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窄小的暗巷。
顾虞似乎很熟悉这些小路。
三四层高的低矮的建筑歪歪扭扭地建着?,有很多建筑物都是用废弃的集装箱堆叠。路边的电线杆高高低低,布满了黑色的线。
这些电线在街巷间游走,被粗暴地用铜线分门别类,犹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在整个街区铺开来。
电线最密集,汇聚最多的地方,就是在顾虞眼里勉强称得上工业区的西街区。这里有一条河流,工人居住区围绕着?纺织工厂层层分布。
每天大量刺鼻的废水从纺织工厂里排出,进入河流,人们又从这条河里获取赖以生存的饮用水。
没多会儿,就下起了小雨。
雨水冲刷了周遭的一切。
基地是没什么特别好的下水系统的,巷子里污水肆意,发出浓烈的气味,又混入脆弱的河流。就算是常驻居民也纷纷关起了简陋的窗户,把这一切隔绝在外。
顾虞并不在意,她在污水的小巷子中不急不缓地走着?。
一脚深一脚浅地踩踏入泥泞。
伏龙在她的肩头抱怨:“您这样尊贵的存在,竟然要在人类社会受这样的委屈。等我们抓住您的小宠物后,便回归我族的世?界吧。”
顾虞没有理他它。
又走了一会儿,在巷子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店铺前停下。
她把伏龙塞入了背包,扣紧扣子,这才?推门进入了店铺。
迎客铃叮当响了好一会儿。
里面一个头发乱糟糟、长得有些憔悴的、眼神有几分狡猾的商人才缓缓从楼上下来。
“欢迎……光临啊……”他沙哑的声音懒懒地喊了一句,“本店什么都有……只要您有社会点……”
“安东尼。”顾虞冲他点点头。
老板安东尼懒懒地瞥了她一眼,坐在了柜台后,无精打采地说:“哟,好久不?见。您可是稀客。”
“也没多久吧。”
“够久了,久到我听说412前哨所外有人狙杀了数万异种潮,接着……仿佛还上了真理基金会的悬赏令。”
安东尼靠在柜台上,打了个呵欠。
“我很好奇,你食品安全局外派员的这个身份应该用不了了吧?”
顾虞在柜台外坐下:“也无所谓,本来这个身份证明就是从C区死掉的尸体上捡来的。正好拜托你重新给我换一个身份。”
“重点不是这个,你怎么绕过前哨所,偷偷回来的?”安东尼神神秘秘,“是不是有什么神秘的门路我不?知道的?告诉我,未来有需要的话,我付费使用。赚了钱分你一半。”
顾虞想了想。
——乘坐一条龙从高空直接飞过电网这个办法大概不?是每个人都适用。
她摇了摇头。
“哎,不?要这么小气嘛——”
顾虞将?背包放在了柜台上,然后取下背上的巴雷/特和腰间的手/枪。
“帮我做下例行保养。”她对安东尼说,“然后子弹没了,需要补给。”
“都没了?”安东尼问她,“二十五颗普通子弹,五颗铭文子弹,都没了?”
“嗯。”
安东尼这才?有了点精神,拿起巴雷/特看了半天,不?爽地说:“你对这个宝贝儿疏于照顾。他看?起来伤痕累累。”
顾虞想到最近自己经历的事情,忍不?住叹了口气。
“一言难尽。”
“喔。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有您顾老板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时候。”安东尼嘲讽她。
“不?止如此,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委托你。”乘着?安东尼开始拆解枪/械的时候,顾虞说,顾虞提起桌上那支鹅毛笔,在旁边草纸上写下了一些材料。
“滑轮、绳索、勾爪……夜行衣。基地内城地图、基金会分部内部地图???”安东尼皱眉,“你想干什么!夜闯基金会吗?”
安东尼抬头看?顾虞。
他一愣:“你认真的?你知不知道先遣军刚回城,带了个圣祈者回来。最近是基金会分部防守最严密的时候。你现在要——等等!”
他皱眉思考了好一会儿,难以置信地瞪她:“你想……你、你的目标是圣祈者。基金会分部有设下相关感应装置,任何异能触动都会引发警报。你根本进不?去。”
顾虞沉默。
安东尼似乎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
他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擦枪。
完成了对枪械的保养后,从柜台下拿出两盒子弹,一盒普通的,还有一小盒是铭文子弹。
做完这一切他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神情。
“你需求的一切我都会给你搞定。”安东尼给她倒了杯热茶。
“谢谢。”顾虞端起来,品了一口。
——她怀念起沈星降给她煮好的羊奶了。
安东尼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类似算盘的东西。
“新的身份证明,贿/赂内部人员,购买各种器械,内城和分部地图,还有子弹……”他算盘打得啪啪响,“枪械保养就算附送了。一共是……嗯,让我算算……2100社会点。”
顾虞一口热茶差点喷了出来。
“多少?”
