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高兴归不高兴,但手上还是要给自己上药的。

可怜的孩子总是要自己疼自己的。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啦,毕竟对于像赵南浔这样的打小就比较调皮的孩子来说自己给自己涂点药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正所谓久病成医,大概就是那么个道理了。

更可况家里还有个当医生的母亲,所以对处理伤口赵南浔还是很在行的。

她先取了消毒酒精准备消毒,消完毒之后再涂药水,完了再用纱布包好,步骤也是很简单的。

但问题是她直接就卡在了第一步。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她膝盖上的伤口太大了,现在撩开一看,整个膝盖都是血肉模糊的。

当时疼过了还好,不觉得有什么,结果现在一碰消毒水伤口就疼得打哆嗦,都在直接冒白泡了。

赵南浔算是很能忍的,但是那么大的伤口面积,又没有麻药,自己消毒的话那疼痛感确实是太大了,所以一个没忍住的她就疼的抽气了:“哎……”

“啊……”

因为碰了消毒水,伤口被化开了的缘故,空气中那淡淡的血腥味开始变得逐渐浓厚了起来。

祁余背着的身影很僵硬,一动不动的。

赵南浔自己试着消毒涂药,但她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了,消毒消了一半就疼得受不了了。

她是很娇贵的孩子,自小也没有受过什么苦,所以疼狠了也是会掉眼泪的,而祁余则背对着她站着一动不动的,看上去既冷酷又无情。

就像厕所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哼!

赵南浔越想越委屈,自己这都是为了谁啊?

但她越委屈越要想,想到后面就直接哭唧唧地大颗大颗的掉金豆子了:“鱼鱼…”

她撒着娇叫着祁余,“疼……”

赵南浔的声音本来就软糯,奶声奶气的,打的时候是那样,现在长大了都十几岁了后还是以前的那个鬼样子,尤其是对着祁余撒起娇来的时候,真的是拿出看家的本事了。

没办法,谁叫祁余是出了名的铁石心肠,越长大赵南浔就越在祁余这里讨不了什么好处的,除非撒娇才行。

小鱼儿看着不好搞的,但实际上还是很吃她撒娇的。

自己太怕疼了,可这伤口不上药的话肯定是不行的,没有办法的小甜饼只好求助屋里的另外一个人了。

“鱼鱼帮帮我吧~”

“……”

祁余不为所动。

小甜饼哭的眼泪汪汪的,见祁余不动干脆就单着一只脚下了地,跳着到了祁余的身后伸手要抱抱了:“鱼鱼,你可怜可怜我吧,真的好疼的。”

“鱼鱼不疼我了吗?嘤…”

祁余的身子在赵南浔抱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就变得极其僵硬,尤其是当她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儿的时候。

她绷着下颚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其实她心里是知道不该在这时候依着赵南浔那个家伙的,可是当她真的去做的时候又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听着赵南浔这奶声奶气的在那撒娇卖萌。

…只是受了点伤罢了,弄得好像是要死人了一样。

真是娇贵的不像话。

“鱼鱼啊鱼鱼~~~”赵南浔不要脸的直接把自己的小脸蛋贴在祁余的背后来回的蹭着,软软糯糯道,“全世界最好的鱼鱼,你可不可能见死不救啊鱼鱼。”

“我的鱼鱼呀。”

祁余:“……”

沉默了半晌,祁余低着眼帘终于开口说话了:“——松开。”

“我不!”赵南浔娇蛮道,“你给我擦药我就松开。”

“……”

“好不好嘛鱼鱼?”

“小鱼儿~”

“我的小鱼儿呀~”

“……”

静默了半晌后,祁余终是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回去坐好。”

听出了对方话里的妥协,赵南浔高兴地“耶”了一声后就转过身单着只脚准备往身后的沙发上蹦,结果没站稳,身体没有保持住平衡,在转身的时候直接就直挺挺的往沙发上摔了。

平时还好,身上反正又没有伤的,沙发那么软摔一下就摔一下的,可今天不同,今天自己本来就带着那么多伤的,这一下摔下去的话不疼死了都得够呛了,“——啊!”

她一声尖叫,下意识的就闭着眼睛心里直叹自己倒霉,结果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相反自己身后还贴了副冷幽的身子过来。

四周静了下了。

赵南浔低眼,看着自己腰间的那只纤细白皙的手臂,祁余的身子向来体温是偏低的,哪怕现在屋里开着地暖,她只穿了件衬衣的手臂也依旧是冰凉的。

“额……”

赵南浔觉得现在有点尴尬,自己好囧啊,这么衰老的时候都被祁余看了个光了。

以后还怎么活人啊?

