩的几颗牙磕掉了,只能含泪喝着米糊糊,在旁边看着刘家人一口一口的肉,吃得贼香。

吃过饭,刘成房就回了房间。顶着饥肠辘辘的胃,刘成房决定早点睡觉,只要睡着了就不会觉得饿了。只是等他好不容易酝酿出了一丝睡意,隔壁房间却忽然响起了一阵惊心动魄,歇斯底里的哭声。

而这哭声,一哭就是一晚上……

好好的孩子,前几天都没怎么哭,怎么这个时候就哭得这么惨了?!

他到底遭谁惹谁了?

一夜未睡的刘成房顶着两个黑眼圈,生不如死地反复问着自己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