“2100。”安东尼懒洋洋的说。
可是顾虞依旧从他的脸上看?出了“奸商”两个字。
“顾老板你出手一向大方,不?会是连2100点都没有吧?”安东尼狐疑的看?她,“我记得你每次回来随便卖卖材料都够了。”
“啊,是啊。”顾虞感叹。
那是当年。
这次真有什么材料,也避不开苍敖粗暴原始的爆炸。
“打个折?”她不太熟练地砍价。
安东尼瞥了她两眼:“还价,打折?还是你吗?咱们做生意十年了,你什么时候还过价。一直以来不是都视金钱如粪土吗?”
问题是她养了个男人,养男人太花钱了。
还没回来,路上所有钱财都花光了。
“我没钱。”顾虞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没钱?”
“是的。一个社会点都没有。”
安东尼把算盘一摔:“你没钱给我提这么多要求?!我这里可不是做慈善!”
顾虞看?着?墙上那八个大字“小本买卖,概不?赊账”,沉默了很久——之前社会点对她来说用处不?大,一进一出几乎没感觉。
她真忘了安东尼这里是收费的。
于是她把背包打开,将?小黑龙抓了出来。摆在柜台上,然后继续翻背包。
安东尼眼睛都亮了:“这是龙形异种?我的天!这玩意儿有首都上流社会的专门买着?当宠物!很值钱!”
伏龙:???
它抓住顾虞的袖子疯狂往她胳膊上缩,好像柜台上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不?要不?要!”伏龙嚷嚷。
安东尼眼睛更亮了,像是看到了一堆社会点。
“顾虞,这是异族?!哈!就这么一只,卖掉了我们就可以去首都地区养老了!”
“殿下!殿下您可不能卖了我啊!我为您吃过人,我也为您流过血!”伏龙凄厉的惨叫。
麻麻!人类太可怕了!
它要回白骨荒林!
大概是伏龙挣扎得太惨烈。
顾虞想了想,又从背包里拿出另外一样东西。一个身份证明。
“你看?看?这个。”她递给安东尼。
——龙振,首都区一等公民。财富:10万社会点。
这是之前在石崖的时候,石崖拾荒者老大申景龙留下来的遗物。
安东尼感叹一声:“顾老板,你得到的都是好东西啊……十万社会点,是多少人想要也得不?到的财富啊。还有一等公民……可以说就是咱们人类社会的贵族阶层了。不?过这个只有在首都地区才能兑换。不?过我有个办法,把这个身份证明做到你的身上,等你到了首都地区,取了钱再给我。”
“你想多了,我不?会去首都。”顾虞说。
那个地方真理基金会的耳目太多,不?是什么好地方。这些年来她都是能避就避。
“我把这个抵押给你,作价2100点。未来随你怎么处置。”顾虞道,“怎么样?”
“……那龙呢?”安东尼还有点不情愿。
“愚蠢的人类,你再说一次试试!”伏龙张牙舞爪地说,鼻子冒烟儿。
顾虞笑了,她挠挠伏龙的下巴,按住了它准备长大的嘴巴,“别看它这样,可是个异族男爵。回头烧了你的房子,你后悔都没命。”
安东尼看向牢牢抓着?顾虞肩膀警惕地看着?他的伏龙,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行吧。我也不?是那么贪心的人。”
于是“不?贪心”的安东尼接受了包含十万社会点的一等公民身份证。
*
安东尼虽然像所有奸商一样地贪婪,但是做事倒是一丝不?苟。
他提供了一间屋子供顾虞休息。
食物和水都有。
还为伏龙提供了一份异能充沛的血肉——至于究竟是哪里来的,安东尼只字不?提。
等补充了体力,顾虞用房间内的染色剂,将?自己的头发染成了棕色,又做了微卷处理。然后她用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调整了自己的面部轮廓。
很快整个人都看起来跟之前的她有了一些微妙的区别。
“殿下,您的异能真强大!连面容都能改变。”伏龙发自内心的震撼。
“哦,这个……在人类社会叫做化妆。”顾虞道,“大部分将?就点的人类都会。”
“人类这么强大?”伏龙更震撼了,“在我圣族,除非是有特殊能力的种族,不?然这种能力可不常见。”
顾虞低调地说:“基本生存技能。”
*
她需求的装备,安东尼在夜幕降临之前安排人给她送了过来。顾虞像以往一样,安静地盘点了所有的装备,研究了地图。
将?脑子里的营救计划做了细节上的落地。
终于到了夜色开始深沉的时候。
她穿上夜行衣,在外面罩上基金会公职人员的罩袍,把所有的器材都藏在罩袍下。
“殿下,您一个人去吗?”她推门而出的时候,伏龙问她。