小甜饼觉得自己还是叫小苦饼吧:“……”

祁余单手搂着她,两个人靠的很近,印象之中她们俩还从来没有贴的这么近过,祁余说话的时候喷出的气息都停在了赵南浔的小脑袋瓜子上:

“你这么喜欢受伤吗?”祁余冷冷地问道,在赵南浔站稳了之后,便松开了自己的手。

小鱼儿的口气听上去好像很不好的样子,小甜饼赔笑着自己爬上了沙发上坐好,露出了受伤的膝盖,乖乖道:“我这不是听到鱼鱼愿意给我擦药后太高兴了嘛。”

祁余面色冷冷的,看上去好像不相信。

不知道为什么,赵南浔总觉得今天的小鱼儿有点奇怪的样子,但是哪里奇怪的话她又说不上来。

…可能是因为天太冷了的缘故。

祁余坐在了她旁边,冷着张脸拿过的药箱,看都没有看她的伤口一眼的,直接问:“先消毒吗?”

她家里可没有个当医生的老妈,自己也没有像赵南浔那么调皮的,不知道怎么处理伤口也是很正常的。

“对,就是那个白色的酒精,你用棉签沾点酒精然后涂在伤口上……”赵南浔还是觉得心里毛毛的,于是手又拿了个小抱枕过来把自己的脸挡住,不让自己看。

她在心里安慰道自己,我不看的话就不疼了。

可刚等她这么想了之后膝盖上就传来一阵剧痛,说是撕心裂肺也不为过,赵南浔直接就是虎穴一震,一嗓子就喊出来了:“啊!疼啊——!”

她疼得小脸蛋都皱在了一起,手把抱枕捏成了团,好不容易缓过了那口气,拿开抱枕再往自己的伤口上去看。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鱼鱼啊,你在报复我吗?”

赵南浔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因为祁余这一棉签下去直接就戳在了伤口的正中央,鲜血跟不要钱似的直往下流。

“……”祁余垂着眼帘好像在发呆。

赵南浔说话都有气无力了:“好疼啊姐姐…”

真的疼死人了,小鱼儿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兴许是这一声“姐姐”把祁余叫回了魂,祁余捏着手里的棉签张了张口,顿了十才道:“抱歉……”

她的声音听上去很不对劲,像是在压抑什么一样,赵南浔心里觉得奇怪,于是就问:“你怎么了……?”

“没事。”祁余放下了手里的棉签,头依旧是低着的,没看她,但却对她道,“我送你去医院。”

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再继续帮赵南浔涂药了。

赵南浔一听医院两个字就浑身难受,连忙找补道:“别别别,不去医院,你继续吧。”

“…我不会。”祁余很是艰难道。

赵南浔含着悔恨的眼泪,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早知道的话就应该去她关姨姨那里,她关姨姨虽然行事极为风骚但至少是个健全的成年人,上药什么的还是会的。

哪像祁余啊,是个含着金汤匙的大小姐,衣食住行都是有人包完了的,哪怕是搬出来了每隔一天的都有祁家专门的物业管理公司下的保姆过来给她收拾房间洗衣服的。

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也不为过。

…让祁余给自己上药实在是太难了,毕竟对方可是打小就有三位家庭医生伺候着的主,哪里需要自己学上药啊。

赵南浔:别问,问的话,就是当事人现在十分的后悔。

“没事…我教你。”赵南浔妥协道。

祁余沉默了:“……”

赵南浔撒娇道:“你换根棉签吧,对,然后沾点消毒液,再往伤口上涂…轻点啊,轻点轻点啊!”

“……”

“啊哟…诶……”赵南浔一个劲的抽气,表情看上去很痛苦,祁余手上的力道好像并没有轻减,相反的还变得更加的重了。

祁余的表情也很难看,因为要给赵南浔涂药的缘故她只能正面面对赵南浔的伤口,赵南浔这家伙长得很白,也正因为太白了所以狰狞的伤口看起来才会那么刺眼。

祁余的太阳穴一突突的跳个不停,目光里全部都是赵南浔膝盖上那片伤口所浸出来的血,殷红又带着锈铁的味道,让空气都变得好像有些黏稠了起来。

“……鱼鱼?”赵南浔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叫着她,“你怎么了?”

祁余终于回了魂,手上一顿,掩盖住自己眼里的情绪,“…没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万万【哭嘤嘤】:你弄得我好痛啊!一点都不温柔,而且上来就开始的都不打一声招呼~

作者【点烟】:对不起我是作者,这是读者要求的。

万万【流泪】:那你会负责吗?

作者【冷漠】:别爱我,没结果,我是作者。

万万【大哭】:你这个好薄情好冷酷好优秀的的女人啊,就这样伤了我的心...

作者【冷漠】:就这样吧,走了。

作者【穿上裤子,酷酷的离开】

万万【依依不舍的望着那人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她真的好不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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