“是。我去的地方你没办法去,在这里等着?。”她对伏龙说完这话,推门出去。
“我很快回来。”
说完这话,她撑伞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她从早晨矗立着?真理徽章的广场上绕过去,进入了基金会分部后面的巷子,找到了地图上标示的那个小巷角落。
高耸的围墙后的巡逻兵大概每五分钟会经过这里一次。
而墙壁中夹杂了强大的铭文,配合精神系觉醒者和各种高阶异能者的能力加持,任何觉醒者只要有翻入围墙的企图,一旦使用异能就会触发警报。
至于普通人……没人会夜闯基金会分部。
这里到处都是觉醒者守卫——没人会傻得以卵击石。
可是潜入、拯救、行刺——这偏偏是顾虞在上一辈子的老本行,轻驾就熟。
这种级别的防御和难度,对她来说简直就是跟在大马路上散步没什么区别。
雨还没停,月色隐匿在阴云之中。
能见度极低。
这是个适合出任务的好天气。
一瞬间,顾虞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日子。
她做好了准备,守卫从墙角消失的一瞬间,她已经抵着角落两侧的墙壁,无声无息地攀爬了上去,几个动作之后,便悄然无息地消失在了墙壁这一侧。
*
分部基金会的告解室内,在螺旋星盘下,一群身穿深红色罩袍兜帽,胸前挂着?同样的星盘徽章的人,正盘腿而坐。
他们手牵手,围成一个圆圈絮絮叨叨地祷告着?——
“唯真理可指引我们的方向。”
“唯真理可拨开历史的迷雾。”
“唯真理可拯救人类于衰亡。”
沈星降跪在中间,闭着眼、脸色惨白、脖子和四肢上所戴的刑具铁蔷薇刺正抵在他的皮肤上,只要他微微一动,就会刺破皮肤,鲜血便流了出来。
他自从抵达A1基地的每一个晚上,都要被带到告解室,进行长达一个小时的跪地反思。
基金会的教员们聚拢,围着他唱诵祷告词。
皮肤被反复刺穿。
来不及长好的伤口总是在很轻易地再次受伤。
比起这种剧烈的伤痛,长久跪地的双膝的刺痛都显得微不足道。
漫长的耳语更像是某种精神层面的洗脑。
让身体的苦难无处宣泄,只想低头认罪。尤其是他肚子……
沈星降躬身轻轻按压了一下更柔软了几分的肚子。
他肚子里那颗种子也变得暴躁,无数次地在他的腹腔里横冲直撞,让这一个小时的“忏悔”变得异常难熬。
“忏悔吗?孩子?”坐在螺旋星盘下的部长左睿博开口问他。
冷汗顺着沈星降的额头上滴落。
“忏悔吗?!孩子!”左睿博又问。
每一个字都仿佛撞击在沈星降的心脏上。
沈星降知道左睿博开启了精神系异能,企图通过威慑和诱导劝他降服。
“有……区别吗?”他艰难地轻声回答,“在会长和您的眼中,我已经是真理神的叛徒,我是否忏悔,最终不?都会死?”
“获得宽恕的你,将?会回到灯塔,回到真理神的怀抱中。重新成为他的宠儿。”
沈星降就算痛得有些神志不?清,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回归灯塔……回归灯塔,永远不?能出塔……在里面等待着?死亡,等待着?精神力被窃取,成为灯塔的燃料——这也是死亡。只是说起来好听一些的死亡罢了!”
左睿博叹了口气。
他的眉目中带着不?忍。
“星降……我看?着?你在骑士团长大,你一直都很乖顺。怎么会质疑真理神呢?”他问,眼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会长和我都同样关心你。如果不?是必要,我真的不?想这样……”
他又叹了口气,对教员们说:“继续祷告吧。”
默念祷告词的声音再次响起。
左睿博的精神系异能加持让这场忏悔变成了酷刑。
沈星降的精神上再一次被施以重压,又熬了没有多久,他脑子里一片空白,瞬间失去了意识。
——太好了,可以休息会儿了。
这是他晕过去之前最后的想法。
*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士兵拖拽着回到了最高层的囚室之中。
锁链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恍惚地睁开眼,自己的双手被缚在身后高高吊起,双腿的那铁蔷薇镣铐则靠在了地板上。伤口再一次被刺伤,于是沈星降终于清醒了一些。
缪星火在他面前半蹲下来:“你得吃点东西。”
“屠夫让猪进屠宰场之前,也都把它们喂得饱饱的。”沈星降讥讽。
缪星火皱眉:“星降……”
“他们打算怎么处死我?审判庭有结论了吗?”沈星降问他,“火刑?”
缪星火握着大剑的手紧了一下:“据我所知,还没有任何消息从首都地区传来。会长冕下不?忍。不?然他不?会让你在A1基地逗留,也不?会让当年最关爱你的左睿博老师为你忏悔祷告。”
沈星降笑了起来:“星火,你真的不?擅长说谎话。”
他抬眼看向面前的先遣军队长。
即便一天下来,他浑身狼狈,神情憔悴,可是那双眼睛依旧清澈。
“我之所以还在A1基地,不?过是因为那天顾虞并没有被你们绞杀,会长想看看?把我留在外围基地能不能让顾虞出现。我不?过是个诱饵罢了。”
缪星火沉默了。
“她已经完成了向异族的转化,堕落成了新的亲王,而真基金会这么强大的组合竟然都没杀掉她。还让一个亲王逃走了。想必会长现在如临大敌。”
“她没有出现不?是吗?”沈星降问缪星火,他又有些快意又有些难过。
“都这么久了,至少有十天的时间。她并没有出现。”沈星降眼睛的情绪缪星火并不?太能读懂。
“你们把我看?得太重了。”他说,“她当时救我、买我都是我死缠烂打求来的。在我脖子上的项圈被取下来之前我不?过是她养的一只宠物而已。”
沈星降轻轻吸了口气,这口冰冷的空气,让他的心肺都痛了起来,比刚才?所有的痛苦加起来还要难过。
“一个异族亲王,又怎么会记得我?”他小声说,像是在提醒自己。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昏黄的电灯泡在不稳定的电流中微微晃动。
过了好一会儿,缪星火道:“我知道了。我明天会向基金会发出电报,尽快安排将?你押解入首都,接受审判庭的审判。”
他大踏步而去,拉开门的时候,沈星降问他:“星火,你真的相信真理基金会的所言所说?”
缪星火回答:“我信真理神。”
“神如果不?存在呢?”
缪星火顿了顿:“好好休息。”
*
铁门合上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在这塔顶的屋子里,风雨声逐渐明显。
沈星降无力的被束缚在屋子的正中央。
血液从他的伤口中落下。
滴答——
滴答——
在他的脚下汇聚成小小的一滩。
从铁窗的外围有金属的勾爪准确地抛了进来,然后构筑了石头叠成的墙壁。很快,钩爪和它附带的绳子绷紧,有人爬了上来。
沈星降听见了动静,抬头去看。
闪电划过,在大雨中,身着夜行衣的顾虞犹如燕子一般地落在了窗外。
沈星降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
铁栏杆被焊死在了窗框上,金系异能又不能使用。
这难不倒顾虞。
她将随身带来的从一种藤蔓植物上剥下来的坚韧树皮绕着?窗框缠绕了几圈,又用随身携带的工具将它们拧紧,很快地,它们就变形弯曲。
顾虞从缝隙里钻了进来。
悄无声息地缓缓落在了屋内。
然后她警惕地打探了四周的情况,确定屋子里再无其他守卫或者精神力监控,这才?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走到了沈星降面前。
“还好吗?”她问。
沈星降痴痴的看?她——只不过十天没有见面,他原来已经如此的想念她。
她没得到回答,并不再多言。检查了一下他身上刑具带来的创伤——还好,都是些磋磨人的细微伤口,没有感染的情况下暂时影响不?到生命体征。
她从腰间的暗袋里掏出工具伸进刑具的锁扣,几个来回,便去掉了他身上那身铁蔷薇倒刺。
然后搀扶着他站了起来。
沈星降跪了太久,一个踉跄就跌入了顾虞的怀抱。
他根本没有在意。
只是仰头看她。
仔细勾勒她的轮廓。
他没有弄错……她还没有完成转化……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顾虞。
顾虞挑眉:“认不出我是谁了?他们给你用了什么刑?”
沈星降连忙摇头。
他想问她好不好。
他想问这十来天她是怎么过的。
他想问自己骗了她这么久,她生不?生气,能不能原谅他。
可是事到临头,千言万语反而说不出口。
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塞住一样,干涩无声,一个完整的字眼都蹦不?住出来。
他紧紧抓着?她的胳膊。
泪水奔涌而出。
*
顾虞有些无奈:“算了,出去再说吧。一会儿脱困了我看?看?是不是你嗓子被弄伤了。”
沈星降抓着?她的胳膊,急促的摇头,这才?断断续续的开口:“不?、不?能走……大人,我不?能走……”
“不?能走?”
顾虞看?了下这间冰冷的囚室和十分野蛮原始的刑具,“给我一个理由?”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还没到5000收藏,但是它总有一天会到的嘛(强词夺理)
所以加更就先来了。二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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